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是關着的,但是誰也想不到這位一向優雅的世子居然是從窗口一躍而進的,雖然他躍進來的姿勢也風雅如玉,但這樣的行爲,着實和他的身份不符,所以屋内的衆人俱眼睜睜的看着這位突如其來的燕國公世子。
“靖大小姐,怎麽回事?”燕懷泾眯了眯眼,看向靖文燕,臉上雖然還帶着笑意,但神色卻頗有幾分陰沉。
“我……我不知道啊!”靖文燕一驚,蓦的從那張俊美到極緻的臉上清醒過來,急忙道。
“你不知道,爲什麽靜德郡主會在醒過去前提到你?”燕懷泾淡淡的道,唇角的笑意有些冷。
“我……我不知道,我方才就一直在屋子裏,靜德郡主是進來後暈過去的,這中間我都沒有碰過靜德郡主!”靖文燕一臉的無辜和茫然。
店門忽然被一腳踹開,文天耀在前,衛子陽在後帶着幾個侍衛匆匆進來。
“怎麽回事?”看到燕懷泾手裏半抱着的衛月舞,文天耀臉色一冷,厲聲道。
“靜德郡主身體不好,暈過去了!”燕懷泾揚了揚眉。
“六妹!”衛子陽大急撲上來道,衛月舞的身體才好一點,可别又出什麽事,大伯父那天爲了六妹的身體,還深夜去叩宮門。
“衛大公子先别急,靜德郡主方才還有話說。”燕懷泾擡起俊眸掃了掃衛子陽,慵懶的道。
“什麽話?”衛子陽不清楚衛月舞的情況,急的滿頭大汗,但燕懷泾又沒有伸手,他也不便直接去燕懷泾手裏搶人。
燕懷泾沒答,隻斜睜了一邊的塗水喧和曲豔。
“靜德郡主說靖大小姐,爲什麽要這樣?”曲豔這會也是一臉茫然,她不是塗水暄,想的沒那麽多,對于衛月舞之前的話,也沒覺得當頭棒喝,這會隻是看衛子陽轉向自己,才重複了衛月舞的話。
“什麽意思?”文天耀冷着臉道。
“我也不清楚,之前我摔倒了,靖大小姐在屋内很遠的地方讓我伸手,還是靜德郡主跟我說别伸手,否則我的手别想要了,之後我們兩個就一起小心的退回來的,噢對了,之前靖大小姐還爲了我向靜德郡主求救,可是靜德郡主這個樣子,救自己都難!”
塗水喧在一邊柔聲解釋了一句。
對于塗水喧的話,衛月舞不由的暗暗稱贊,隻這麽一句話,沒有告狀,也沒有說出什麽證據,卻足以讓靖文燕好好喝一壺。
“靖大小姐讓靜德郡主在那種情況下去救水喧?而且隔很遠就讓水喧伸手?”文天耀的眉頭緊緊的皺起,臉上閃過一絲不悅。
文天耀不是深閨弱質,豈會不懂這裏面的意思。
“殿下,我……我那會也慌了,不知道怎麽辦,就想拉着塗大小姐回來,至于靜德郡主那裏,也隻是看着靜德郡主和塗大小姐稍近一些,若是拉塗大姐一把,塗大小姐那邊必然無事!”
靖文燕一臉的誠懇,眼角甚至還含着幾分委屈的淚意,但偏偏倔強的沒有落下來。
美人原就如玉,更何況這種盈盈欲語的情況下,文天耀沉默了一下。
“塗大小姐無事了,那靜德郡主是不是就有事了?靜德郡主可是我救下來的,華陽侯府還欠我一份大恩,若是白白的毀于靖大小姐之手,不知道靖大小姐要如何賠我,又如何向華陽侯府交待?”
燕懷泾看了一眼一心爲脫身辯解的靖文燕,漫不經心的道。
“世子……我……真的不知道靜德郡主對你這麽重要。”靖文燕反應也不慢,急忙答道。
衛子陽一直靜靜的聽着,這會蓦的轉身靖文燕冷聲道:“因爲不知道我六妹重要,所以就任憑我六妹自己生死了?我六妹這樣的身子,居然還能救人,不知道靖大小姐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不知道,那麽遠的距離,若靖大小姐真的有心相救,走出門便可,又何必惺惺作态!”
