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風儀院那邊又哭又鬧,幾個侍候的丫環全被打了一頓,然後才慢慢的安靜下來。
二房李氏那邊也不安甯,李月兒同樣是哭鬧着送過來,李氏才問清楚事由,就被太夫人叫過去狠狠的罵了一通。
這次進府,原本就是借着由頭過來的,李氏現在勢弱的很,既便是挨了罵,也得咬牙忍下去。
之後便被太夫人轟了回去,原本李氏還想去求自己的兒子衛子陽,娶了李月兒,卻聽太夫人傳話說,讓衛淩娶李月兒,想想自己對李府有了交待,也就不再鬧騰自己兒子了。
衛淩是老侯爺兄弟的孫子,因爲老侯爺兄弟一家早早的過了世,這個衛淩就寄養在華陽侯府,小的時候也跟着衛子陽一起跟了衛洛文去邊關,這麽多年一直就在邊關過着,這次回府,李氏也見過幾次。
覺得長相不錯,看起來人品應當也不錯!
自己兒子跟着衛洛文這麽多年在邊關,各方面越來越出色,這個衛淩縱然沒有自己兒子出色,但相差應當也不大,況且李月兒的臉是毀了,真的讓衛子陽娶了她,的确是一件沒沒臉的事,況且衛子陽未來是華陽侯,李月兒這個樣子,也着實的不适合當華陽侯夫人。
再怎麽說自己兒子都比娘家的侄女親近。
況且李月兒進府原本就是爲了一門婚事,現在這門婚事也算是有了着落,自己也算是對得起娘家了。
這麽一想,李氏也就不再鬧騰,把李月兒帶在自己的院子裏養傷,一邊通知自己的兄嫂,把這門婚事的事情,以及李月兒和衛月嬌兩個人雙雙毀容的事情說了。
事情原本就是李月兒和衛月嬌兩個糾由自取鬧出來的,兩個人算計衛月舞不成,還自己鬧了起來,這要是真的把事情扯出來,對誰都沒好處。
既然華陽侯府還替李月兒找了一門婚事,雖然李府不是很滿意,但這種情況下,也隻能認了。
于是,二房那邊看起來也平靜了下來。
府裏面平靜了下來,雪也停了,天色倒是比之前稍稍透亮了起來,府外卻平靜不下來。
傍晚時分,一個伶俐的小厮在華陽侯府的後院門口轉悠了許久,終是按捺不住,上前去敲門。
守後門的婆子是衛子陽讓人新換上的,聽到敲門聲,過來開門:“你是誰,來幹什麽?”
婆子上下打量了小厮一眼,沒認出是誰,不客氣的道,大公子可是吩咐了,這後院的門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一定要盤問的清楚,她這才新上任,當然更不能馬虎。
一看是個不認識的婆子,小厮也愣了一下,但他反應也快,馬上陪着笑臉道:“這位嬷嬷,我想打聽一個人,不知道現在在不在你們府上?”
“誰?”婆子道。
“冬姨娘身邊的李嬷嬷,不知道她在不在府裏?”小厮小心翼翼的笑道。
“李嬷嬷倒是在府裏,可你是誰,爲什麽要見她?”婆子盤問道。
“我是她的侄子,前兒她從邊境回來,曾經回家看過一趟,我這會給她帶了點土特産過來,怕她又去了邊境想吃這邊的菜了。”小厮揚了揚手,婆子這才看到他手裏那個不大的包裹。
李嬷嬷是跟着冬姨娘的,冬姨娘之前一直被關起來,婆子守在手門,消息閉塞了一點,這會也不知道冬姨娘己經去了衛月嬌的風儀院,照顧衛月嬌去了。
“你把東西放下吧,我一會讓人幫你帶過去!”婆子不敢擅自主張,想了想道。
“這……還有幾句話想跟姑姑說,之前她來的時候走的匆忙,也沒多說幾句,這一别這麽多年了,姑姑走的時候我尚小,想不到我現在這麽大了,卻還沒見過姑姑幾面。”小厮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一臉的難舍。
“姑姑自己沒什麽孩子,一直把我當成她自己的孩子養,縱然在邊關這麽多年,每年都會給我帶東西來,我原想着也去邊關看看姑姑,可是太遠,一個人又膽小,好不容易姑姑回了趟京城,總得陪她老人家多聊幾句家裏的事,也讓她老人家可以安心。”
小厮越說越難過,放下包裹,竟然抹起眼淚來。
看小厮說的這麽情深義切,婆子的心也不由的軟了幾分,她們這些當下人的其實都一樣,就算是有家人,平日裏也是見不到的,好不容易見個一次,也的确是親熱的不行。
但是李嬷嬷的境況又着實不能見人。
“李嬷嬷現在陪着冬姨娘,冬姨娘身子不太好,身邊不能缺人,你還是把東西放下,我去跟李嬷嬷說,讓她得閑了回家裏一趟就是。”
婆子爲難的道。
“這要等到什麽時候?我……我可能就要陪着我家主子出一趟遠門,不知道回來的時候,還能不能見到我姑姑。”小厮眼珠子一轉,立時計上心頭,又委屈的道。
“那……你隻能進去稍稍說兩句就行。”婆子着實有些可憐他,想了想道。
“是,多謝嬷嬷,我就說兩句話,看看我姑姑,然後放下東西就走,絕對不會打擾到這府裏的主子的。”小厮見計成,連連點頭。
“那你進來吧!”婆子放行。
小厮忙拎着包裹走了進來,大步就往裏走。
“哎,你認識路嗎?”婆子在後面喊了一聲。
小厮站住,摸了摸頭,頗爲尴尬的道:“嬷嬷,我會問的,就不勞煩你帶路了,你還得守門,要是一會來人可怎麽辦?”
