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小姐,你也别跟我裝,我是不會相信的!”冬姨娘的手拉住衛月舞垂落的衣袖,用力的往外一扯,随着她的手起,衛月舞的身子就往邊上倒了下去。
“小姐。”書非大駭驚叫一聲,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把甩開兩個牽制着她的婆子的手,急跑兩步,正巧扶住倒下來的衛月舞。
“你……”冬姨娘也駭然的看着衛月舞既便是用粉也掩不住的绯色,燒燙的臉頰紅似火,才一會時間,方才從鏡中望過去還尚雪白的臉,這會己绯紅一片。
“冬姨娘,你想幹什麽!”衛洛文快步走了過來,一把抱住燒的幾乎己沒了什麽意思的的衛月舞,急道,“明大夫!”
“是!”跟着他身後的明大夫,急忙跑了進來,他之前被小厮叫了過來之後,一路小跑的跟着衛洛文才勉強跟上,這會連氣也不喘一口忙走了進來。。
衆人一陣手忙腳亂的把衛月舞扶到了床上,明大夫上前把脈,臉色卻是越發的難看起來。
“怎麽回事?”衛洛文急道。
“侯爺,六小姐的情況不太好……若是早一些來,或者沒這麽嚴重。”明大夫歎了一口氣,放下衛月舞的小手道。
“那還不下藥救治!”衛洛文大急。
“是,小的馬上開藥,但是不是能藥到病除,把燒退下去,小的也不知道,六小姐的身體原本就不怎麽好,之前就受過傷,聽說調養身體的時候,還被人陷害過,相比起其他人的身體差的太多了。”
明大夫苦笑着跟衛洛文說明情況。
“先配藥!”衛洛文沉聲道。
明大夫點頭退了下去,一屋子裏的丫環、婆子看到衛洛文出現,早就乖乖的站到了門外,隻留下呆落木雞的冬姨娘尚站在那裏,木怔怔的看着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的衛月舞。
一頭秀發早己零亂的披散了下來,白玉一般的臉上,燒起兩朵绯色的紅雲,眼角淚痕淡淡,長長的睫毛靜靜的蓋在眼簾之上,精緻絕美的五官,仿佛是一個安靜的沒有生氣的瓷娃娃似的。
現在不用誰說,都看得出衛月舞的情況不妙,那樣的呼吸,輕緩的仿佛随時可以停止似的。
巨大的恐懼感讓冬姨娘腳下一軟,差點摔倒,幸好她身邊還有一個李嬷嬷緊緊的護着她,才讓她不至于一跤摔到地上。
“侯爺……您相信婢妾……婢妾真的以爲六小姐是跟婢妾鬧着玩的,不知道六小姐病的這麽重……”
她驚慌失措的抱着李嬷嬷解釋道,整個人瑟瑟發抖!
看到丫環把衛月舞的被子掖了掖,衛洛文臉色沉黑,一語不發的轉頭,轉向一邊的冬姨娘,眸色冰冷的不帶一絲暖意,冬姨娘甚至可以從他的眼中感應到殺氣,這樣的殺氣,在邊關的時候,她也曾見過,但往往是對着敵人。
“鬧着玩?我來的時候不短了,聽你步步緊逼舞兒,裝?什麽都是裝的?呵呵,看不出來,這麽多年,你所謂的賢惠,果然都是裝的,說什麽舞兒一個人在外祖家過的孤苦,要早早的把她帶回來,若是早早的回來,恐怕這會早早的就沒了性命吧!”
“侯爺,您要相信婢妾,方才真的不是婢妾要對付六小姐,是六小姐……是六小姐故意讓婢妾誤會的,侯爺,您相信婢妾。”冬姨娘大哭起來,那種滿盤皆輸的感覺,讓她連話也不利落了,隻滿眼含淚,哀求的看着衛洛文。
若是往常,衛洛文必然是顧及着冬姨娘的,更何況她現在肚子裏還懷着一個孩子,縱然自己不打算讓這個孩子繼承華陽侯的位置,但終究是自己的孩子,做不出更過份的,但這會看到躺在床上,一言不發,生死不知的衛月舞,隻氣的臉色鐵青。
他是真的錯了!
原本爲冬姨娘至少也是一個心善的,雖然是個丫環出身,但心地不錯,和蕊兒當年的關系也很好。
卻原來冬姨娘一直就沒安好心,他這會完全相信秦心蕊生産的時候,冬姨娘跟李氏鬧的那一出不是偶爾的,分明就是故意在産房外面鬧,想讓蕊兒和舞兒一屍兩命,若不是自己來的早,當時的确是要出事了。
不管是冬姨娘和李氏看起來都是不安好心的。
“來人,把冬姨娘帶走,禁制在院中不許外出,等孩子生下來,就送到佛堂去!後院之事就由太夫人和章氏處理!”衛洛文聲音充滿了憤怒和失望。
“侯爺,侯爺……侯爺……”冬姨娘驚叫,失控的大叫起來。
無奈衛洛文己轉頭,目光落在衛月舞的臉上,竟是看也不看她凄厲的臉。
門口過來兩個侍衛就要拖冬姨娘出去,李嬷嬷忙上前一步,低聲勸道:“姨娘,您先跟着出去,不管如何,您還有三小姐和肚子裏的孩子,您縱然不爲自己着想,也要爲這兩個孩子想想,切不可拉扯中傷了肚子!”