衛子陽是武将,一直守在邊關,對于後院之事其實并不明了,但最不喜歡的就是靖文燕現在的這副樣子,更何況靖文燕爲了跟文天耀和燕懷泾解釋,話語之中隐隐的貶低衛月舞的意思。
衛子陽立時忍不下去了,毫不留情的直駁了回去。
靖文燕縱然這會盈盈欲語,再加上一副絕美傾城的樣子,但是對于衛子陽這樣的硬漢來說,還真的沒有曲豔來得好,至少曲豔知道維護自己的妹妹,而這位靖大小姐一看就知道沒安好心。
“我……”靖文燕想不到衛子陽會當着文天耀和燕懷泾的面這麽斥責自己,立時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甚至有種不知應對的感覺。
她平日所見的都是表面上一副溫文爾雅的世家公子,既便不悅,這話也說的婉轉,哪裏象衛子陽這麽直言無情的。
衛月舞的長睫稍稍撲閃了兩下,眼睛依然閉着,對于自己的這位堂兄,卻是從心底裏感激,不管李氏和衛豔姐妹如何的惡毒,至少衛子陽是個正直的人,也不枉自己的父親一心要把爵位傳給他。
就沖他毫不猶豫的維護自己,衛月舞就打心裏感動。
之前借着自己暈倒,故意說那麽一句話,就是會了引出衆人對靖文燕的懷疑,這會因爲衛子陽的話,成功的讓文天耀對靖文燕動了疑心,至于那位塗大小姐塗水喧,衛月舞相信她這會也是清醒的,否則方才不會說那種意有所指的話。
在場的誰也不是笨人,隻不過之前因爲刺殺一時慌亂起來。
“靖大小姐,我不管你有什麽想法,或者你想幹什麽,都和我六妹妹無關,她隻是一個才來京中的弱女子,對于京中的局勢也不曾明了什麽,靖大小姐若是有什麽計劃,也别把六妹妹拉扯在内,她身體原就不好,經不起太多的波折!”
衛子陽臉色冷冷的道,說完也不看其他人,伸手對着燕懷泾道:“世子,我要帶六妹回府去!”
“就一起去吧,正巧我還有事找華陽侯!”燕懷泾手一縮,卻沒打算把衛月舞推到衛子陽一邊,反而一手半抱起“暈”過去的衛月舞,大步往外走去。
“世子……這樣不太好吧!”一看燕懷泾就要出門,衛子陽大急,緊走兩步,擋在了門前。
“有什麽不好的?總是我救的靜德郡主,也得讓華陽侯知道一下。”燕懷泾挑了挑眉,停下了腳步。
“我會告訴大伯的,大伯會感謝世子對六妹的救命之恩。”衛子陽忙道。
“那又如何?總不比眼見爲實吧!”燕懷泾不樂意了,臉色沉了下來。
“可六妹終究是個女孩子,這麽抱出去,會壞她名節的!”衛子陽大急,在屋裏人少也就罷了,這要是大庭廣衆之下,被抱出去,于衛月舞的名節總是有些虧的。
“無礙的,若靜德郡主的名節有虧,我還是願意負責的。”燕懷泾慵懶的道,眸色透着幾分妖娆。
“這……不用世子負責,我來抱着六妹出去就行!”衛子陽斷然拒絕,誰都知道燕懷泾要娶的是公主,這要是自己六妹因爲名節毀了,進燕國公府去,也就隻能是一個妾室而己。
“可我救了靜德郡主。”偏偏燕懷泾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一邊伸手還輕輕的摸了摸衛月舞垂落在一邊的秀發。
神色溫柔,舉止優雅,但偏偏這樣的行動,連一邊的曲豔也覺察到有些不妥了起來,這位燕國公世子分明是故意想借着衛月舞幹什麽才會執意抱着衛月舞出去的。
“世子放心,大伯一定會厚謝的!”衛子陽眉心跳了跳,他現在基本上肯定這位燕國公世子是對大伯父别有所圖,至于六妹妹必然隻是被牽扯到的池魚而己。
“世子,讓衛大公子帶着靜德郡主過去吧,總是京中對女子的要求太過嚴厲,不似燕地來的開放。”文天耀之前一直沒說話,現在卻忍不住插言道。
“那……好吧!”文天耀的面子,燕懷泾還是給的,手一伸,衛月舞送了出去,“可惜了,那麽好的煙火,靜德郡主可能要看不到了!”
他似乎是爲衛月舞婉惜道,衛月舞這個時候如果回去,必然不能就近觀看煙火了。
“我……頭暈!”衛月舞的眼睛緩緩張了開來,茫然的看着才扶着她的衛子陽,一手按了按額頭,落地的身子稍稍穩了穩,“大哥……”
“六妹還好嗎?”衛子陽扶着衛月舞站定,看了看依舊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關切的問道。
“我……還好,現在沒事了嗎?那些刺客呢?”衛月舞頗爲困難的道,趁着舉袖口輕撫額頭的空隙,狠狠的瞪了燕懷泾一眼,這個妖孽是要逼得自己醒過來啊!
方才的行爲和話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逼自己“醒”過來!無奈這位世子,一臉溫和的笑意,無辜的很。
“刺客都退去了!六妹可要先回去休息,我送你回去!”衛子陽看了看衛月舞的臉色,總覺得她有事。
“多謝大哥,我沒事了,方才是受了驚吓,一會就好!”衛月舞柔聲解釋道。
“那……我們先回去吧!”衛子陽提議道。
“是!”
這會衛子陽也沒心思再陪着曲豔逛了,向文天耀告辭一聲,就帶着衛月舞和曲豔一起去華陽侯府訂下的酒樓,燕懷泾因爲有事,自然也跟着他們一起過去。
“水喧,你先回去我這會還有事處理!”文天耀指了指窗外道,窗外還有侍衛在處理事後。
“是,殿下!”塗水喧一臉的恭順,向文天耀行了一禮,然後轉身離去。
待得所有人都離開,文天耀才轉向靖文燕,眼底一片冷意:“靖大小姐,方才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