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月舞擡起的眸子裏平靜中帶着悲色:“這些人都一起來污陷娘親,也是我的原因嗎?娘親死了這麽多年,既便再污陷她,她也不知道了,卻不知道誰又想踩着娘親上去!”
“這……這不知道是誰幹的!”冬姨娘幹笑了兩聲,她想不到衛月舞當着太夫人和衛洛文的面,都能說出這麽尖銳的話,一時間心裏發慌。
稍稍定了定神,覺得不可能有事,不管如何楊姨娘己經跑了,這事就沒有對證,衛月舞到楊姨娘的院子裏,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兩個人還在廊下說了會話。
“六小姐之前不是跟楊姨娘交好嗎?卻不知道六小姐爲什麽跟個二房的姨娘關系這麽好!”
冬姨娘這會又把話帶偏了回去,故意不去理會包裹之事。
衛月舞又豈容她得逞,冬姨娘不讓自己說,自己就偏要說,當下冷笑道:“冬姨娘我現在隻想知道,我娘被污陷,誰最得利!”
誰最得利?一句話直指目地!
若說秦心蕊有偷男人之嫌疑,誰最得利,當然是冬姨娘了,她當了這麽多年的姨娘,全心全意的服侍侯爺,爲侯爺生下一個女兒,這會還懷了另一個,比起秦心蕊來,好的不要太多。
但她到現在卻還是一個妾室,相比起秦心蕊來,侯府虧欠的她更多,給她一個正室夫人的位置也是正常。
有人還把目光落在衛月舞身上,秦心蕊如果有偷人之嫌,那麽衛月舞自然就可能不是侯爺的親生女兒,這麽說起來隻有三小姐才是侯爺親生的,唯一親生女兒,再加上冬姨娘現在還懷着一個,這侯夫人的位置怎麽看都是她的。
“婢妾也不知道誰這麽惡毒的想害夫人,或者是借着夫人的事情生事,夫人都去了這麽多年,居然還有人不放過夫人,實在是可惡,這會是連楊姨娘也被利用起來了,楊姨娘就是二房一個普通的妾室而己,進府也沒多久,認識的人應當也不多,怎麽就也牽扯到這事裏來了!”
冬姨娘歎了一口氣,仿佛沒聽懂衛月舞話裏的意思,一臉的傷感,拿起帕子在眼角抹了抹,“夫人,也着實可憐,都過去這麽多年,還被人利用!”
她這會打定主意,一口咬定是有人故意把自己引過來的,目地就是讓人發現這個包裹,以及包裹裏不成爲陷害證據的衣裳。
而自己是完全不知情的。
“姨娘的意思,是我跟楊姨娘走的近,所以楊姨娘是我放走的?”衛月舞淡冷的看着惺惺作态的冬姨娘,也沒有再兜圈子,直言道。
“婢妾不是這個意思,婢妾隻說六小姐和楊姨娘交好,或者知道楊姨娘去了哪!”冬姨娘的話說的婉轉,“這事當然還是由侯爺說了錯,侯爺您快去把楊姨娘找回來吧,等她回來,就一切都明白了!”
“那還是說我和楊姨娘的出行有關了?”衛月舞一步也不讓。
“這,婢妾真的說不清楚,婢妾隻知道一向不愛跟人來往的六小姐,之前曾經去了楊姨娘的院子,到現在出事,也沒多久的事。”冬姨娘看火候差不多,不動聲色的提醒衛洛文道。
這麽多年跟在衛洛文身邊,她當然知道怎麽說最能引起衛洛文的懷上,所以加重了衛月舞和楊姨娘之間的聯系。
楊姨娘死無對證,反正怎麽說,還是不任自己去講。
在這件事上,衛月舞同樣百口莫辯,再加上之前楊姨娘欲撞落自己肚子裏的孩子的事,冬姨娘覺得這份量剛剛好,心裏稍稍松了一口氣。
自己的目地原就是衛月舞,秦心蕊隻是帶累而己,現在既便秦心蕊的疑問消除了,對于衛月舞的疑問就消除不了,有了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她就不相信衛洛文一點都不懷疑衛月舞。
果然,衛洛文的眉頭雖然緊緊皺着,但是看着她們兩個說話,卻沒插言,隻細細的審視着她們。
太夫人一直臉色沉沉的,在燈光的照映下透着幾分詭異的青色。
宏嬷嬷小心的躺在太夫人身後的陰影中低着頭,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但一副不願意插手的樣子,任誰都看得出來。
現場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
“父親可相信我把楊姨娘放走了?”衛月舞冷笑着看着衛洛文冷笑道。
“這……這,奴婢看到六小姐的丫環了……”報信的丫環忽然怯生生的開口道,“就在楊姨娘出門之前,奴婢之前也沒在意,但……但這會想起來……好象是有人幫着楊姨娘的!”
