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奴婢是靖大小姐的丫環,我們大小姐正在車上,問郡主可願意上馬車一叙?”
衛月舞雖然意外,但還是落落大方的點了點頭,帶着書非一起上了靖文燕的馬車,馬車緩緩舉步,在大街上随意的走着。
“靖大小姐!”衛月舞一上馬車便看到滿臉笑意的靖文燕,笑着招呼道,金鈴替她取下帷帽。
“清德郡主!”靖文燕作勢欲起身,衛月舞忙伸手攔下,“靖大小姐原是舊識,又何必這麽客氣。”
其實以靖文燕的身份見了衛月舞也是可以不必行禮的,她雖然沒有擔着郡主的名頭,但其身份而言,卻并不比衛月舞這個沒有封地的郡主差。
國公府的嫡女長小姐,這樣的身份放在哪裏,都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前幾天聽聞清德郡主得了病,原想着過來看看的,但又怕打擾,想不到才幾天,卻己好了,真是大喜之事!”靖文燕笑的溫婉,唇角勾起笑意,很是怡人,一如她一直給人的感覺。
“多謝靖大小姐,原就是些些小病,這會用了宮裏的藥,卻是一下子好了起來!”衛月舞不知道靖文燕是何意,隻微笑着答道。
“明天晚上就是宮裏的宴會,看郡主這個樣子,莫不是也在挑選參加宮宴的首飾?”靖文燕微笑。
明天晚上就是大年三十,宮裏依照慣例會設宴會,但這次宴會卻很早,就在下午舉行,各臣屬官員帶着自己的眷屬在宮裏用過這次在下午的晚宴之後,便會早早的歸家,在家中再吃一餐團圓飯,算是真正過年。
京城裏各大街也會讓人張挂起燈籠,待到了午夜正時,皇宮的正門外的崇陽樓還會燃放煙火。
因爲那處的地勢高,又算得上宮外,整個京城都可以看到那裏燃放的大煙火,這算得上是一個全民同樂的節目。
每年這個時候崇陽樓邊上的酒樓,茶肆都會被早早的預定下來,大家都想看的更清楚一些。
至于皇宮裏下午的那場晚宴,參加的人也不多,能得到宴請的都是皇上器重的重臣及内眷。
“我身體雖然還好,卻還經不得太多的熱鬧,所以父親讓我在家休息,并不用參加明日晚上的宮宴。”衛月舞柔聲答道。
“那郡主今天是純來散心的?沒什麽其他重要的事?”靖文燕笑道。
“的确沒什麽事,也就是随意的走走,這幾天睡的整個人都懶散了下來,看到外面的陽光正好,就忍不住下來走動幾步,倒是讓靖大小姐見笑了。”衛月舞拿帕子輕輕的在唇邊抹了抹,也依言微笑。
她到現在還吃不準靖文燕這是所爲何意,讓自己上馬車,當然不可能是無的放矢。
“既然如此,郡主陪我一陪可好?”果然,靖文燕邀請道。
“這……”衛月舞遲疑了一下,“靖大小姐要去哪裏?”
“也不是要去哪裏,其實就是想去見一個人,但心内惴惴不安,又覺得惶然。”靖文燕歎了口氣,無奈的道。
“這個……我……自來也是膽小,恐怕不能幫到靖大小姐。”衛月舞搖了搖頭,一臉苦惱的道。
“郡主,其實就陪我過去而己,我隻進去說幾句話馬上出來,讓郡主相陪,原也隻是給自己壯壯膽色而己,卻不能再麻煩郡主其他事了!”
靖文燕柔聲誠懇的道。
“能問一聲,靖大小姐要去哪裏嗎?”這話說的讓衛月舞不便拒絕,隻能微笑着點頭,長睫閃了閃,掩去眸中的幽深,這個去處能讓靖文燕如此猶豫,必然不是什麽簡單的地方,但她還是不明白靖文燕拉着自己的目地。
“太子府!”靖文燕看着衛月舞道。
“太子府?”衛月舞愕然的擡眸,“這個時候去太子府?”
太子選妃的事情還沒有最終落下帷幕,怎麽看這個時候去找太子文天耀都不太方便,瓜田梨下,自己雖然己經落選,但也得避嫌才是。
“這……我之前才落選,這個時去太子府……”
“郡主放心,我們去太子府并不是去找太子殿下,而是去找另一個人,其實這個人也不一定在太子府,或者隻要太子府上問一聲就行,不用去面見太子,别人也不會說什麽的。”靖文燕一眼就看出衛月舞的顧慮,笑着解釋道。
“靖大小姐要去見誰?”
