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不小,又都是客人,況且這裏面還有兄妹、姐弟的,也就沒那麽拘緊了,索性坐在一起賞景。
丫環們送上茶水,瓜果,便退在一邊。
“郡主,聽聞昨天燕國公世子惹華陽侯生氣了?不知道所爲何事?”見到衛月舞也在座,一位年青的公子己忍不住問道。
昨晚上發生的事,今天早上基本上許多世家都知道了,紛紛猜測燕懷泾此事的含義。
但許多人都隻是道聽途聽,不清楚當時的真實場景,故而一看到衛月舞就忍不住發問道。
“昨晚上?有這樣的事嗎?”衛月舞眨了眨眼,一派的茫然。
“郡主不知道?”那位公子有些不悅,覺得衛月舞是故意隐瞞沒說。
“我和四姐姐早早的上了馬車,看到燕國公世子正和父親說話,這……難道有什麽不對嗎?”衛月舞笑了笑,露出一絲茫然。
“四小姐也沒聽到?”也有小姐忍不住轉向了衛秋芙。
“我……我也沒注意到這事!”既便是真的聽到,衛秋芙也不會當着衆人的面說,必竟這事也關系到華陽侯府的顔面。
“你們都不知道?難道這事是假的?”有人開始懷疑了,這事發生的太突然了,以至于還是有一部分人覺得此言不可信。
“昨晚上,世子因爲沒地方去,特地跟父親說要和我們一起觀煙花,之後還幫着我們找四姐,世子和父親關系融洽,卻不知道爲什麽會有這樣的傳言?這事大家還是莫多言,若是讓燕國公世子知道,多個是非!”
衛月舞笑了笑,水眸清透中帶着幾分純真,長長的睫毛撲閃了兩下,越發顯得那張粉臉嬌媚動人。
既便是那份過多的蒼白也不能掩蓋她的美麗。
懷郡王韓鳴不動聲色的把目光落在衛月舞的臉上,眼中閃過一絲幽然,随既低下頭,拿起手邊的茶喝了一口。
“那就是傳聞假的?”有人訝然的道,但卻并沒有太多的人往下順,想想那位燕國公世子,雖然俊美風雅無雙,但任誰都知道不是好惹的。
這種話如果真的因爲自己傳到這位燕國公世子的耳朵裏,那可不太妙了!
“四小姐昨天晚上去哪了?聽聞鬧的動靜挺大,還是後來煙火過後才找回來的!”又有人自動把關注的重點不在衛月舞身上,轉到了衛秋芙身上。
衛秋芙鬧的動靜也着實不少,前前後後華陽侯府派出許多人去尋找。
“這……其實是走迷了路,幸好大伯派人找到了我!”衛秋芙暗恨衛月舞狡猾,居然利用燕懷泾的名聲,不動聲色的把事情轉到自己頭上,但這會既然問起,也不得不推托道。
“京城就這麽大,四小姐去哪逛了?”衛秋芙要進東宮,暗中嫉恨她的人不少,這會早有小姐接口笑道。
“聽聞昨天晚上郡主還遇了險,差一點點出事,當時四小姐也在?”又有人拿帕子一掩嘴,裝做随意的道。
“郡主,聽說是有人推的,誰這麽惡毒!”又有一位小姐訝然的問道。
“這……我也不太清楚!”衛月舞了搖頭,苦笑着解釋道。
“四小姐當時就在郡主身邊,可看到誰下的黑手?”
