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月舞冷笑,這個叫媚兒的果然不簡單,一看就不是普普通通的丫頭。
“父親的書房又豈是誰想看就能看的。”衛月舞直言道。
“郡主可是不敢?”媚兒大喜,急跟一句。
“但若是父親的書房裏沒有,如何?”衛月舞不慌不忙。
媚兒想不到衛月舞居然還能跟上自己的想法,稍愣之後,便立既道,“郡主可是不信當年之事?若郡主不信,可以請華陽侯爺過來,這是我娘留下的憑證,請華陽侯驗看,一看便明白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
“如果你說的不是真的呢?”衛月舞擡眸看向媚兒,目光越發的疏冷,衛風瑤的用心,就隻是鬧的整個府沒臉?
“我說的必然是真的,若不信,我可以跟侯爺對質!”媚兒大聲的道,自打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後,她就憋着勁的想到華陽侯府來,隻要華陽侯府認下自己,從今之後,自己就可以穿金戴銀,以華陽侯的身份,縱然自己隻是一個私生女又如何,進了南安王府,一個妃位總是有的。
這會,她還真不怕和衛洛文對質。
“跟我父親對質?”衛月舞揚了揚眉,話風一轉,“所以,你今天就是來鬧事的?”
媚兒反應也快,馬上反應過來:“我怎麽可能鬧事,我隻是想看看我娘的畫卷而己,真的不是來鬧事的!”
“你是何人唆使來華陽侯府鬧事的?”衛月舞看向媚兒,語氣越發的冷洌起來,“我父親的爲人如何,我很相信,至于你說是南安王府的丫環,正巧了,一會南安王妃來了,我們馬上教考證!”
“我……”這話說的媚兒一陣膽怯,她是衛風瑤的人,當然知道南安王妃極不喜歡衛風瑤,若是知道衛風瑤幫自己鬧出這樣的事來,必不會讨了好去。
“你這口口聲聲說是南安王府的丫環,但這舉止打扮之間,卻無半點世家丫環的莊重,象南安王府這樣的大世家,既便是一個大丫環,行止之間也堪比一般人家的小姐,但你看看你,更何況你還口口聲聲,說是我,這也是我大姐教的?”
此言一出,邊上的衆人也聽出些道道來了,說什麽認親,這分明是有人來鬧事啊,而且聽這意思,這個叫媚兒的女兒還是冒名而來。
這裏正室夫人和嫡女千金頗多,原就看這個叫媚兒的萬種風情的樣子,極不舒服,衛月舞這麽一說,立時有人在邊上低低議論起來。
“這個樣子不象是丫環,倒象是樓子裏來的?”
“這是誰買來的樓子裏的姑娘,特意到華陽侯府來鬧事?”
“華陽侯得罪了誰?這大年初一的也不讓人省心。”
聽到周圍人的話,媚兒真的慌了,她怎麽也想不到一個完全不了解當年事的小丫頭片子,居然幾句話會拿住自己。
“郡主,奴婢是真的想見見自己生母的畫卷,一時情急,如有不道之處,還望郡主原諒,郡主,奴婢這裏給您磕頭了!”
媚兒又大哭起來,這時候轉過來沖着衛月舞連連磕頭,“郡主,若是見到生母的畫卷,您不管如何發落奴婢都沒有關系,總是爲人子女的一片心思,奴婢今日所行之事跟世子妃毫無關系,隻是……隻是真的想認回生母而己。”
她這會委委屈屈,哭哭啼啼,不辯不解的樣子,極讓人同情,仿佛不知道從何說起,以至于覺得就這麽讓人誤會了也沒什麽,臉上的神情更是凄涼無比,又有許多人跟着猶豫起來。
這……不會是真的吧?
“這是怎麽回事?”冷冷的男聲從門口響起,衆人一起回首,就看到衛洛文正陰沉着臉大步的往裏走來,大家紛紛散開了路。
“父……父親?您是父……親嗎?”媚兒擡起淚眼,看着衛洛文臉上明顯的疤痕,激動不己。
衛洛文走過來,上下打量了媚兒幾眼,眼角之處閃過一絲幽深。
“父親,我是瓊兒的女兒啊,您還記得那個叫瓊兒的丫環嗎?那個被太夫人送到您……”媚兒含淚道。
“閉嘴!”太夫人大怒,“來人,把她先拉下去,等南安王妃來的時候再确認。”
早有準備好的婆子過來,沒有半點猶豫的把一塊帕子往她的嘴裏一塞,就要往下拉人,後面跟着的四個丫環放下手中的盒子,想一齊過來救人。
“你們可是南安王府的丫環?還是跟她一齊來行騙和?相信一會南安王妃來了,事實就大白于天下了!”衛月舞柔聲的提醒道。
四個丫環猶豫了,她們雖然也是世子妃的人,但府裏的人都知道,内院最大的是南安王妃,這要是真的惹了南安王妃,别說她們就隻是幾個小小的丫環,縱然再大一些的管事嬷嬷也讨不了好,世子妃現在在府裏可是失勢的很。
“你們也一起退下吧,等南安王妃來,自有公斷!”衛月舞揮了揮手,幾個丫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聽話的退了下去。
若是到時候南安王妃一怒之下,真的借勢不認自己幾個,那自己就要跟着媚兒一起當成騙子送到官府去了。
她們不敢!事發突然,她們也不知道媚兒會突然之間這樣說,但來之前世子妃一再的叮囑自己幾個要護着媚兒的,可這會别說護着媚兒,連她們幾個都要陷進去,丫環們又怎麽敢多事。
南安王妃這時候卻還沒有過來。
發生了這樣的事,誰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太夫人把送來的禮連着媚兒一起關進了柴房,至于另外的四個小丫環就守在柴房之外。
衛洛文臉色陰沉着,但卻沒有太多的怒氣,神色之間透着幾分黯然。
站定在廊下,看着柴房方向卻沒說什麽話。
衛月舞招過金鈴,低低的說了幾句之後,指了指柴房方向,金鈴應命疾步走去,待得到了柴房門前,跟守門的婆子低語了幾句,婆子稍稍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放金鈴進了柴房的門。
既然暫時先關起來,金鈴就負責去打探消息了,這個時候媚兒應當是最懂的時候吧!
