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後宮大選的日子,有幾家的嫡女雖然送上來,但也隻是走走過場而己,可以在第一天和那些沒選上的一起刷下來,風和大師之前也替她們看過手相了,基本上都不是傳說中的鳳命之女。”
塗皇後的鳳儀宮裏,太子文天耀坐在下首,聽塗皇後娓娓道來,卻是覺默不語的看着宮女遞上來的那條紙。
“母後,這幾位都是世家小姐,在第一輪就這麽刷下來,會不會讓他們覺得不适?”半響,他才擡起英俊的臉,看着坐在上面的塗皇後,皺了皺眉頭。
“無礙的,這幾家的意思也就隻是走走過場,早點刷下去,對于他們來說,也早己心裏有數,這次大選的時間比較緊,再加上你兩位妹妹的事,過了年之後,總得有個定數,也總得挑幾位合心的世家小姐當陪嫁的淑人!”
塗皇後頗爲頭疼的道,選秀的事情現在基本上己經妥當,倒是三公主和四公主之事,眼下都不知道要如何處置。
最主要的這事的主動權居然還不在皇家,雖然說皇室己經擺明要嫁二位公主,但在燕懷泾之裏,三公主和四公主都表示要嫁他,二位公主各有優勢,既便是塗皇後是四公主的生母,也說不出一定要把四公主嫁給燕懷泾的話。
爲此四公主和塗皇後鬧了好幾場了,但最後都是不了了之。
現在不是皇室要把公主嫁不嫁公主,而是燕懷泾要挑哪位公主的問題。
“母後,燕地雖然強勢,但也不必任我們兩位公主任他挑吧,君是君,臣是臣,從來都是如此,又怎麽能亂了君臣綱常!”文天耀的臉色陰沉下來,“更不必爲了他,連選秀的事情都因爲他而緩一緩。”
他的目光掃過塗皇後給他的名單,眼底閃過一絲濃濃的不悅,那張紙上赫然有着衛月舞的名字,也就是說衛月舞會在第一輪被刷下來。
“燕地之事由來己久,早在多年前你祖父他們就有想法,但現在過去這麽多年了,燕地越來越強大,而京城暗弱下來,其實也不是我們想幹什麽就能幹什麽的,太子你要記住,燕地勢大,不宜硬擊,需軟化之,你父皇是這個主意,你祖父當年也是這個主意。”
塗皇後歎了一口氣,燈光下,臉色有些暗沉和無奈。
對于燕地的尾大不掉,做爲一國之後的塗皇後又豈會不知道,無奈燕地形勢己成,隻能慢慢的削弱。
“母後,扣下燕懷泾當人質吧!”文天耀擡眸,果斷的道。
燕國公是有兩個兒子,而且兩個兒子還全是正室夫人所生,但第二個兒子尚幼,如果扣下燕懷泾,對于燕地來說,是無于倫比的損失。
“你想讓燕地馬上發動戰争嗎?”塗皇後搖了搖頭,看着年青氣盛的文天耀,一臉正色道,“太子,我知道你不想受燕地的挾制,但眼下國庫空虛,國力衰退,如想振興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現在你父皇的身體又不好,每天強撐着上朝,就是怕那幾地的諸侯發現,若是真的一朝戰起,你父皇這裏就先撐不住。”
塗皇後歎了一口氣分析道。
“對于燕地以及其他各地,都需懷柔才是,或者引他們自相殘殺,原本以爲争奪公主之戰,會比較激烈,哪料想卻是二位公主争燕世子的局面!這次選秀的時候,也須挑選大世家的嫡女,容貌出衆者,給沒有被公主選上的兩位,總是讓四位世子都能迎娶京中貴女。”
四位諸侯之子,其中兩個迎娶公主,另外兩人就隻能迎娶世家千金了,但是宮裏早就訂下的主張,但問題是還有兩位身份相當的大世家嫡女,而且還要德容皆備的,還真不好找,塗皇後爲此也頭疼不己。
“燕地,母後屬意三妹還是四妹?”對于眼下的形勢,文天耀當然也清楚,俊眉緊緊的皺了起來,父皇的身子不适,小年夜的時候,就差一點點撐不下去,自己到前面幫他招待群臣,才讓他稍稍休息了會。
對于皇上生病的事,宮裏的太醫也是三緘其口,太醫院那邊的病案也不許任何人查看。
宮裏自身情況重重,宮外又有四地虎視眈眈,所以這次三公主和四公主擇婿其實很重要。
“太子,我知道你跟三公主關系甚好,但你别忘記了四公主才是你的親妹妹,打斷骨頭連着筋的,四皇子和三公主是親兄妹,四皇子對你雖然一向信服,但如果燕地娶的是三公主,就保不準會有什麽事發生,我怕昭儀那裏對當年的事,耿耿于懷!”