“嬷嬷,嬷嬷,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冬姨娘哭的滿臉是淚,精心裝扮過的臉早就哭花成一片。
“姨娘,您還有這個孩子!”李嬷嬷靠近了冬姨娘,又在她耳邊低語一句,暗示道,“隻要是位少爺,侯爺會上心的!”
“你們小心一些,冬姨娘還懷着侯爺的孩子!”李嬷嬷說完,又沖着兩個正要伸手的侍衛厲聲喝道。
兩個侍衛對望了一眼,終不敢真的上來拉扯。
李嬷嬷半扶半拉的把冬姨娘給拉了出去,侍衛跟在後面一起走了出去。
衛洛文根本沒理會身後的事,皺頭緊皺的看着衛月舞,心口突突的難受,莫名的想起那個午後,秦心蕊也是這麽靜靜的躺在那裏,沒了最後一口氣,從此隻能少數的出現在自己的記憶中。
如果沒有看到長大後的舞兒,秦心蕊的模樣似乎也模糊了起來。
但此刻,看到躺在那裏仿佛沒了生氣的衛月舞,往日那一幕刻意忘記的場景,再次湧上心頭,對于秦心蕊的又愧又愛的情意,再藏不住,莫名的覺得眼角落下一滴英雄的淚來。
揮手掩過。
“侯爺,藥己經開了,但六小姐的病情實在嚴重,好象還引發了當年的一些……病……恐怕小的也無能爲力!”明大夫開完藥過來,衛洛文讓人拿去配藥,看着衛洛文的樣子,明大夫還是忍不住道。
他其實一點也沒把握治好衛月舞的病,若是尋常人,發個燒,縱然擔誤一會也無大礙,但問題是衛月舞的身體實在是從小就不好,這一點别人不清楚,明大夫和衛洛文又如何不清楚。
“後來不是說沒什麽事嗎?”衛洛文皺着眉頭,問道。
“這麽多年,小的也聽說六小姐沒什麽事,但必竟是從娘胎裏就帶來的病,恐怕這次六小姐危險,侯爺,去宮裏請太醫看看吧!”明大夫搖了搖頭苦笑道,“侯爺,小的這一次真的有心無力!”
“走,進宮!”衛洛文果斷的轉身,大步往外就走。
小厮一路相随,緊緊跟在後面。
“明大夫,我們小姐真的有事嗎?”看衛洛文出去,金鈴一把拉住明大夫的衣袖,急道,書非和畫末兩個丫環也瞪大着兩眼,期待的看着明大夫。
“我……真的是沒有辦法,六小姐生來便比一般人虛弱,先天有些不足,侯爺禁令我說出去,就是怕傳說出去,以後影響六小姐的婚事,所以這事就隻有少數的幾個人知道,六小姐小時候也是多災多病的,這次回來,表面上看起來不錯,但終究比旁人差了點。”
明大夫無奈的解釋道。
“宮裏的太醫一定能治好我們小姐嗎?”書非也跟着問了一句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了,宮裏的太醫醫術總是好一些,或者有其他的法子也不定!”明大夫也不知道說什麽好,看着幾個急切的丫環,隻能含糊其詞的道。
宮裏的太醫有沒有把握,他這裏還真不好說,隻能希望六小姐吉人天相,最後可以平安度過。
這意思就是六小姐危險了?
金鈴急的汗都下來了,但馬上想到了什麽,眼神一閃,對着書非和畫末吩咐了兩句,急往外轉,回到自己的廂房門口,拎起放置在一邊的養着的鴿籠,走到屋子裏,随手寫下幾個字,放入鴿子的腳筒之中,走到後窗處,把鴿子往空中一放。
灰色的鴿子,就這麽撲愣愣的飛到空中,在上面轉了一個圈子,認定一處方向,急撲了下去……
衛洛文幾乎是連走帶跑的往府門口而去,府門處早有侍衛爲他準備了一匹馬,衛洛文接過缰繩,翻身上馬,身後幾個侍衛一個個也跟着翻身上馬,整齊劃一的跟在他的身後,一路往皇宮奔去……
一路上,有侍衛一邊奔馬,一邊喝道,街道兩邊的衆人被驚的往兩邊退去。
“發生了什麽事?”一座酒樓的樓閣處,文天耀站在上面,俯視着下面奔馬而過的衛洛文,俊眉一揚,問道。
“殿下,屬下馬上就去查!”暗中一個侍衛的聲音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