“父親!”衛月舞上前低低的叫了一聲,他們這會就在花廳外面的廊下,因爲衛洛文在這裏,其他的夫人小姐也不便過來。
“舞兒相信那個女子說的話嗎?”衛洛文背着手歎了口氣,神色之間更是透着衛月舞看不懂的傷感。
“舞兒不相信,舞兒相信父親對娘親的感情!”衛月舞柔聲安撫道,任誰都看得出衛洛文心頭郁結。
“呵呵,你是我的女兒,一點都不知道當年之事,卻這麽相信我,而太夫人當年卻一直不信!”衛洛文呵呵笑道,神色凄苦。
他原本是沙場武将,既便是丢了性命也不會露出這樣的神色,但這會卻忍不住心頭一陣難過。
母子親情,兄弟親情,真的一定要有血緣維系嗎!
“太夫人爲何不信?”衛月舞一臉的茫然。
“因爲那女人說是我!”衛洛文搖了搖頭,目中蒼涼。
“一個不相幹的女子說的話,祖母也這麽深信?”衛月舞眨了兩下水眸,不解的問道,一個是親生兒子,一個是跟太夫人毫不相幹的女子,但這個女子最後說的話卻比自己的親生兒子還可信?
“那個叫瓊兒的女兒是你祖母送過來的,那次……我正和你娘親吵了一次,怒沖沖回書房,那個瓊兒就是派來侍候我的,還給我勸酒,……但我雖然喝的暈乎乎的,卻并不是人事不知……但那個女子卻偏說是我。”
有些事衛洛文并不想跟女兒說,但是看到自己小女兒柔婉的眼睛,仿佛當日自己和蕊兒訴說的情景,話不由自主的說了出來。
“之後呢?”衛月舞繼續問道。
“因爲我一直不肯認,你祖母大怒,後來把那個女子趕了出去,當時應當還給了一些銀兩的吧。”衛洛文神色暗淡的道,當年的事,說起來也是太夫人爲了離分自己和蕊兒,但幸好自己沒有真的犯錯,待得醒來,雖然那個女子衣衫不整,但自己身上卻還算整齊,實不可能和那個女子有什麽事。
但偏偏那個女子死咬着自己,大哭着說要一頭撞死,逼自己納她爲妾,衛洛文向來強硬,對于這種強扯在自己身上的女子半點沒有好感,既便她鬧死鬧活也隻随她的意思,連太夫人派來的人都拉不住,直接就拂袖而去。
至于事後,他就再沒見過這個女子,據說太夫人也留了她一個多月,後來發了些錢财把她打發了。
他也找秦心蕊解釋了這事,但秦心蕊隻是冷冷的看着他,并沒有說是,也并沒有說不是,看得衛洛文狼狽不己,最後隻得掩面而走。
“父親,此事當年既然就不是您,那就說個明白吧!”衛月舞眸色淡淡的道,不管衛風瑤是打着什麽樣的目地來的,但這毀壞自己父親的名聲一事卻是落實了,雖然自己借着南安王妃還沒有來,先把事情壓下,但卻難掩悠悠之口。
太夫人那邊是心虛,不願意自己往下查,但自己相信父親,所以更願意還父親一個清白。
“當年的事,又豈能說的清楚!此事三弟……”衛洛文眼前閃過秦心蕊的臉,心頭一片苦澀,可以說當時因爲這件事,蕊兒看自己的眼神越發的冷淡了起來,而這一切全是太夫人造成的,而且有些事自己偏偏不能說。
“父親放心,有些事當年說不清楚,并不代表現在也說不清楚!”衛月舞看向花廳門口處的一人,聲音透着幾分幽深。
“這……”
“父親你就讓舞兒試試,看看能不能還父親一個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