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這麽一說,衆人一怔,不由的看向那套衣裳,的确是男子的衣裳,但仔細看時,卻能看到那套衣裳太細了點,仿佛是一個小孩子的衣裳,但這長度卻又是大人的,這樣的衣裳真的要穿肯定不行!
“這……這線頭還掉下來的,好象就随便的縫的吧!”
“這線頭的顔色好新,一點也不象是十幾年前的!”接着又有人提出疑問。
冬姨娘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件衣裳,衣裳明明就是她多年前她藏起來的秦心蕊的那一套,不管是做工還是料子都是極佳的,當時自己還翻看過,完全是一個正常男人的體形,怎麽會變成眼前這樣子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如果真的不是,那麽方才的指證,不但成了一場笑話,而且還有可能連累到自己!
冬姨娘的背心處開始冒汗。
正心亂如麻之前,忽然聽到衛洛文的一聲怒吼,站起來照着之前出來做證的婆子當胸就是一腳。
這一腳踢的那個婆子身子直往後倒,然後兩眼一翻,直接就暈死了過去。
冬姨娘的心頭越發的沉重了起來,手心處微微見汗,原本以爲天衣無縫的計劃,如今因爲這件粗制的衣裳,立時變了個味,現在連自己恐怕也脫不了關系。
“侯爺,這……這衣裳是什麽人藏在這裏的?”她一臉的震驚。
“父親,要不要仔細看看,或者會發現什麽?”衛月舞柔聲提議道。
“拿過來!”衛洛文厲聲道。
小厮把衣裳送到衛洛文面前,衛洛文翻看了兩下,果然那料子是舊的,但針腳卻是新,自己記憶中也有這麽一件衣裳,但除了顔色相似外,其他地方沒有半點相似之處,那麽粗制的針腳,再加上明顯新的過了份的顔色,怎麽看也不象是蕊兒的東西。
指腹下面忽然觸到了什麽,稍一遲疑,便伸手進去,從裏面的暗袋裏扯出一張紙條,看到上面的幾個字,衛洛文氣的臉色鐵青。
原本他還隻是懷疑是巧合,現在他可以肯定是有人想陷害蕊兒,不對,不是蕊兒是舞兒,自己的府裏居然有這麽惡毒的人。
太夫人原本想看的,無疑衛洛文的手緊緊的擰着。
“父親,您手裏的是什麽,讓祖母瞧瞧,說不定就是一個線索!”衛月嬌不知道從哪裏跑了出來,她來的晚,并不曾聽到之前的話,這會看到衛洛文翻出了紙條,忍不下開口提醒道。
原本這事冬姨娘不讓她再摻合了,她這會才出了事,再在外蹦跶,必然會惹衛洛文生氣,所以事發後她得到的消息也晚,但她又不願意錯過這樣的事,所以急急的跑了過來。
“你來這裏幹什麽?”衛洛文厲聲道。
“父親,聽說姨娘差點被人害了,我……我才來看的。”衛月嬌被衛洛文這麽一訓斥,馬上低下頭呐呐的解釋道,把事情推到冬姨娘身上。
在她看來有冬姨娘肚子裏的孩子在,父親也不能拿自己怎麽辦。
聽衛月嬌把話引到自己身上,冬姨娘心急如焚,正想開口解釋,卻被衛月舞搶了個先。
“冬姨娘,到底是誰想害您,然後又把您引到娘親的院子裏來,這會不是說找人嗎?怎麽會擠在娘親的院子裏找東西了?被埋了那麽久的東西,這麽容易就找到?”衛月舞适時的接過話題,柔聲道。
“婢妾……婢妾也不知道是什麽人,或……或者隻是不小心撞到婢妾的,婢妾哪會吓的連話也說不出來,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冬姨娘額頭上見汗,忐忑不安的道。
眼下的情形幾乎是一面倒,但看衛洛文的表現,就知道他懷疑自己,馬上解釋。
衣裳竟然出現這麽大的纰漏,這是冬姨娘怎麽也沒想到,按照原來的計劃,一環套一環,包裹裏面的衣裳,衣裳裏的紙條,所有的一切,都是多年前的,不管是誰看到,都能證明秦心蕊和人私通的事,到時候衛月舞百口莫辯。
但眼前的情形,不但讓人覺得這是有人設局,而且還懷疑自己,必竟這事的起因是自己。
但看這會衛洛文懷疑的目光,就知道這會是真的懷疑上自己了。
“父親,這麽多年過去了,誰還想害娘親?娘親都死了這麽久了,居然還有這麽這麽不放過她?這件衣裳用料雖然是舊的,但這針線可真是粗糙,還有那裏面藏着的紙條是什麽?父親,可以給我看看嗎?我看看那些人到底想怎麽污陷娘親?娘親又是擋了誰的路!”
