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衛月舞這會卻并不需要他脾氣好。
拿起之前的棋子,重新落子,重新下棋,兩個人又是你來我往了數次,最後衛月舞的一個角又沒了,這次衛月舞也沒說話,極其爽快的伸手一抹,把上面的棋局給抹平了,頗有幾分無賴的壓低聲道哀求道。
“這位公公,都下了這麽久了,也沒分出一個勝負來,莫如就算我們平局,這麽多的秀女,若是等我們這一局棋下來,也不定什麽時候,我還要去參選,怕被誤了!”
衛月舞一邊陪着笑臉,一邊暗晦的從衣袖裏摸出一個荷包,遞了過去。
老嬷嬷氣的眼睛都要冒火了,還從來沒見過這麽不知進退的秀女,居然公然在自己面前行賄,而且還厚顔無恥到這種地步,這會再忍不住,厲聲斥道:“這位秀女,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這裏是皇宮,言行無狀,直接就刷下……”
“憶嬷嬷,此事也算是小事,平局就平局,這位秀女一副孩子童稚心理,倒也談不上言行無狀。”那個内侍終于擡起頭來,一張看起來平和的年青人的臉,眼神也很直,看得出爲人不錯。
看到衛月舞怔愣了一下,但随既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可是秦公公……”憶嬷嬷一聽内侍又把衛月舞放過了,大急。
“憶嬷嬷,此事自有定議,算不得什麽大事!”内侍站起身一臉悠然的道,“就寫平局吧,總是第一輪而己,都是鄖貴世家的小姐,這麽第一輪下去,着實的讓世家失了顔面!”
“可是……”憶嬷嬷看了看本子上的名諱,很想告訴這位秦公公,這位華陽侯府的六小姐原本就是應在第一輪刷下來的,皇後娘娘身邊的人早就暗示過,華陽侯府己有小姐入選東宮的高位嫔妃,基本上也就是走過場而己。
太後身邊的人縱然不是宮裏其他人能使喚得到的,但是皇後娘娘的意思,還是要聽的,況且皇後娘娘說的也是實情,這理由既便是說到太後娘娘面前,也是說得過去的。
可偏偏眼下這位秦公公是太子殿下的人。
太子殿下派過來的人,她又不能随便得罪,憶嬷嬷着實憋屈的很。
“好了,憶嬷嬷就以平局論處吧!”内侍大大方方的從桌上把衛月舞送過去的荷包拿過,在衆人驚詫的目光中把荷包放進自己的衣袖,然後對着衛月舞頗有幾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手一伸:“多謝這位小姐,請吧!”
衛月舞瞪着他看了半響,張了張唇,第一次發現自己原來也有無話可說的時候,随後隻得苦笑了一下,無奈退了出去。
待得到了宮外,看到外面的隊伍這時候己經散了,有人哭,有人笑,有人在叽叽喳喳的聊天,雖然很輕,但整個氣氛卻是放松了下來,還沒有進大殿的秀女己經不多了。
“衛六小姐1”有人招呼她道。
衛月舞站定看向一邊,卻原來是趙若娥,臉上露出一絲微微的笑意,舉步走了過去:“趙小姐!”
方才人多,她也沒注意到越若娥竟然也在内。
“衛六小姐這裏來坐!”趙若娥那邊的回廊處,坐着好幾位小姐,還有一位眼熟的卻是上次見到的李月兒,看到衛月舞過來,冷哼一聲,直接扭了頭,當作沒看見。
衛月舞也沒在意,腳步輕移直接走了過去。
無奈這位李月兒卻是個不甘被忽視的人,腳下無聲無息的探了出來,意欲絆衛月舞一個跟鬥。
衛月舞眼中閃過一絲冷笑,腳下沒停,仿佛沒看到李月兒伸出的那隻腳似的,對着面前的趙若娥笑道:“方才沒注意到趙小姐,想不到趙小姐也在這裏,啊……”
她話說到這裏,一腳踩上了李月兒的腳,噔噔的沖了兩步,摔倒在地。
“哈哈哈哈!”站在李月兒身邊的幾位小姐,不由的都笑出了聲。
李月兒收回了腳,也捂唇笑道:“衛六小姐,你走路怎麽不長眼睛,這麽大一個人了,居然連路也走不穩。”
“你怎麽了?有沒有事?”倒是趙若娥過來一邊扶衛月舞一邊關心的道。
“誰的腳……”衛月舞一手捂着自己的腿,一邊低聲道,神情痛苦。
“誰的腳也沒關系,誰讓你走路不看地面,自己不長眼睛怪得了誰!”看到衛月舞神色越不好,李月兒就越高興,這會大聲的譏嘲道。
“可不是,自己沒長眼睛!”