“你說什麽?”李嬷嬷厲聲喝道,“還不說清楚一些!”
“這……這其實當時楊姨娘跑的時候,奴婢的确在門口的暗影處看到六小姐的丫環的,但……但也可能不是,總是看不清楚,大晚上的……”丫環支支唔唔的道,瑟瑟的看了衛月舞一眼,終究不敢把話說實。
但這個樣子卻越發的令人懷疑,衛月舞是這府裏的小姐,一個丫環的确是沒什麽膽子敢直接指證她。
衛月舞水眸微揚,泛起一股子冰寒的冷意,冬姨娘果然謀算的精妙,居然連自己那一天去了楊姨娘的院子的事,都算計上去了,所有的事圍成一個圈套,一個有事實的證據,但也有虛枉的推敲的圈子。
目地就是讓自己鑽進去。
“你确定看到楊姨娘了?”衛月舞冷冷的道。
“是……是,奴婢真的看到楊姨娘了,之前楊姨娘偶爾也在園子裏逛,奴婢見到過幾次,所以認得她!”丫環縮了縮脖子,一副膽小怕事的樣子。
“黑暗之中,可看得清楚?”衛月舞又問道。
“後門處雖然黑了點,但還是挂着燈籠的,奴婢當時看的很清楊,肯定是楊姨娘!”丫環一口咬死,對于一個不得寵的姨娘,一個下人就沒那麽多的顧忌了。
“六小姐,婢妾知道六小姐是好心,可是楊姨娘的來曆不凡,聽說是那幾位世子送來的人,這要是真的逃走了,讓我們怎麽跟那幾位世子交待,若是他們打上門來,不但二爺沒話說,就算是侯爺也落了下風。”
冬姨娘歎了一口氣,忽然柔聲勸道。
這話裏更是聲聲表示衛月舞把人給放了。
衛月舞看了太夫人,難得一向喜歡在人前擺威風的太夫人現在居然沒有說話,着實的令人怪異,但這會順着太夫人時不時落在冬姨娘肚子上的冰冷目光,心底冷笑,看起來自己之前讓書非傳的那幾句話裏的意思,太夫人味出來了。
這會當然不可能再站在冬姨娘一邊對付自己。
否則太夫人如果跟冬姨娘聯手,自己就算有證據,也不能拿她們兩個怎麽辦,太夫人必竟是父親的親生母親!
“父親,冬姨娘一口咬定是我放了楊姨娘,又說楊姨娘撞了她,差點把她肚子裏的小弟弟也撞沒了,之後父親也看到了,有人設圈套故意把人帶到娘親的院子裏,這會衣裳都在這裏,父親覺得會是誰在害人?居然可以把一件十幾年前的舊年都算計的這麽清楚,舞兒覺得更可疑的是,這麽多年過去了,那幾個丫環、婆子怎麽對娘親說的話,做的事,那麽清晰!”
衛月舞又把話繞到了衣裳上面,那件衣裳現在還抓緊在衛洛文的手中。
想起這事,衛洛文氣的眼睛都紅了,這衣裳的事,不用說就是有人想害蕊兒。
這些話,有些是冬姨娘想說的,但也有些是冬姨娘不敢說的,可這會全讓衛月舞說了過去,一時間冬姨娘心裏惴惴,莫名的不安起來。
“冬姨娘你的人看清楚撞你的人是楊姨娘了嗎?”衛洛文冷聲問道。
“是……奴婢看到了!”
“奴婢也看到了!”
“當時奴婢就在冬姨娘的身邊,還差一點抓住了楊姨娘的手!”……
冬姨娘身邊的丫環七嘴八舌的做起證來。
“去,請二老爺過來!”衛洛文對着身後的小厮揮了揮事,這事不管怎麽樣跟二房都有了關系,更何況這幾個姨娘也不是普通的姨娘,衛洛文覺得這事還是跟衛洛武商量一下才是。
“是,侯爺!”小厮匆匆退下,往前院跑着去找衛洛武。
“父親,那這個……”衛月舞指了指他手中的衣衫。
“以後但凡有人再說夫人的院子裏發現什麽,說夫人以往的屋子裏聽到男人的聲音,直接杖斃,侯夫人的名聲又豈容玷污。”衛少文厲聲道,隻是目光卻懷疑的落到冬姨娘的身上,上下審視起來。
怎麽看蕊兒的事都跟冬姨娘有些關系!
莫不是冬姨娘真的心生歹意,想害了舞兒正室夫人的位置,心裏這麽一想,對冬姨娘就越發的戒備了起來。
“父親,楊姨娘那邊……”衛月舞咬咬唇。
“是在說婢妾嗎?婢妾……婢妾沒幹什麽事啊?”門口處突然出現一個細細的聲音,衆人回頭望去,正看到大步過來衛洛文,以及他身邊的一個怯生生的女子,居然是方才大家多說逃走了的楊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