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貴妃代表的是誰的意思?
心裏騰騰的跳了兩下,眼眸卻緩緩的冷靜了下來,這位文貴妃果然不簡單,居然在這種情況下,來這麽一個大突轉,怪不得能在衆多的女子中脫穎而出而出,成爲後宮的新寵,不是沒有道理。
但不管這位文貴妃代表的是誰,今天這耳墜自己卻是不能接的!
心裏打定主意,衛月舞柔聲的道:“貴妃娘娘,臣女不敢無緣無故受娘娘的賞賜,這麽多小姐看着,娘娘獨賞了臣女,别人必然誤以爲臣女和娘娘早就相識,娘娘這麽一大清早的候在這裏,原就是爲臣女造勢!”
宮裏的人最忌諱爲誰造勢,這種事若是真的查到實處,文貴妃縱然是皇上的新寵,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文貴妃想不到衛月舞居然這麽難對付,軟硬不吃,而且還說得這麽冠冕堂皇,目光落在她那張精緻的臉上轉了轉,突然笑吟吟的歎了口氣:“好吧,那我這裏就先不賞了,免得誤認爲去給太後娘娘請安的我,真的有意守在這裏了,不過,衛六小姐真的得了我的眼緣,若有空,可來找我!”
“多謝娘娘!”衛月舞低頭謝恩。
文貴妃對着兩邊的人招了招手,不管是那玉戒尺的内侍,還是之後送上耳墜的宮女,都無聲的退了回來,之後辇起行,帶着一衆人等,浩浩蕩蕩的向前行走。
衛月舞低頭相送。
待得文貴妃離開,衛月舞才重新回到之前的位置。
這會所有的秀女幾乎都己經下了車,排成兩隊候在那裏,己經有内侍出來喊話,衆人一起緩步向前而行。
另有兩位内侍站在最前面,時不時的把一位位秀女叫出來,排在另一邊。
至于丫環們都早己被叫在一邊,隻能遠遠的跟在自家主子後面。
衛月舞跟着衆人過來,也被點名喊到了一邊,看了看身邊幾位有些熟悉的面容,舉止之間也從容的很,沒有半點因爲被單獨叫出來而驚慌的表現,衛月舞低頭沉默,這些被單獨點名出來的,應當都是大世家的千金。
鼎盛鄖貴之家,自是與一般的普通小姐有區别的,這麽一挑就挑出了四、五十位。
和之前的小姐分開後,由内侍帶到了一處宮殿。
這會天色己亮,宮殿的大門早己打開了,宮殿裏走出了四個老妨嬷和一衆宮女,目光嚴厲的落在進來的這四、五十位世家小姐身上。
“幾位小姐應當都被風和大師看過手相了吧?”最當中的一個老嬷嬷面無表情的走了出來,對着衆人問道。
“是!”衆千金低頭。
她們既然是鄖貴世家,自然早己進過宮,見過風和大師,或者也可以說,風和大師沒在她們的手相上發現什麽!
“那各位就先進大殿展示一下才藝吧!”老嬷嬷目光緩緩的從衆位秀女的臉上滑過。
對于這些世家小姐來說琴棋書畫是必學的項目,自然不覺得有多少爲難,衛月舞排在人群中,速度并不快,四個一組進去,時間并不短,待得進去就聽得琴聲優揚,樂聲輕柔,彈奏的是同一曲。
前面幾組過去之後,終于輪到衛月舞等四個人了,待得走進大殿,才發現大殿分成四個角。
每一處站着一位老嬷嬷,左前方放着四架琴,右前方放着四處書案,左後方則是擺着兩對棋盤,右後方也是書案,不過看到上面的調色盤,不用說這裏應當就是畫了。
“四位小姐選一樣試之!”引她們進來的老嬷嬷淡冷的道。
她們都是宮裏的老嬷嬷,基本上服侍太後娘娘的,宮裏的娘娘見到了她們都很尊重,由她們主持也是爲了防止後宮的其他嫔妃幹涉。
和衛月舞一起進門的秀女選了琴具,走過去,自有一宮女引到琴架前,她便坐下優雅的彈了起來,琴聲從指間溢出,極是悅耳。
接着又有一位秀女走了過去,另一位秀女則去了繪畫的一角,在那裏沉吟作畫。
衛月舞看了看左右最後選定了棋具。
琴、棋、書、畫的展示其實就棋具這邊還沒有人過去,而且基本上也不會過來,彈琴一曲既過,繪畫寫字也一樣,大約寫過就行,品評之後就看行或者不行。
但棋不同,分不出個輸赢來還真比不出高低,而且這時間就說不準了,棋局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最後的結局是什麽。
