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喲,我有肚子……”冬姨娘的腳被畫末抱住,根本不能舉步,這會眼睛一轉,蓦的彎下身子痛叫起來。
立時過來幾個丫環、婆子,一把把畫末扯了開去,一邊尖聲驚叫起來:“啊呀,姨娘您怎麽樣了?是不是傷到肚子了啊?”
“姨娘您快去裏面坐坐,這要是真的傷到了肚子裏的孩子,侯爺那裏絕對饒不了她!”
“也不看看我們姨娘現在是雙身子的人,居然敢這麽撲過來,是不是不要命了!”幾個丫環、婆子把畫末推開去後,扶着冬姨娘進屋,在一邊的椅子上坐定。
“姨娘,我們小姐身體不舒服,所以沒辦法給姨娘行禮,還望姨娘見諒!”畫末急起身,撲到衛月舞身邊,攔在她身後,對着冬姨娘道,“姨娘,我們小姐真的病了,您快派人去請明大夫來看看吧!”
冬姨娘坐定後,看向衛月舞,衛月舞就這麽靜靜的趴坐在那裏,妝鏡裏也看不到她的臉,纖瘦的身子一動不動,仿佛真的睡着了似的,方才那麽大的響聲,冬姨娘還真不相信衛月舞能睡得着。
不用說,肯定是裝的!
賤人,賤人,賤人,居然想用這樣的法子害嬌兒!
“六小姐的身體可還好?爲什麽不上床躺着去,都病成這個樣子了,居然還趴在妝鏡前,着實的讓人覺得奇怪!”
冬姨娘的目光順勢落在一邊的妝台前,妝台前放置着一大盒的首飾,首飾盒的蓋開着,有一個耳墜掉落在外面,一副正在觀賞的樣子,怎麽看方才自己進來的時候,衛月舞都在拿耳墜比試。
這麽悠閑的狀态,又怎麽可能是真的!
分明是這個賤丫頭故意鬧那麽大的動靜!
想清楚這一點,冬姨娘越發的憤怒起,她還不相信拆穿不了這個賤丫頭的假面目了,一會讓侯爺看看,這個賤丫頭是如何的暗害嬌兒的,明明什麽事都沒,卻偏偏做出一副一病不起的樣子。
“我們……小姐之前是躺着的,聞說姨娘要過來看她,才強撐着起身的!
畫末急忙解釋道。
無奈這樣的解釋着實的沒有半點說服力,縱然床上的被子看起來有幾分零亂,冬姨娘也不會相信,分明就是這個賤丫頭來不及上床,故意讓丫環布置成這個樣子的。
書非這時候也從外面沖了進來,和畫末兩個一起擋在了衛月舞的面前。
“六小姐,你是不是真的病了啊?如果真的是病了,你告訴姨娘一聲,姨娘一會就去請人來看看。”冬姨娘冷笑道。
“姨娘,我們小姐燒的迷糊了,恐怕不能跟您說什麽!”書非搶先一步解釋道。
“燒迷糊了,燒迷糊了還能坐在妝台前,看看這還是在打扮哪,六小姐燒的可真是迷糊,這個時候還居然不上床躺着。”冬姨娘暢快的嘲諷道。
“姨娘……我們小姐真的是因爲姨娘要來,特地從床上起來的。”畫末急的眼淚都要下來了。
“那我倒要看看你們小姐的臉色,是不是真的象你們說的,還是你們兩個惡奴欺主,故意整出這些有的沒的事情,糊弄府裏的主子!”冬姨娘冷笑一聲道,然後扶着金珠的手站了起來,舉步往衛月舞這邊走去。
她就相信衛月舞被自己逼上前,還敢不擡頭。
“姨娘,我……真的病了!”輕柔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響起,從冬姨娘的這個角度,正巧可以看到妝鏡中衛月舞微微擡起的臉。
凝白色的臉上塗着淡淡的脂粉,但是因爲倉促,所以顯得很不均勻,但是看得出神色之間還算正常,根本不可能象衛月舞所說的,身體不好,燒迷糊的樣子。
果然是裝的!冬姨娘心裏一陣狂喜。
妝鏡中的衛月舞的目光忽然和她對上了,似乎蓦的醒悟過來,衛月舞的頭又重重的垂落了下來,掩去自己鏡中的顔色。
但既便這樣,冬姨娘還是看了個清楚,眸中閃過一絲厲色,這個賤丫頭果然是裝的。
“姨娘……我病了,你請回吧,我還要回床上休息!”衛月舞急急的道,聲音雖然低輕,但是聽得出其中一絲慌亂。
“六小姐是不是沒病,是因爲聽說我來了,才裝的病?六小姐可真是有趣,之前三小姐在前面的時候,被三小姐稍稍推了一推,就要找明大夫,怕侯爺罰三小姐不夠,這是又想再鬧大一些了?”