衛月舞眼眸含淚,拿帕子抹了抹眼淚,臉上難掩悲意。
任誰小小年紀死了娘,卻在十數年後,發現娘親又被人陷害了,會忍得下這口氣。
至于擋了誰的道,衛洛文心頭一動,目光落在了冬姨娘身上,雖然之前他也懷疑太夫人,但比起冬姨娘來說,如今的秦心蕊對于太夫人沒有半點妨礙,自不會花費了心力來害她。
包裹的結,是當日蕊兒最喜歡打的結,這樣的結,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至于藏青色的衣裳更不可能被人知道,聽說後來蕊兒讓人給燒了,這會怎麽又多出了一件來,分明是當時知情的人。
這知情的人裏面當然也是包括冬姨娘的。
“查,是誰沖撞了冬姨娘,一個院子一個院子的找!”衛洛文咬牙道,他還就不相信找不到人了。
太夫人到現在一直不發一言,目光帶着幾分冷意,時不時的落在冬姨娘的肚子上,隻看得冬姨娘越發的不自在起來,側身扭在一邊,心裏揣揣,不知道是不是太夫人發現了什麽。
“不好了,不好了……二房的楊姨娘逃了!”一個丫環忽然擠了進來,禀報道。
“怎麽回事?怎麽好生和的楊姨娘會突然走了?”衛月嬌沒待冬姨娘說話,便插了一嘴,她這會也是滿心焦急,不明白衛洛文爲什麽不處理衛月舞,但這會也知道走一步,看一步。
“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就是看到楊姨娘從後門外偷偷的跑了出去,手裏還拎着一個包裹,身邊隻帶了她的一個丫環。”丫環氣喘籲籲的道。
“現在人呢?”衛洛文沉聲道。
“己經跑出府了,奴婢不敢追出去,隻得先回來禀報侯爺!”這會天色己暗,丫環沒追出去,也是正常。
“奴婢想起來了,方才撞冬姨娘的好象就是楊姨娘。”
“是二房那幾個姨娘中的一個嗎?這麽一說,看起來還真象!”
“就是楊姨娘,想不到居然是楊姨娘要害冬姨娘肚子裏的孩子,楊姨娘自己沒有孩子,卻做出這麽惡毒的事情來!”……
冬姨娘身邊的幾個丫環、婆子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一個個義憤填膺。
但她們說的越可信,冬姨娘就越覺得不安心,因爲秦心蕊的事出了漏洞,這會總隐隐覺得不安,忙陪着笑臉對衛洛文道:“可能也是下人們看錯了,楊姨娘怎麽會來害婢妾,她又沒有理由害婢妾!”
“姨娘,您真是太心善了,有的人就是見不得别人的好,大家都是姨娘,您卻可以獨得父親的寵愛,而楊姨娘那邊聽說二叔從來沒有去過,他心生忌恨之意,也有可能的!”衛月嬌自覺自己這話說的很得體,卻沒看到太夫人的臉色越發的陰沉了下來。
太夫人之前隻覺得冬姨娘肚子裏的孩子不吉利,己是深深的不喜,這會聞說二房,突然想起如果衛洛文真的生下一個兒子來,衛子陽那個爵位就沒那麽好拿到手了,一時間越發的心煩起來。
“你一個女孩子家,一口一個姨娘,真是沒規矩,來人,把三小姐帶回去,好好的抄抄女戒,沒抄滿一百遍之前,不許她出院門!”衛洛文厲聲道。
“父親……”衛月嬌驚叫起來,她原本就隻是随意的說說而己,在邊上扇風點火,看衛月舞的好戲而己,卻不知道爲什麽這把火這麽快就燒到了自己身上。
“帶三小姐走!”太夫人手一揮,立既過去兩個粗使的婆子,拉着她衛月嬌就往外走。
衛月嬌還想再說什麽,卻被冬姨娘狠狠的使了個眼色制止。
“來人,到二房去看看人在不在?”太夫人繼續吩咐道。
早有人下去,不一會兒就跑了回來:“那邊院子裏沒有楊姨娘,那邊的人說之前看到楊姨娘和六小姐走的很近,但現在不知道楊姨娘去了哪裏!”
“六小姐,是您嗎?”冬姨娘含淚看着衛月舞,顫聲道,她眼中閃過一絲惡毒,這事原本就是要推在衛月舞身上的,這會雖然前計不成,但有了這麽後計,至少能讓減掉自己身上的嫌疑!
之前發生的事,己讓她六神無主,這會楊姨娘不在卻極其順利,之前聽聞衛月舞去找楊姨娘的時候,她就己經暗布下這麽一策,就等着讓衛月舞入套。
借用楊姨娘想撞掉自己肚子裏的孩子,之後又把楊姨娘偷偷放走,有這麽多事情串在一起,衛月舞絕讨不了好!
這話說的極輕,但很巧的是衛洛文就站在了冬姨娘的身邊,所以聽了個真真的,下意識的轉向了衛月舞,眸底怒火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