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一直在外面征戰,婢妾跟着侯爺這麽多年,守在邊關,爲侯爺打量着邊關的事務,跟着侯爺雨裏來、風裏去,别人家的内眷都在京城享福,婢妾卻怕侯爺吃不好、穿不好,對侯爺盡心盡意!何曾有過半點私心。”
冬姨娘說到這裏,又抽噎着哭了起來,因爲氣弱體弱,一時間甚至哭的喘不過氣來。
這話說的衛洛文一陣沉默。
“侯爺,姨娘對您真的沒有半點私心,可能别人覺得姨娘是肖想正室夫人之位,可這個位置侯爺以前不是對姨娘也說起過嗎?姨娘又何需肖想,況且姨娘現在肚子裏還有了小主子,侯爺就算不爲姨娘着想,也得爲小主子着想不是!”
李嬷嬷一看火候差不多,也跟着勸道。
隻是這話裏的意思讓衛洛文心頭一陣煩燥,想把冬姨娘扶正的話,這次進京之前,自己的确暗示過。
接下來自己會留在京城,太夫人年歲己大,這麽大一個侯府連個中持中饋的正室夫人也沒有,的确不方便。
冬姨娘這麽多年,一直在邊關服侍自己也的确算得上盡心盡力,對于内務也熟悉,又是蕊兒當年正式承認的姨娘,說起蕊兒的時候每次都會掉眼淚,這麽多年自己不去看舞兒,每次她都會勸說自己。
綜上所述,衛洛文覺得把冬姨娘扶正是最好的。
可自從這次回京之後,他卻越來越懷疑,冬姨娘真的會對舞兒好嗎?
爲什麽他越來越覺得冬姨娘有問題,不隻是對舞兒,對蕊兒也是,怎麽看冬姨娘也越來越不合适當自己侯府的女主人。
“好了,你好好休息,以後沒事少出去,免得又撞了什麽事,夫人院子那邊你也别插手,就算是走過,最好也别進去!”衛洛文覺默了一下,聲音稍稍緩和了下來,隻是神色之間仍難脫恚怒,說完也不再和冬姨娘多說,背着手轉身離去。
“侯爺……”身後冬姨娘悲憤大叫,無奈衛洛文卻是加快了步伐。
“姨娘,您也歇歇吧,總是這事恐怕侯爺另外有了想法。”李嬷嬷扶起冬姨娘勸道。
“我早知道侯爺說話不算數了,當初說的好好的,進京之後,隻要太夫人同意,他會挑個時間的,可是現在……看看到了現在,居然還不給句明話,都是因爲那個賤丫頭!”冬姨娘手中的帕子差點要揉碎,心頭既痛又惱。
“姨娘,這事您也别急,侯爺對您還有是感情的,不然今天不會直接就把人拉出去處理了,若不是顧及你,侯爺怎麽會做這樣的事,這會侯爺什麽也沒對您做,其實就己經是爲了您了!”
李嬷嬷卻是松了一口氣,“現在這事也算是過去了,總是也托了小主子的福氣!”
這話說的冬姨娘一陣後怕,這種事真的桶出來,既便自己是正室夫人也抗不住,現在能這麽無聲無息的解決掉當然是最好的了。可她又不甘心:“楊姨娘那邊是怎麽回事,不是讓她逃出後門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說起來今天這事還是壞在楊姨娘身上。
“奴婢也不知道,說不定是她覺得還是侯府的生活中,想想又回來了,象她這樣的下賤的人,姨娘不需要多費心的。”李嬷嬷不屑的勸道,“姨娘,六小姐明天就要進宮選秀,這時間說長說短還不一樣,我們先不必理她,盡快塗大人那邊的事吧!”
“唔,就讓那個小賤人再蹦跶幾天,錢英那邊你明天去通知一下,最好趁着那個賤丫頭明天進宮選秀的時候,把這事給定下來了,隻要和塗大人相認,我就不再隻是一個小小的丫環出身,連那邊的老太婆也不能看輕了我去!”
冬姨娘咬牙恨聲道,自己這麽多年,一直對那個死老太婆心心盡意,想不到今天她不但沒幫自己一把,還暗示是自己陷害那個賤丫頭。
“錢英那邊早就準備妥當了,姨娘若是能成爲侯夫人,對她也隻有好處,她怎麽會不放在心上,不過爲了穩妥一點,一會奴婢再給錢英傳個口信去,總是明天一大早就發動才好,六小姐是一大早就要進宮去的。”
李嬷嬷指了指清荷院方向道。
“金珠你扶我去休息,李嬷嬷你把該要的東西都準備一下,你這次從邊境又帶了幾個盆子過來,待得那邊要起來,你再拿出來!”冬姨娘這會己經完全冷靜了下來。
“是,奴婢知道!”李嬷嬷點點頭,她這次從邊關回來,一部分當然是因爲冬姨娘現在身邊沒有得力的心腹,金珠和玉珠縱然伶俐,但必竟年歲不大,而且對于京城之中的華陽侯府也不了解。
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帶來了一些重要的物證,一個可以改變姨娘身份的機會!