“走路不看路,看的什麽地方!”
“果然是鄉野來的,連個路都不會走!”……
跟着李月兒的幾位小姐,一個個嘲諷道。
“趙小姐,幫我喊那個嬷嬷過來!”衛月舞扶着趙若娥的手站起,在一邊的回廊處坐定,一手捂着自己的小腿,一邊道。
“怎麽了?”看到衛月舞的神情,趙若娥急問。
“有事找那位嬷嬷,你幫我喊一下!”衛月舞臉色蒼白,但神色還算冷靜,看也沒看李月兒幾位,依舊對趙若娥道。
“好,我馬上去!”趙若娥也直覺得事情不對,忙站起身,拎着裙角跑過去,對站在大殿門口處的一位老嬷嬷說了幾句放,老嬷嬷的目光看向她們這邊,皺了皺眉頭,但還是跟着趙若娥走了過來。
這邊的秀女都是鄖貴小姐,這要是真出了點事,她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随着老嬷嬷的過來,李月兒莫名的覺得不好,急忙厲聲警告道:“衛六小姐,就這麽一下,你不會真的有事吧?這會要是腿傷了,可就不能再選下去了。”
不能再進行選秀,代表就是沒機會進東宮,以後和皇宮也無望,榮華富貴都是過眼的雲眼,李月兒不相信衛月舞敢這麽賭上自己的前程。
衛月舞這會也沒理會她,手依然按着自己的腿腳處,臉上痛苦的神色明顯,那幾位調笑的小姐顯然也想到了什麽,再不敢放肆,一個個捏着帕子心神不定起來。
“怎麽回事?”老嬷嬷走到了衛月舞的身前。
“嬷嬷……我被人絆了一下,腿扭了,怕……怕是不能走路了,還請嬷嬷去請個太醫來幫我看看。”衛月舞緊緊的摸着自己的小腿,臉色蒼白的擡眸,一雙美眸中含着瑩瑩的淚意。
“你胡說,就這麽輕輕絆一下,怎麽可能有事,衛月舞你是不是故意想害我,才故意弄這些有的沒的事情。”老嬷嬷還沒有說話,一邊的李月兒也忍不住大叫了起來,“我跟你說,這事跟我沒關系,是你自己不小心絆到什麽地方了,我隻不過當時正巧在你旁邊而己,你别賴在我身上。”
“到底是怎麽回事?”老嬷嬷這回也從李月兒的話中聽出些什麽,嚴厲的道。
“嬷嬷,先請個大醫過來!”衛月舞沒理會李月兒的叫嚷,依然痛苦的道。
“嬷嬷,先請太醫吧,這位是華陽侯府的六小姐,是華陽侯的嫡女,要是治晚了,可就真的出事了!”趙月娥也急了,連衛洛文的名号也報了出來。
老嬷嬷看了看衛月舞的情形,也知道不能擔誤,忙叫過一個宮女,讓她去請太醫過來。
“是誰絆倒她的?”老嬷嬷看了看平整的地方,厲聲問道,“你們現在都是進宮選秀的秀女,别以爲還在自己府上,想幹什麽就幹什麽,稍有不堪甚至可能連累整個家族。”
“我……跟我沒關系!”
“跟我也沒關系,我站在遠一點。”
“我沒看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被老嬷嬷淩厲的目光一掃,一位位秀女的頭都低了下來,低低的道。
這裏是皇宮,這要是真的出了事,真的很有可能就是大事,不隻是自己一個人的事情,牽連整個家族都很有可能,這些小姐進宮的時候,家裏的人也是千叮囑,萬囑咐,方才跟着衆人嘲笑衛月舞是一回事,這會衛月舞真的出了事就是一回事。
誰都知道華陽侯不好惹,這位唯一的嫡女真要是出了事,在場的衆人恐怕都得不了好,這會好幾位小姐後悔自己當時說了風言風語。
“此事跟我也沒關系,就是她走過我身邊的時候摔倒了而己,我就坐在這裏什麽也沒幹,嬷嬷不信可以問其他小姐。”李月兒雖然驚慌,但還是狡辯道。
她賭當時大家都沒有注意到她的舉動,不可能看到她稍稍伸出腳去絆衛月舞的。
況且這種事,就算有人說是自己,自己也可以不承認,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自己死咬着沒有絆倒衛月舞,難不成還能認定自己不成,反正當時在那個位置的也不隻是自己一個人。
“李小姐……你……怎麽可以這樣!”衛月舞微低的聲音裏帶着幾分怒意,“如果不是李小姐的腳,我又怎麽會摔倒!”
“你胡說!”李月兒大聲的尖叫起來,蓦的站直了身子,義正辭嚴的道,“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是我絆了你,是我害得你摔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