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太夫人忍不住低低的驚呼道。
“可是……可是……真的一下子就被人群沖散了的!”婆子急的滿頭大汗。
“走,下去看看!”太夫人道。
“母親,什麽事?”衛洛文也看到了太夫人這邊的異常,問道。
“芙丫頭才到門外,聽說被人沖散了,都這會時候了,她一位閨中弱質真要出什麽事,可就糟了!”
“母親别急,我派人下去找!”衛洛文想了想道。
馬上就要放煙火了,這會京城中的人幾乎都會擠到這邊來,想看的更清楚一些,衛秋芙這會過來,被人群沖散了出去,的确很危險。
“大伯,我也去!”衛子陽也道。
“我也去,我也去!”衛子豐和衛子亦道。
“走,都下去看看!”這會當然越多人越好,衛洛文一一答應了下來,能夠盡快把衛秋芙找回來,當然是最好的。
所以他自己也坐不住,自帶着幾個人下樓去。
三房的衛洛禮夫妻也坐不住了,帶了幾個人一起下樓。
“祖母,我也下去看看!”衛月舞對太夫人柔聲道。
“好!但你别出去太遠,就在門口位置就行!”太夫人這會六神無主,有人願意下去找自然是最好的了,點了點頭。
想到衛秋芙馬上要進太子東宮,這會是絕不能出事的,太夫人就急的焦頭爛額。
“太夫人,莫如我陪着靜德郡主一起去找,有人護着靜德郡主也不可能出事,找到衛四小姐也可以一起回來!”燕懷泾微笑着提議。
“那就多謝世子了!”太夫人誠心誠意的道謝,能得到燕懷泾的幫助自然是更好了。
于是衛月舞跟着燕懷泾下了樓。
他們這會動靜都極大,更何況早有人一直關注着這裏,發現這位馬上要進東宮的衛四小姐這會居然還沒回來,暗中流言不斷。
衛月舞随着燕懷泾出了店門,一出門才發現,外面擠的不行,似乎整個京城的人都上街了,大街上到處是人,比之前她初過來的時候,更多了幾倍不止。
這樣的人流,當然是最宜丢失的,不過衛秋芙可不是一個孩子,她怎麽會在看到店門的地方,突然之間不見了呢?
又有一股子人流過來,衛月舞被帶的差點倒下,燕懷泾伸出手把她拉住,“跟我來!”
被他有力的手拉着,衛月舞腳下不停,被拉着走入人群。
燕國公府的侍衛擋在四周,把湧上來的人群撞散,才使得衛月舞沒有寸步難移的感覺。
“我們去哪找?”衛月舞努力跟着燕懷泾的腳步,一邊問道。
“找誰?”燕懷泾挑了挑眉,捉狹一般的看着衛月舞,看得出這位世子這會心情很好。
“找衛秋芙啊!”衛月舞無語。
“找她幹什麽!”燕懷泾不屑的道,“她這會不見了可不正好,來,帶你去個好地方,可以更清楚的看到煙火!”
“什麽地方?”衛月舞下意識的問道。“你來了就知道!”燕懷泾頻有幾分得意洋洋的樣子,手下用勁,根本不容衛月舞多想。
他的腳步很大,衛月舞要跟上他的腳步,的确要費些力氣,這會被他拖着,轉了幾個圈之後,才發現自己居然到了一處樓前,不由的愣了一下,這會居然沒什麽人。
“這是哪裏?”京城的許多地方,衛月舞原就不熟,更何況這會隻顧着腳下了,根本沒看清楚自己到了什麽地方。
“上來就知道!”燕懷泾拉着衛月舞上了這座恢宏的門樓。
有人似乎出來擋了一下,燕懷泾的侍衛上前,也不知道說了什麽,前面的人退了下去。
燕懷泾拉着衛月舞上樓。
連着轉了幾個樓梯,衛月舞不由的喘了起來,她的清荷院往日裏也不曾有什麽繡樓,都在平地,這會轉了幾個樓梯,哪還有力氣,扶着樓梯的圍欄,睜着一雙水汪汪的眼眸,喘着粗氣,看起來頗有幾分委屈。
但是下一刻,身子一輕,騰空起來,衛月舞低叫一聲,急抓住手邊的東西,吓得心跳失常。
“别怕,我抱你上去!”耳邊燕懷泾低低的笑聲,衛月舞才發現自己用手緊緊抓着的是這位世子寬大的白裘。
看到她下意識的緊緊抓住自己,燕懷泾覺得很開心,“呵呵”的笑了起來,一邊抱着衛月舞上了最高的頂樓。
侍衛們早己分散在樓下的暗影中。
待得上了頂樓,燕懷泾才放下衛月舞:“從這裏可以看到崇陽樓,這裏的高度跟崇陽樓差不多,而且又近,你看,那邊就是崇陽樓!”