守在那邊嬷嬷身邊的是一個内侍,一個看起來二十幾歲的伶俐内侍,同樣是内侍,比起外面的内侍,這個内侍就看起來文雅多了,甚至給衛月舞一種感覺,若是他穿上錦袍,說不定就是一位翩翩佳公子。
他正坐在一架棋局面前,随手拿着幾個棋子自顧自的下着,竟是左右手雙擊。
對于身邊之物,沒有絲毫關心,大殿中進來或者出去的秀女,與他沒有一點關系。
衛月舞擡步往他那邊走過去。
守在她身邊的宮女愣了一下,但馬上反應過來,緊走兩步領着她緩緩走了過去。
“黑子還是白子?”内侍的聲音竟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尖細,隻是頭也不擡的問道。
“執黑!”衛月舞大大方方的在他對面坐下。
黑棋子被推了過來,衛月舞随手落下一子,接着對面的内侍也跟着落了一子,衛月舞又落了一子下來,兩人動作都很快,才一會時間就落了幾十子,衛月舞棋子雖然稍有不足,但至少這幾十子裏,還算穩住,沒有明顯的露出敗局。
那邊的琴音己經停下,畫也繪好了,三個人中隻有一個落選,是後來彈琴的那一位小姐,那位小姐的琴音一加入,就使得前面的那位小姐的琴聲大噪,一聽就知道技藝不佳的,這會落選也是正常。
三個人退了出去,衛月舞這邊繼續下棋。
對面的内侍到現在頭也沒擡過,根本沒有多看衛月舞一眼。
又有四位秀女走了進來,衛月舞又落下了一子,内侍手中的一子也跟着落下,立時衛月舞這邊的局面大壞,一大塊地方被吃掉了,一個個黑子被拿走。
“這……這位公公……我……我可以不可以悔棋?”衛月舞滿臉羞愧,低聲呐呐的肯求道。
這話聽得邊上的老嬷嬷臉上一冷,目光中帶着幾分嘲諷,正要開口說話,讓人直接把衛月舞的名字除掉,卻見内侍态度極佳的把之前落下的棋子又重新拿了回來,嘴裏還客氣的道:“可以!”
衛月舞擡起蝶翼般的長睫,訝然的看着對面的那個内侍,櫻唇微微張了張,覺得自己說不出話來。
這種情況下,居然會同意悔棋,不知道是這個内侍的心太大了,還是自己的心太大了!
不過這卻是壞了自己的事,明明方才那位老嬷嬷眼中閃過厭惡,這會居然又重新收斂了起來。
她自己知道自家事,原本就擔着無才無貌的名頭的自己,是決不能真的在那幾個環節上被刷下來的,否則自己無才無貌的名聲就真的坐實了,以後若是誰想對付自己,都可以拿這個當理由。
所以,她想失利在棋局上,當然她也不想輸,最好能讓宮裏的老嬷嬷直接給刷下去,原本因爲自己開口說的那句話,會被直接刷掉,卻因爲内侍的好脾氣,居然什麽事也沒有,衛月舞眼眸不由的一深。
目光再次落在那個内侍身上!
“快些下吧,下面還有人等着!”内侍淡淡的催促道。
“是!”衛月舞低頭,手下又落了一子。
内侍也跟着落了一子,接下來你來我往之間,又分别落了十幾子,這十幾子衛月舞和内侍的棋子,一直呈膠着狀态,衛月舞依然不顯明顯的敗績。
甚至還在一個子落下的時候,封了内侍的一小段路,把他的一小塊給吃了,不過下一刻,衛月舞才露出微笑的臉上就有些僵硬了,自己那邊一大片被吃斷,相比起之前赢的那個小小的局面來說,真的不值一提。
“這……能不能再悔一次?”衛月舞紅着臉,輕輕提議道。
老嬷嬷在邊上冷哼一聲。
“好!”内侍答應的爽快,爽快的幾乎讓老嬷嬷忍不住用力的咳嗽了起來。
衛月舞也想咳嗽,潔白的牙齒稍稍咬了咬唇,看向内侍,她真的覺得這個内侍頗爲奇怪,怎麽就脾氣這麽好呢?
自己今天是來選秀的,不是來較量的,但自己這會又不能真的認輸,否則自己這無才的名聲算是落實了。
“這位公公,我真的可以悔棋嗎?”衛月舞再次試探的道。
“可以!”内侍言簡意駭的道,依舊頭也沒擡,手中的棋子在邊上敲了敲,頗有幾分無奈的道:“請落子!”
“我一會還可以悔棋嗎?”衛月舞這次卻沒有落下,拿起棋子在手邊輕輕的敲了敲,看着眼前的内侍,不解的問道。
這簡單就是得寸進尺了,老嬷嬷氣的臉都青了,正想開口說話,直接讓人把衛月舞的名字塗去,卻見這位内侍也低咳一聲,然後在老嬷嬷氣的快要扭屈的神色中,淡淡的說了一句:“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