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華亭?”衛月舞皺了皺眉頭,對于這位靖遠侯越發的忌諱起來,似乎很多事情都有他的身影,“他和謝青昭私交很好?”
“他和謝青昭不熟,況且一爲文一爲武,一爲寒門弟子,一爲世家子弟,以往也沒什麽來往,兩個人幾乎是不相幹的,所以莫華亭舉薦謝青昭,才一舉一個準。”燕懷泾意有所指的笑道。
因爲兩個人毫不相幹,就越發的顯着莫華亭沒有私心,所以一舉一個準,但既便是這樣也說不過去,似乎皇上對莫華亭也太過于信任了吧!
不管怎麽說,莫華亭的歲數放在那裏,閱曆也不多,也有可能是他看錯了人,怎麽就覺得他眼光不錯,直接把謝青昭提到這麽重要的部門去!
再想想莫華亭自己也是年紀輕輕,便身兼要職。
“皇上對莫華亭如此信任?”這話衛月舞不知不覺就問出了口。
“很信任,自從莫華亭的父親老靖遠侯死了之後,莫華亭就進入了皇上的視野,而且一見之下,便似乎很合心,直接就提拔進宮,沒多久就成了維護宮裏治安的禁衛軍副統領,又沒多久,之前的正統領平調出去,這位置空出來就給了莫華亭。”
似乎看出衛月舞的疑惑,燕懷泾微微一笑,慵懶的解釋道。
“平調的意思就是給莫華亭讓位置了?”對于官場上的事,衛月舞原本不太熟,但自回京之後,卻處處留心,加之燕懷泾的話中有話,立時有了新的猜疑。
“原本那位禁衛軍統領這麽多年一直守衛後宮,聲望、實力上面都不是莫華亭能比拟的,如果再讓他這麽幹下去,莫華亭幾乎沒什麽出頭之日,但他這麽平調出去,莫華亭的職位就能往上升一升了。”
燕懷泾唇角的笑意越來越大。
“皇上對莫華亭真不是一般的好!”衛月舞眨動了兩下長睫,感慨的道。
這些事聽起來似乎沒什麽,但仔細一看,卻很有深意在,衛月舞相信燕懷泾的諜報不會錯,雖然這些事遠在京城,但是燕地又豈沒有諜報在此,當然,她也不會詳細的問燕懷泾爲什麽會知道這些。
“那莫華亭爲什麽會舉薦謝青昭?是真的賞識謝青昭的才華?”衛月舞的目光重新落在台上的謝青昭身上,給出了結論,“謝青昭的人品不怎麽樣!”
說完這句,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莫華亭的人品更不怎麽樣!”
“所以,舞兒是想說,這兩個人人品都不怎麽樣,所以才會看對眼了嗎?”看着衛月舞微微鼓起的小臉,燕懷泾忍不住笑了起來。
“也有可能!”衛月舞想了想,認同的點了點頭,否則她真看不出來兩個人之間有什麽聯系。
“或者莫華亭就是單純的欣賞謝青昭!”燕懷泾溫和的笑道。
“哼!他們兩個,王巴看綠豆,看對眼了!”衛月舞撇了撇嘴嘲諷道,這話聽起來雖然是一句戲言,但衛月舞卻覺得這裏面必然有事,莫華亭怎麽看都象是無利不起早的人。
爲了自己的利益,絕對會不擇手段,若謝青昭對他沒有半點用處,他必定不會理會!
這會台上的表演己差不多了,衛月舞重新凝視看向台上的衆人,己有一位年青的公子把手中的畫遞了過去,胖掌櫃看的連連點頭,但卻沒有說一個字,必竟這種是要到最後才能分出勝負的。
其餘的人一個個也交了畫卷下來,然後都站在了一邊,之後又有幾個人上去,待得這四個人又畫完,燕懷泾抖了抖自己的袍袖,示意衛月舞放手。
被他抖的手中發麻,衛月舞這會醒悟過來自己還拉着他的衣袖,雪白的小臉蓦的一紅,忙撒了手,燕懷泾舉步走了上去。
跟着他上去的卻隻有二個人,衛月舞靜靜的站在台下,等着他畫完。
三個人中,燕懷泾畫的最快,畫完之後,也沒守在台上,隻緩步走了下來。
他那般出色的容貌在燈光的映射之下,俊美的如夢如幻,周圍看清楚他長相的人,無不低低驚呼,也有人認出了他,人群中有人低低的在說“燕國公世子!”
“是燕國公世子!”
“居然是燕國公世子!”……
台上的胖掌櫃正拿着燕懷泾的畫在看,聞得台下人群中的聲音,不由的擡起頭深深的看了一眼燕懷泾的背影。
從衛月舞的這個角度,正巧可以看到胖掌櫃眼神中的戒備,這麽一個普通的生意人,需要對這位權傾天下的燕國公世子戒備嗎?
