這府裏的小厮,就算不熟,但基本上都認識,對于這個小厮,衛洛文身邊的小厮卻覺得從來沒有見過。
衛月舞站起身來,走到門前,往外面看了看:“父親,金鈴也在呢!”
“一起帶進來!”衛洛文吩咐道。
小厮忙跑出去,不一會兒金鈴便帶着兩個粗使婆子押着一個小厮進來。
“跪下!”金鈴走在前面,先沖衛洛文行了一禮,然後對着身後的小厮怒聲道。
“侯……侯爺,奴才見過侯爺!”小厮嘴裏的帕子早己拉掉,這會也不敢再掙紮,“撲通”一聲跪下來,哆嗦成一團,原來的精明勁這會也看不到了。
衛月舞的目光落在小厮身上,眼底閃過一絲冷笑,一聽要說拿帳本,那兩個掌櫃就着急着找冬姨娘來拿主意了。
“你是哪裏來的?”衛洛文眼角一豎,厲聲道。
“侯……侯爺……奴才來找李嬷嬷,冬姨娘身邊的李嬷嬷,奴才是她的侄子,就是來看看她,發現冬姨娘的院子裏沒人,奴才就想看看,并……并不曾想幹什麽!”
小厮結結巴巴的解釋道。
他方才一路過來,慌亂之中也隻有想到這個主意,就是死不承認,他就說自己是李嬷嬷的侄子。
“侯爺,他說慌,奴婢正巧走過,看到他鬼鬼祟祟的東張西望之後,就上了牆,奴婢看着不對勁,才叫了,可他還不承認。”金鈴一臉的氣憤。
“侯爺,奴才真的是……真的隻是來找人的,不敢有其他的想法……侯爺您想想,這是侯府,奴才人生地不熟的,而且時光也早,怎麽着也不敢有其他想法啊!”小厮沖着衛洛文磕了個頭,辯解道。
“侯爺,他胡說,奴婢看他就是鬼鬼祟祟的很,一會說是來找冬姨娘的,一會又說來找李嬷嬷的,她們兩個都聽到了。”金鈴一指兩個粗使婆子。
兩個粗使婆子急忙點頭稱是。
衛洛文臉上的疤痕扭動了一下,臉色冰冷似水:“說,到底是來幹什麽的?”
“侯爺,奴才真的是來找人的,奴才當時被抓住了,一時心慌說錯了話而己,這位姐姐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一直針對着我,莫不是因爲奴才來找我姑姑李嬷嬷,這位姐姐莫不是跟我姑姑李嬷嬷不和,才這麽對我的。”
小厮很狡猾,這會指着金鈴道。
“你幾歲?”衛月舞忽然在邊上笑問道。
“奴……奴才十三歲!”小厮一愣,沒反應過來,但還是急忙答道。
“認識李嬷嬷嗎?”衛月舞問這。
“當然認識!”小厮脫口道。
“去,去叫幾個嬷嬷過來,讓他認!”衛月舞眸色淡淡的道。
“是,奴婢馬上去叫幾個李嬷嬷一起過來!”金鈴立時就明白了衛月舞的意思,轉身就要走。
這個瞬間,小厮突然明白過來,吓得臉色蒼白,額頭上不由的也見了汗,他哪裏見過李嬷嬷,隻是知道李嬷嬷是冬姨娘身邊最得力的婆子,報了她的名,再說的苦情一些,後院門口的婆子一定會放行的。
等到了冬姨娘的院子,自有人會帶自己進去找李嬷嬷,根本沒想到還有眼下這一出。
他以前的确也來過冬姨娘的院子,但那基本上都是董嬷嬷接待的,對于才回到京城的李嬷嬷,還真的沒見過。
“如果一會找不出李嬷嬷……”衛月舞臉色一沉,精緻的小臉上露出幾分淩厲,“以一個冒認官親,直接送到官府,充軍發配吧!”
小厮這會吓得都跪不住了,大冬天的臉上不由的見了汗,一言不合就充軍發配,小厮再伶俐這時候也抗不住了。
“侯爺……奴才是大掌櫃讓過來找冬姨娘的,并不是李嬷嬷的侄子,請侯爺饒了奴才吧!”
見他開口說了實話,衛月舞沖着金鈴淡淡的道:“先别出去了!”
“是!”金鈴點點頭,站到了衛月舞的身後。
“大掌櫃?”衛洛文卻是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大掌櫃?”