“我……我當時也慌了,沒注意到!”衛秋芙不得不陪着笑臉答道,原還想借着昨天晚上燕懷泾鬧出來的大動靜,把之間的事掩蓋,卻不料衛月舞幾句話就讓他們一個個轉向了自己。
“昨天晚上,你們可看到太子殿下了?聽聞殿下昨天還遇刺了?”衛秋芙不得不扯開話題。
這話題立時引起了衆人的注意,昨天鬧騰的事情不小,幾乎許多人當時都在街上,聽聞前面刺客刺殺太子,有人還曾經奮勇向前,想過來救駕。
“昨天我沒來得及過去,人太多,擠不過去,待得過去的時候,太子殿下己經離開了!”一位公子頗覺遺憾的道。
“我也過去了,不過也是去晚了!”這個時候誰也不甘心落後,一個個的表着忠心,生怕别人說事發的時候,自己往後退了。
“是誰要謀害太子?”又有人問道,一時間大家議論紛紛,但也不敢真的猜中什麽,這京中的事,誰也不敢亂說,隻能胡扯。
衛月舞坐在亭子裏,微笑着靜聽衆人說話,卻是不發一言。
忽然看到門口處,有一個丫環往裏張了張,但一時認不出是誰。
“是四小姐身邊的丫環!”金鈴趁着給衛月舞倒水的空隙,低下頭道。
衛月舞點了點頭,對着金鈴使了個眼色,金鈴會意,跟着悄無聲息的從邊上繞出去的明雁一起出了亭子。
邊上丫環們往來不少,時不時的這位小姐要添水,拿個點心的,所以她們兩個離開,一點也沒引人注意。
亭子裏的衆人依然聊的熱烈,金鈴輕手輕腳的走了回來,站在衛月舞的身後,壓低聲音道:“小姐,那個丫環給送來了一樣東西過來,上面好象還寫着字,外面沒有遮擋的東西,奴婢站的遠了些,看不到上面是什麽。”
“什麽東西,可看清楚?”衛月舞皺了皺眉頭道。
“這個……奴婢也看不清楚,好象是用什麽疊的小動物什麽的,就象……就象小姐平日裏跟奴婢們玩的那種帕子折出來的小動物。”金鈴想了想措詞道。
隔的遠,她的眼力再好也看不清楚,但因爲之前看到衛月舞折過,這會想了想,終于有了點由頭。
衛月舞平日裏閑來無事,也會跟幾個貼身的丫環拿帕子折東西玩,這其實也是深閨中小姐,解悶煩的一種常見方式。
這樣的東西,要來幹什麽?衛月舞當然不相信衛秋芙要跟在場的小姐玩這種小玩意,更何況這上面似乎還有字。
點頭示意金鈴站在一邊。
不一會兒明雁也走了進來,低頭對衛秋芙低低的耳語了幾句,衛秋芙臉上笑容不變,隻稍稍點了點頭,明雁重新站到了衛秋芙的身後。
衛秋芙站起身來,笑着轉到了衛月舞的身後:“六妹妹,祖母讓我們把幾位小姐都帶回去,說一會馬上要開宴了,你是今天宴會的主人,祖母一會讓你表演一段助助興。”這事之前太夫人并沒有提起,所以衛月舞當然不會準備。
但這話又說的合情合理,今天這宴會原就是爲了衛月舞而辦,她這個做主人的總要表示一下,來一段表演原也是正常。
隻是這倉促之下,突然之間提出,真是出人意外的很,閨中小姐習的便是琴棋書畫,沒準備好就上台表演,很容易被人看輕。
“好!”眼中閃過一絲幽冷,臉上卻是不顯,水樣的瞳孔看着衛秋芙,淡淡一笑。
“這……祖母的意思,問你可曾準備?其實之前祖母似乎也沒意思讓你一定要表演,但請的那家戲班子昨晚上好多人喝醉了,這會都不來,祖母覺得這台子不能白搭,否則讓人看了笑話,所以……”衛秋芙遲疑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爲難樣子。
“怎麽了?”衛月舞笑了笑,靜等着衛秋芙的下文。
“這……其實……也是二嬸的意思!”
衛月舞看着衛秋芙,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諷,不管是李氏還是衛秋芙,都不是願意見到自己好的人。
衛秋芙向來知道李氏跟自己不和,這是把李氏推了出來。
不過,這樣的話,需要衛秋芙親自跑一趟嗎?她隻需派個丫環過來通知自己一聲就行,這是要在衆人面前故做親熱了?
“四姐,那我們先走去看看吧!”衛月舞站起身道。
“好!”衛秋芙含笑着道。
聽聞太夫人派人來叫了,小姐們全站起了身,稍稍整理一下,便按順序依次離開。
衛月舞是主人,走在最前面,身後一位位小姐跟上,衛秋芙卻是站在原地,最後一個離開。
看到小姐們離開,衛子陽帶着衆位公子,自然也打算走了。
内院的宴席和外院的宴席原就是一起,自然是一起開的。
“咦,那是什麽?”一位公子眼尖的指着衛月舞之前坐着的椅子底下的一點白色問道。
“這……不會是靜德郡主掉了什麽東西吧?去,拿過來看看!”有位公子點了點頭道,跟在他身邊的小厮就要跑過去撿。
“你們有沒有看到我們郡主的丢的東西?”亭門口忽然傳來一個丫環焦急的聲音。
“六妹掉了什麽東西?”衛子陽皺着眉頭看着跑的氣喘籲籲的金鈴問道。
“就是小姐的一件貼身物件,雖然不算什麽好東西,但掉了恐怕不好!”金鈴喘着氣道,一看就知道方才跑得急了。
她這麽一說,那個小厮的手倒是不便再伸過去了,看了一眼自家公子,得了自家公子的示意,緩緩退到後面,總是主人家自己發現了,而且還說是貼身的東西,再伸手可就不大好了。
“看,那個是不是?”衛子陽伸手指了指道。
“對,就是這個!”金鈴喘着氣,緊走幾步,把掉在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有幾個眼尖的發現那是一個閨中少女愛折的青蛙樣子的東西,不由的了然一笑。
不用說這位愛玩的靜德郡主,方才坐在那裏一邊聽衆人說話,一邊折着玩,想不到走的倉促之下,居然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