燕懷泾伸手一指。
順着他的手,衛月舞看到就在前面燈火通明的地方,果然是之前自己在窗口看到的崇陽樓,自己這會的位置似乎是在崇陽樓的側面,能于崇陽樓比肩的高度,而且這會也沒看到其他人。
“這是宮裏?”衛月舞眨了眨靈動的水眸問道。
崇陽樓是皇宮的門樓,能在它的側面和它比肩的,似乎除了皇宮也就隻有皇宮這個答案了。
“不是皇宮!”燕懷泾慵懶的聲音裏帶着一絲寵溺,伸手摸了摸衛月舞的秀發,“或者說這裏曾經是皇宮裏廢棄的一處地方。”
“皇宮裏廢棄的一處地方?”衛月舞不解的重複了一句,蝶翼般的長睫撲閃了兩下。
“這裏曾經是先皇爲自己的一位愛妃所建,據說就是因爲這位愛妃喜歡看崇陽樓的煙火所造,在這裏看煙火看的極清楚,而且還不用跟人去擠,所以先皇耗資建了這座門樓,無奈這門樓也沒建好,那位寵妃就失了寵,之後便再也沒建下去,所以這上面是沒頂的。”
燕懷泾伸手指了指頭上的天空。
衛月舞擡頭一看,果然看到頭上暗沉沉的天空,和往常看到的門樓不一樣,最上面的一層更象是一個平台。
他們這邊沒有燈光,看不真切,但因爲遠處的燈光映照過來,也依稀可以看到樓梯上來之處其實也并不平整,有幾塊散亂的磚頭扔在那裏,方才她是燕懷泾抱着上來的,所以并沒有發現。
“是哪位寵妃?”衛月舞忍不住問道。
皇宮的崇陽樓是皇宮的門面和大門,建造的當然不同,能和崇陽樓比肩,隻爲了讓那位妃子可以更清楚的看到大年三十的煙火,這原本就充滿着不可思議,到底是什麽樣的女子,才可以獨得恩寵。
外祖母以前也跟衛月舞說起一些京城之事,但卻從未提及這麽一位寵妃,這讓衛月舞實在好奇。
“先皇後宮得寵的寵妃不少,而建造的時候也隻是依稀傳言說有位寵妃喜歡,但至于是哪位寵妃,大家雖然有猜測,但都隻是猜測而己。”燕懷泾漫不經心的答道,伸手把衛月舞往自己身邊拉了一下。
衛月舞腳邊又是一塊亂扔的磚塊。
“可以想想事後哪位寵妃出事了?”衛月舞眨了眨眼睛,道,既然這位寵妃後來是因爲出了事,才沒有把這門樓建好的,那麽其實想想那段時間哪位寵妃出事了,其實也不是那麽難猜的吧!
“事後好幾位寵妃都出事了。”燕懷泾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怎麽會……”衛月舞愕然。
“怎麽不會,因爲北安王出事了!牽連了宮裏數位嫔妃,據說好幾位都是先皇的寵妃,平日裏在後宮都算得上是盛寵。”燕懷泾悠然的答道。
居然又和北安王有關?衛月舞柳眉微微蹙起,總覺得自己和這位北安王之間似乎有着不可切斷的聯系似的,但細想起來卻又不可能有什麽聯系。
“北安王……”衛月舞還待再問,燕懷泾卻不願意這個時候談起這位北安王,當下又伸手摸了摸衛月舞的發頂,柔聲道:“馬上就要有新年的煙火了,也要到煙兒的生日了,煙兒想許個什麽樣的心願?”
新年的鍾聲,伴随着的便是自己的生辰,往年的時候外祖母陪自己守完夜之後,都會讓人給自己奉上長壽面,第一個替自己慶生,而第二天,那些表妹表姐們也會送上禮物,雖然不多,但勝在大家都想着。
而在這裏,對于自己的生日沒有一個人提起。
縱然明天府裏會爲自己熱鬧一番,但那也隻是因爲自己得了皇後的冊封,成了靜德郡主而己,卻沒有一個人明明白白的是爲自己慶生,除了眼前的這位燕國公世子。
擡起頭,目光落在他俊美到極緻的臉上,遠處的燈光閃閃爍爍,時不時的照到他的臉上,那雙鳳眸修長而美麗,仿佛夜空裏,最美的星星,有那麽一瞬間,衛月舞竟然覺得那雙俊眸在自己眼中無限放大,自己仿佛要被吸進去似的。
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正待說話,身子卻被摟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他的懷抱溫暖而堅硬,寬大的雪裘被小心的掀起,把她也裹入了懷裏,那裏溫暖而安和,縱然外面的風再大,也吹不進來。
這一刻,鼻子是酸澀的,心卻是極暖的,整個人都仿佛慰貼起來,沒有了往日鋒利的棱角,耳邊帶着幾分呢喃的聲音,溫雅如玉中透着深深的柔和:“舞兒,我燕地的世子夫人唯有你!從來也隻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