塗皇後擡起眼,臉色變得淩厲起來,警告文天耀道。
“母後,可是什麽事?”看到塗皇後的臉色,文天耀擡頭疑惑的問道,他不知道母後這個時候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當年的一些小事而己,其實連小事也算不上,或者是我多慮了!”塗皇後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很疲憊的道。
“況且就算四皇子沒有二心,二皇子那裏這裏不時的想病就病,想好就好,也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太後娘娘一向憐惜二皇子,這次又出了四皇子和二皇子都和華陽侯府的三小姐惹上的事情,但最後必竟是進了四皇子府,算是對不起二皇子那邊,太後娘娘今天還宣召本宮過去,讓這次一定要挑選一位名門淑女當二皇子妃!”
“華陽侯府的那位三小姐,四弟還看不上,若是二弟真的看上了,而且也不在意,爲什麽不早來跟母後說?待得母後這裏下了旨,才讓太後娘娘來抱委屈!”文天耀冷笑一聲不滿的道,自家這位二弟是最會來事的。
但是因爲他生母和太後娘娘有親,太後娘娘一向高看他,又說他身體不好,讓自己事事讓着他,說起來自己這位二弟在宮裏何曾受過什麽委屈,隻不過他先天不足,時常有病而己,常年抱着藥罐子,宮裏有許多人幾乎沒看到過他。
“這些就算了,宮裏的事情現在亂的很,表面上看起來一片平靜,但是誰知道什麽時候暴發出來,太子,你是國之儲君,一國的未來,更加不能輕舉枉動,選秀一事,雖然是因爲你,但如果沒有所謂的天命之女,這次你也是要定下太子妃的!”
塗皇後語重心長的道,“有些事不得不爲之,這是你身爲太子的使命,既便你不太願意,也不得不這樣做!”
“是,一切依母後所言!”文天耀低下了頭,唇角緊緊的抿起,半響才放松了唇角,溫和的道。
“好了,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選秀的事縱然和你沒太大的關系,但你多幫幫你父皇一些,别讓他太累着!”
“是,母後!”文天耀站起身來告辭,“母後也早點休息,選秀的事情還得勞煩母後了!”
“無礙的,我們母子說這麽客套幹什麽!”塗皇後的臉上露出一絲端莊的笑容,擡眸看着自己高大的兒子,“你也下去吧!”
衛月舞是一大早就離開的華陽侯府,告别了太夫人後,乘坐着宮裏派出來的特制的小馬車,隻帶了書非一個人,就往宮門而去。
待得到了宮門口,才發現到的小馬車一輛接一輛,遠遠的望去己有一長溜,大家一起安安靜靜的守在宮門外。
時候尚早,宮門還沒有開,天色昏沉沉的,宮門處的燈光卻是打的很亮,遠遠望過去,影影的全是人。
“小姐,您再睡會,一會進宮了,奴婢叫您!”書非放下手中的簾子,低聲的對衛月舞道,這麽一大早的起身,這會的确是有些困意,衛月舞點了點頭,随手取過一個軟墊斜靠在一邊,閉目養神起來。
這個過程其實并不長,随着宮門大開,馬車就啓動了起來。
衛月舞稍稍睜了睜眼。
“小姐,您再睡會吧,這會正進宮哪,估計還有一段距離。”書非聽得聲音,轉過來低聲道。
衛月舞重新閉上眼,點了點頭,這宮這一段路的确很長,看馬車入宮的樣子,應當不是停在宮門處,直接往内宮而去的。
閉眼過了許久,迷迷糊糊之間聽到書非的聲音,睜開微合的水眸,帶着幾分迷茫的看向書非。
“小姐,我們下車了,聽外面的人說到了!”
“好!”衛月舞點了點頭,坐直了身子,書非幫她整理了一下儀容,然後扶着她下了馬車。
衛月舞掃了一眼自己在的場地,這裏己經站了許多的秀女,基本上都是一位秀女帶着一個丫環,跟自己完全一模一樣。
大家都安安靜靜的站在場地上,周圍一色的燈籠,這麽多人一個個安安靜靜的,沒有一絲聲音,站立的規規矩矩,沒有誰敢東張西望。
一輛接一輛的小馬車進來,一位又一位小姐下車,都是京城裏的世家小姐,有一部分人還是認識的,但在這種情況之下,最多也隻是眼睛稍稍示意,不敢有任何大的舉動。
幾個内侍匆匆過來,走在第一位的明顯是位地位高的内侍,年歲雖然大,但聲音依然尖細,站定在衆秀女面前,尖着嗓子問道:“這裏誰是華陽侯府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