這話說的極有理,婆子點了點頭,小厮轉身就往裏走。
這條路他來的次數當然不少,以前是找董嬷嬷的,但現在董嬷嬷不在,就扯上了李嬷嬷,反正不管是哪位嬷嬷都是冬姨娘身邊的心腹。
冬姨娘住的原本就偏,但離後門卻有些近,一路上轉了幾圈繞了個彎子就沒遇到什麽人,小厮來到冬姨娘的院子門口,上去敲了敲門。
卻沒人應門。
冬姨娘之前身邊的下人全打發了,就隻剩下李嬷嬷,這回帶着李嬷嬷一走,這裏就沒了人,自然不會有人來應門。小厮騙過了守後門的婆子,起初很得意,但這會連連敲門,卻沒人應聲,也不由的急了起來,他這次進府是兩個大掌櫃吩咐的,要是見不到冬姨娘可就糟糕了,看了看左右沒有人,小厮機靈的往後面牆角的一棵樹上走去。
打算爬上樹,翻到牆裏去看看。
他爬上樹,手才勾上牆頭,忽然聽得身面傳來一聲怒喝:“哪來的小賊,居然敢翻牆偷東西。”
小厮吓的一激靈,差點從牆頭摔下去,一邊從樹上滑下來,一邊雙手亂搖:“我……我不是的,我想看看這院子裏有沒有人?”
“沒有人你就偷東西,是吧,走,跟我去見侯爺,你這偷偷摸摸的爬院牆是想幹什麽!”金鈴一手叉腰,大聲的斥道。
“我……我真沒有!”小厮大急,這要是真的捅到侯爺面前,可就出大事了。
“什麽有沒有,跟我走!”金鈴在這裏等了半響了,這會過來就拉小厮的衣袖,直接就把人往外拖。
“我真不是,我真有事找冬姨娘,不是我找冬姨娘身邊的李嬷嬷,我是她娘家的侄子。”小厮一邊掙紮一邊慌不擇口的叫道。
但是無奈金鈴是練過的,當然不是他能比的,直接就把人給拖了出去,小厮越發的大聲叫了起來。
“你一會說找冬姨娘,一會又說找冬姨娘身邊的李嬷嬷,剛才還想翻牆進去,分明就是圖謀不規,過來,你,你……一起幫忙把人帶到侯爺那裏去!”金鈴一邊斥道,一邊指着路邊看到的兩個粗使婆子道。
兩個粗使婆子忙放下手中的夥計,過來一邊一個,直接把小厮的手反綁在背後,拖了就走。
“我真的有事找李嬷嬷,我是李嬷嬷的侄子,我真的隻是想看看院子裏有沒有人……”
小厮的嘴被金鈴用帕子堵了起來。
金鈴在前面帶路,小厮被兩個粗使的婆子架着,一路就被帶到了衛洛文的書房。
書房裏衛月舞正在和衛洛文說起寶石花的事,并且還把寶石花帶到衛洛文面前。
“父親,祖母居然把這麽漂亮的寶石花給了舞兒。”衛月舞臉上的神色并沒有太多的興奮,“說是因爲三姐姐的事……”
這話沒有說完,水眸微微下垂,隻臉上的神色黯然的很。
衛洛文的心一疼,站起身走過來,伸手摸了摸她的秀發:“舞兒,祖母給的,你就收下吧,你三姐……被冬姨娘教壞了,心思不正,不過這會也算是受了教訓,再有半年時候,她就進四皇子府了,這以後……也不可能再和舞兒有交纏了。”
說到這裏衛洛文還是洩了一下,不管如何衛月嬌也是他的親生女兒,雖然厭惡衛月嬌的惡毒,但想到她以後一輩子都會青燈古佛,心裏又有些歎息,胸口悶悶的。
然後這口惡氣就全發在冬姨娘身上,如果不是冬姨娘教的不好,衛月嬌何至于如此惡毒,但看了看衛月舞的臉色,正想說話安慰,忽聽得門外有鬧騰的聲音,眼角不由的一厲:“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