燕地勢強,但針對的也是那些世家和皇族,與普通的老百姓其實并無多大的幹戈,特别現在燕地還隻是中山國的臣屬,并沒有表示出明顯要造反的意思的時候,爲什麽一個店鋪的掌櫃會這麽在意燕懷泾。
衛月舞默默的沉思着,卻是越發的注意台上那位胖掌櫃的舉止。
這個聽起來似乎份屬華陽侯府的店鋪,給了她太多的神秘感。
她看到胖掌櫃在燕懷泾走到自己面前,要轉身的時候,才蓦的收回目光,落在燕懷泾之前畫的那卷畫上面去,但是眼神飄忽,很明顯他的注意力其實還是不在這卷畫上。
接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有燕懷泾在,或者實在找不出其他人上台了,居然沒有人再上台作畫,于是胖掌櫃就着手邊的十一張畫開始評比。
評比的這個環節,其實也很平民化,他請了幾位老學究過來,讓他們一一品評,看看那一張畫最奇特,最出彩。
之後,燕懷泾的那卷畫被挂了出來,那是一對老虎,一卧一站,似乎是一對,站着的似乎是公的老虎,怒目圓睜之下,連眼神都透着幾分睥睨天下的意識,至于卧着的更象是一頭母的,既便有着龐大的體型,看起來眼神也是溫溫柔柔的。
而很奇特的是,這對老虎踩的小山處,居然有一塊看起來圓形的玉石,雖然凹凸不平,但很明顯就是圓形的,這對老虎仿佛就被制約在裏面似的。
“這位公子的老虎是最出色的,不但畫的精緻,連喻意也圓滿,着實的讓人敬佩,這燈籠還請公子讓人過來提走!”台上的胖掌櫃對着人群中的燕懷泾恭敬的行了一禮後,笑的團團的,一臉的和氣。
燕懷泾點點頭,小德子忙小跑着跑上台去,把那盞衛月舞原先就看中的琉璃瑪瑙燈給提了下來。
一時間看到燈籠提走,台下一個喟歎,特别是一些女孩子,個個看的眼紅。
當這盞燈籠被送到衛月舞的身前時,那些目光更是一個個落在衛月舞的身上,都有種恨不得取而代之的感覺。
不隻是那盞美倫美渙的燈籠,還有站在衛月舞身邊俊美無雙的燕懷泾。
燕懷泾卻仿佛沒看到周圍的目光,微微一笑,柔聲的問道:“還要不要再看一會?”
“不要了,我們去前面看看!”衛月舞搖頭,晃了晃手中的燈籠,水眸流轉落在台上那個胖掌櫃的身上。
這個胖掌櫃的反應實在是太奇怪了,他有這麽在意燕懷泾嗎?
“好,走!”燕懷泾點點頭,狹眸微眯,正待要走,忽然停下腳步對着小德子輕語了一句,小德子忙奔到台邊,和胖掌櫃又說了一句什麽,然後從胖掌櫃手中接過燕懷泾之前畫的畫,小跑着重新回到燕懷泾的身邊。
衛月舞很明顯的感受到了胖掌櫃臉上的尴尬,水眸順勢落向一邊的謝青昭,不出所料,謝青昭的臉色也很尴尬,對于這位曾經的探花郎來說,被燕懷泾這麽比試下去,必然覺得不甘心,但燕懷泾的身份放在那裏,又不容得他不甘心。
現在的謝青昭早己不是當初的寒門士子,當然不可能真的會沖上來說燕懷泾不如自己,但年少得志的他,又豈會不自負,當着這麽多人敗給燕懷泾,必然是不甘心的很吧!
衛月舞不會忘記這位謝青昭和衛秋芙之間有着難以描述的感情,而且這份感情在衛秋芙的手中就是一把利刃。
“走吧!”感應到衛月舞的注意力在謝青昭身上,燕懷泾風度翩翩的抖了抖手中的衣袖,笑道。
“前面去看看,那邊也有好多人,不知道是什麽?”衛月舞收斂起心神,轉身指前對面的某一處店面道,那邊的人也不少。
“好!”燕懷泾點點頭,大步往對街走去,衛月舞緊緊相随。
台上那位胖掌櫃的目光一直緊緊的落在燕懷泾身上,幾乎所有的注意力全在燕懷泾身上,臉上的笑容看起來有些假,神色凝重起來。
他這會其實還有一些其他的活動,但這會也無心主持,點頭叫過二掌櫃,讓他幫着自己主持接下來的事務,自己匆匆從台後下來,進到自己的店鋪裏。
“燕國公世子似乎見過那件東西,讓人去查一下是不是在燕國公府!”他對着跟過來的一名精壯的夥計壓低了聲音道。
“如果……真的在燕國公府上呢?”夥計遲疑了一下問道。
“那……那就隻能另想法子了!”胖掌櫃臉上團團的笑容消失了。
“是!”精壯的夥計應命匆匆退了下去,獨留下胖掌櫃一個人站在屋子中間,沉眉低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