衛月舞好奇的問。
“風和大師!”靖文燕看着衛月舞落落大方的道。
“風和大師?就是那位……,風和大師?”衛月舞遲疑了一下,意有所指的道。
風和大師的意思,當然不隻是風和大師,所有的世家都知道,太子選妃的關鍵就在于這位曾經出身于皇家的風和大師。
但大家也都知道,這位風和大師是不可能被收買的。
所以,這會靖文燕去找風和大師,就實在是讓人猜疑。
“這個……其實還真是巧合,我找風和大師有事,但不是那件事,家父年輕的時候,曾得風和大師相助,這次聞說風和大師在京,原就想着拜訪,但一直忙于要事,最近倒是空了,卻聽說風和大師有時候在宮裏,有時在太子府,還有時候在懷郡王府上,我正巧有空,就替父親過來問一問。”
靖文燕看着衛月舞笑道。
“風和大師不在宮裏,是因爲選秀的事情好了嗎?”衛月舞眨了兩下水眸,問道。
“宮裏應當己經訂下了人選,但這事我們外人并不清楚,至于這次選秀出來的結果,應當就會在近日之内公布,總是太子妃之位高懸的時間也太久了。”靖文燕輕緩的道,意态悠閑,一副完全說着不相幹的事情的樣子。
看起來似乎對太子妃之位真的不在意似的。
也真的隻是因爲靖國公和風和大師相交甚好,所以才替父親跑了這麽一趟。
靖國公進京己這麽多天,風和大師進京的時間也不少,靖國公失了領地,就隻留下了一個爵位,其實平日裏并無其他事務,怎麽就忙的連點時間都沒有?居然還讓自己的大女兒這個時候出去找滿世界的找風和大師!
想起初見靖國公的時候,是在梅花庵,初見風和大師的時候,也是梅花庵。
兩個人若是真的交情不錯,現在又說什麽之前有事一直沒遇上?若兩個人交情一般般,在這麽一個當口找風和大師,又是所爲何來?
但靖文燕這話說的随意,自己若是再深究,倒顯得有些刻意了。
“郡主今日無事,索性就陪我走一趟吧,可好?”靖文燕再次笑問道。
“好!”衛月舞爽快的應了下來,既然上了車,她倒要看看靖文燕所爲何來!
聽得衛月舞答應下來,靖國公府的丫環掀起簾子,吩咐馬車往太子府去。
馬車裏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了起來。
待到了太子府門口,靖國公府的丫環下馬車去問信,不一會兒便跑回來對着馬車裏的靖文燕恭敬的道:“大小姐,門上的說風和大師就在太子府裏。”
“那……進去看看?”靖文燕轉頭看向衛月舞。
“靖大小姐進去看看吧我,卻是多有不便,我這病……還沒有好全呢!”衛月舞微笑着搖了搖頭。
果然,靖文燕要謀算的是太子文天耀吧!
她并不打算真的陪着靖文燕進太子府,有些話,有些事,雖然隻是露露面,但卻是好說不好聽。
靖文燕分明是在謀算什麽,而自己恰巧應當就是她謀算的擋箭牌。
“郡主不進去?”靖文燕想不到到了門口,衛月舞居然不進去,不由的一愣。
“我原想着可以陪靖大小姐進去的……但這會忽然覺得頭痛起來。”衛月舞的身子往書非這邊靠了靠,書非馬上小心的扶住她。
“靖大小姐,我們郡主身體不好,今天還是偷偷溜出來的,宮裏的太醫原就說我們郡主要多休息,侯爺爲此還替郡主推了宮裏的宴會。”書非一邊扶着衛月舞一邊解釋道。
這話說的靖文燕一陣氣苦,幾乎控制不住的生出幾分怒氣,跟自己馬車一路過來,卻又不進去,這不是耍自己啊!
若衛月舞之前就說這些話,自己何至于把衛月舞真的帶到太子府的門前,現在不但不能诓衛月舞進去,而且還可能讓衛月舞事手猜想到一些什麽。
而且若不是因爲車子裏有衛月舞,自己也不會這麽高調的出現在太子府的門口。
這麽倒是騎虎難下。
“靖大小姐,我就先告辭了!”也不待靖文燕多留,衛月舞扶着書非往車外走。
書非先跳下馬車,然後小心翼翼的把衛月舞扶了下來。
“真的是太子府?”衛月舞下了馬車,看了看面前的匾額,似乎才知道震驚了一下,低聲呐呐的道。
“郡主,真的是太子府!靖大小姐是要上太子府的,那我們就先走了,郡主還得回府去喝藥呢!”
早己和衛月舞心靈相通的書非立時接了話。
這話說的跟着她們下車的靖文燕差一點從馬車上一腳踩空,待得扶着自己的丫環站穩後,看到那一對主仆居然就這麽施施然的扶着離開了,氣的差點控制不住。
衛月舞不但打亂了自己原本的計劃,還把自己的意思宣揚出去,但看經過的幾位路人俱停下腳下看向自己,靖文燕就知道自己是低調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