爲了這個機會,冬姨娘己經籌備了許多,隻待在一個不經意的時候,讓那位塗九臨大人自己發現,而且衛洛文最好也在場,這就增加了事情的可信度。
但偏偏之前的那一次圖謀居然讓衛月舞給壞了事,之後又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機會,所以隻能主動出擊了!
她們這邊在暗中商議細節,衛月舞那邊卻來了衛秋菊。
“六妹妹,你……沒事吧?”衛秋菊坐下之後就關切的問道。
“五姐姐這個時候怎麽過來了?”這會天色己暗,往常衛秋菊就算是要來,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
“四姐讓我來的,說你們這會似乎是鬧起來了,但母親不讓我們兩個過來,四姐又放心不下,就讓我偷偷來看看。”衛秋菊不安的道。
衛秋芙的爲人,她現在也不太自信,既便她說的再真誠,衛秋菊也覺得她說的言不由衷,所以這會也就直接把衛秋芙說了出來。
她這麽一說,衛月舞就明白了,出了這麽檔的事,三房豈能不知道,況且這事還是衛秋芙那邊挑起的,她應當很想看個究竟,無奈三房不願意沾染是非,所以沒讓她過來,這會派個衛秋菊來打探消息了。
衛秋菊卻是比之前聰明多了,直言是衛秋芙讓她來的。
關于衛秋芙這一點,衛月舞并不想多問,隻随意的問道:“南安王府那邊日子訂下來了沒?”
“下一年的中旬,祖母說,隻是兩個人一起進府,兩位側妃,一位是王妃家的表侄女,好象和嘉南郡主還有關。”
說起自己的親事,衛秋菊羞答答的低下頭,隻是神色之間并沒有太多的喜悅,反倒是憂愁滿腹。
“兩位側妃同時進府?”衛月舞也愣了一下,雖然隻是側妃,但兩位同時進府,卻是存了别苗頭的意思,怪不得衛秋菊會神色黯然。
縱然隻是一個妾,但是對自己的親事總是很期待的。
“祖母那裏沒說什麽?”
“祖母隻說讓我進府之後和大姐一起好好過日子,說我們姐妹兩個同心,還怕一個側妃不成,可大姐那個樣子,應當是恨死我了,又豈會和我聯手。”衛秋菊歎了一口氣,燈影之下滿臉憂愁。
當初衛秋菊之所以暴出和南安王世子之間的私情,也是沒奈何的事情,但不管怎麽說,當時衛風瑤不但遭受了身體的傷害,而且還遭受了精神上的傷害,所以對于衛秋菊的恨,是不亞于衛月舞的。
這樣的情形,衛秋菊能看懂,衛月舞當然也能看懂。
“大姐恨你是肯定的,但是要怎麽做,還是看你自己。”隻是這種事衛月舞也無能爲力。
“我知道!”衛秋菊點點頭,“祖母讓我現在那兒也别出去,在院子裏沒事做做針線,讓我多陪陪四姐,四姐到時候進東宮的日子,應當也差不多。”
衛秋芙進太子府的日子雖然沒有明确的訂下來,但現在選秀選定之下,太子便可以大婚,之後側室進門,算算時間,果然也是明年中下旬左右。
這麽算來,華陽侯府正當令的小姐,就隻有衛月舞還沒有着落了。
“五小姐,請用茶!”書非送上茶水,後面跟着畫末,又送了一個果盆上面,裏面裝滿了糕點。
衛秋菊點點頭,随意的拿起手邊的一塊點心,咬了一口,擡起頭真誠的道:“六妹妹,明天宮裏的選秀大家都說是走走過場,說四姐名份己訂,不可能再出什麽意外,但你還是需要小心一點,宮裏什麽事情都可能發生,就象我,有誰想到大姐嫁進了南安王府,而我接着也會去!”
這話說到後來,頗有自嘲的意思,唇角微微苦澀,看得出這段時間來衛秋菊也想得很清楚,再不複當日的沖動,對于進南安王府也沒了那麽多的期待!
“多謝五姐,我會小心的!”衛月舞誠心誠意的道謝,拿起手邊的茶杯,也低低的喝了一口,待想再說話,卻聽得對面的衛秋菊低低的“啊”了一聲,然後聽得耳邊東西急促的倒落在地上的聲音……
一時愕然,急擡頭,看到眼下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