冬姨娘咄咄逼人的道。
這會除了衛月舞的人,就是她的人,她還真不怕有人去說什麽,況且這種情況下,就算是有人傳言又如何,那個小賤人的樣子,分明是慌得不行,一看就知道這裏面有貓膩,若是侯爺過來問起,她也不怕說。
“姨娘……我很累,你回去吧!”衛月舞的聲音帶着絲絲顫音,輕的幾乎讓人聽不到,但冬姨娘還是好耳力的聽到。
這聲音雖然輕,也能溫和,但是落在冬姨娘耳中就是濃濃的挑畔之意。
這種情況下,這個小賤人居然還有膽讓自己回去,還有臉說自己正病着,累得很?
“六小姐,你也不用裝了,侯爺這會也不在這裏,你縱然再裝又如何?”冬姨娘冷笑道,毫不避忌的表示着自己的嫌惡。
“原來往日冬姨娘對我的一切,都是在父親面前裝着的!”衛月舞強撐着低低的道,她不得不撐,不管是書非還是畫末都不是金鈴,都攔不住冬姨娘,能真正拖着冬姨娘的隻有自己,而且自己也需要引冬姨娘的話……
這種讓冬姨娘覺得一切盡掌在她手中的情況,最容易引她說話了……
“裝不裝,六小姐自己不知道嗎?六小姐不是一直在侯爺裝着的嗎?一方面表示和三小姐兩個姐妹相親,另一方面卻在暗中挑事,惹侯爺對三小姐和我的厭煩!”冬姨娘冷笑着輕蔑的道。
“六小姐,其實你真不用裝,這會又沒有侯爺在,就算是你在這裏和我罵起來,侯爺也不會知道,你又如何做出這麽一副姿态來呢!”
“想不到冬姨娘居然如此恨……我!”衛月舞低低的咳嗽道,繼續引着冬姨娘說話,金鈴的動作一向快……
“我如何不恨你,如果不是你我現在早就是華陽侯夫人了,又何必弄到現在這個地步,都是六小姐幹的好事吧!”冬姨娘怒聲道,想想自己多年的籌謀,無限的接近華陽侯夫人的位置的時候,卻因爲衛月舞被逼的一退再退,連侯爺那裏都厭惡起自己來的。
至于太夫人那裏,原本也是答應的好好的,可現在居然提也不提,可見對于自己成爲華陽侯夫人一說,也沒那麽上心了。
而究其原因,還不是因爲衛月舞這個小賤人,這話越說越讓她恨。
臉上的神色也不由的猙獰了起來。
“姨娘……你成不成爲華陽侯夫人……真的跟我沒有關系,隻是你這麽想成爲華陽侯夫人……我娘,是不是也是你害的?如果我娘在的話,你應當永遠也不可能登上正室夫人的位置吧!”
衛月舞繼續平靜的道,聲音柔婉中透着虛弱。
“哈哈哈,六小姐,你真是天真,你娘的事,跟我有什麽關系,她自己命薄,當不了華陽侯夫人又跟我有什麽關系,總是她自己福淺了一些而己!”冬姨娘頗有幾分得意的道,對于當年能暗中對秦心蕊動手腳,得意的很。
但她也知道些話是不能說的,所以直接撇開。
隻是衛月舞又豈容她這麽撕撇幹淨,笑了笑低聲道:“姨娘對于侯夫人的位置,這麽勢在必得,又怎麽會不恨在侯夫人位置上的娘親,冬姨娘,你跟我娘交好的話也是謊言吧?或者是我娘受了你的蒙敝吧!”
咬咬牙,衛月舞提起所有的精神,一口氣把話說完。
這知誰都聽得出憤怒,但是能一口氣說完,同樣的說明了中氣足,這會冬姨娘己經十足十的确定衛月舞是裝的。
但其實衛月舞這會己是強弩之末了,強提起精神說完這句話,隻覺得心口狂跳,既便是閉着眼睛,都覺得天旋地轉,耳邊竟是什麽聲音也沒有了……
“姨娘……您給我們對牌吧,我們小姐真的病了,不是騙您的,她這會趴着都起不了身了,您還這麽拖着跟她說話,她的病會越來越不好的,我們小姐身體弱,拖不起的!”畫末帶着哭音的聲音适時的想起。
畫末是真的急的很,急的眼角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小姐的情況一看就知道不大好,偏偏冬姨娘還這麽咄咄逼人,一步也不肯放松的樣子,這要是真的擔誤出個好歹來,可就麻煩了。
她的身子抵在衛月舞的身邊,可以清楚的感應到衛月舞身上的熱度,既便是隔着衣裳,也燒燙的驚人,讓她實在驚慌,這會忍不住開口插了進來。
無奈冬姨娘這會更是鐵了心的相信衛月舞是假的,聽畫末這麽一說,越發覺得火上澆油,大步走過來,就要來拉衛月舞,嘴裏道:“六小姐,你這麽裝真的有意思嗎?還是轉過頭來,好好跟姨娘說說,爲什麽要害三小姐,三小姐不就是推了你一把嗎!多大點的事!”
擋在冬姨娘身前的書非和畫末一看冬姨娘的動作,一起上前擋着,無奈冬姨娘身後幾個如狼似虎的婆子過來,一邊一個把兩個丫環拉扯了開去,而冬姨娘的手也恨恨的拉到了衛月舞的衣袖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