“不會是上次那兩個大掌櫃吧?父親就是拿了假帳本給您看的那兩個。”衛月舞在邊柔聲提醒道。
“可是那兩個之前劃給冬姨娘管的大掌櫃?”衛洛文冷聲道,眼神淩厲的落在小厮身上,聽了這麽久,他當然也聽出這個小厮有問題的。
從這地方算起來,眼前這個小厮還真是府裏的奴才。
“是……正是大掌櫃讓奴才來的。”小厮連連點頭,爲了自己的小命着想,這會哪裏還敢隐瞞。
“他們讓你進府幹什麽?”衛洛文眉毛往上豎。
“是爲了帳本的事,說是帳本要和冬姨娘商量一下,之前店裏的事都是冬姨娘照看的,現在郡主要看帳本,兩個大掌櫃想問一下冬姨娘的意思,所以才差遷奴才過來。”小厮一五一十的道。
衛月舞的身子往後一靠,帕子在唇邊抹了抹,掩去唇角的一抹嘲諷,這兩個掌櫃的還真是小心,這是連小厮也不知道他們兩個到底想幹什麽了?好在,自己這裏也是早有準備的……
“父親,的确是要看帳本,想看看那兩個鋪子的實際運營情況,隻是……父親不是說這店鋪都是歸了舞兒的嗎?”衛月舞一臉困惑的問道。
店鋪現在的主人是衛月舞,有什麽事當然也應當找衛月舞,可偏偏卻去找了冬姨娘,而且還是這麽鬼鬼祟祟的樣子,這事怎麽看都透着幾分不對勁。
“去,把那兩個狗奴才叫過來。”衛洛文目光犀利的從小厮臉上滑過。
很快,兩個大掌中櫃就被帶了進來,一看屋裏的架勢,再看到跪在一邊的小厮,兩個大掌櫃立時知道不好。
一進門就“撲通”跪了下來。
“小的見過侯爺!”
“小的見過郡主!”
衛月舞淡冷一笑,卻并不開口。
“兩個狗奴才,你們現在的主子是誰!”衛洛文手重重的在桌案上一拍,厲聲道。
“郡主。”
“當然是郡主!”兩個大掌櫃雖然暗暗叫苦,但還是不得不應承道。
“既然是我,爲什麽要去找冬姨娘?”衛月舞無聲無息的一笑。
“是……是以往的一些帳本……小的不知道要不要給郡主看,所以想問問冬姨娘!”一個掌櫃急忙解釋道。
“是的,就是一些舊的帳,都己經過去了,小的們不知道郡主要不要看,所以想先問問冬姨娘。”另一個掌櫃也急忙接口。
這是他們之前就己經想好的對策,如果小厮讓華陽侯府的其他人發現,他們就這麽解釋。
其實這事他們一直想找冬姨娘合計一下,雖然之前冬姨娘己經給了他們暗示,但是既便在府外,他們也知道冬姨娘的處境似乎不太好,這個時候就怕再出一點差錯,隻是最近冬姨娘根本沒時間見他們,于是這事就一拖再拖。
但現在拖不下去了,明天郡主就要來看帳,他們兩個沒奈何才叫了個伶俐的小厮,讓他來找冬姨娘的。
“舊帳,我不能看嗎?”衛月舞冷冷的揚了揚眉,“不是說這是我娘的嫁妝嗎?”
她後面的一句話卻是充着衛洛文說的,衛洛文的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把所有的帳本都拿來!”
“可……可是……這個……”兩個掌櫃對望了一眼,眼中俱是恐慌。
他們兩個方才來的匆忙,侯府的侍衛根本不允許他們多說什麽,這會若是讓人去拿,那兩個二掌櫃也不知道會不會明白。
雖然之前他們兩個也說過,但還是放心不下。
“什麽這個那個的,來人,去兩個店鋪把所有的帳本都拿來給郡主過目。”衛洛厲聲道。
早有侍衛應聲下去。
“侯爺……這……冬姨娘,這……”兩個大掌櫃看了看走的沒了影的侍衛,胖臉上也不由的開始冒汗了。
“冬姨娘可是讓你們幹了什麽?”衛洛文冷聲道。
“不是,小的想說有些帳本可能也不太準。”一個掌櫃咬了咬牙道,另一個大掌櫃卻被他駭得臉色大變。
“爲什麽會做不得準!”衛洛文問道。
“這……之前冬姨娘在邊關,一年才能回來一次,這帳本就是一年一做的,但這一年一做的帳本,總是過于的量大了一些,所以小的們事後又把帳本分開來,以便于以後系統的查帳,但這一來一去,有的時候可能就亂了一些,冬姨娘之前就罵過小的們,但一時間卻又沒什麽好法子。”
前面的掌櫃抹了一把汗,強撐着把話說完,這話他不得不說,一會如果拿來的是那套帳本,不是自己跟二掌櫃說的,自己還可以有回旋的餘地。
“是……是,侯爺……這真的帳本其實也是兩套!”見前面的大掌櫃開始辯解,另一個大掌櫃一急也大聲的道,前一個大掌櫃手哆嗦了一下。
一聽是這個原因,衛洛文的臉色稍稍和緩了幾分,但是下一刻,他的臉色蓦的早上了淩烈的寒氣。
“還有兩套帳本?兩位大掌櫃可真是辛苦了,這前前後後可是做了三套帳本的啊!果然我娘親的鋪子裏的掌櫃更辛苦一些,莫如這樣吧,三套帳本一起送到官府,讓官府裏的師爺帶徒弟着看看,聽說官府裏的師爺最是精通這些了!”
衛月舞不慌不忙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