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自己和那個風水先生的事,會被人查察。
忽然聽說府裏的三小姐請她過去賞花,越發的覺得惴惴不安起來,但三小姐相召,實在不敢不去,隻得帶着丫環小心翼翼的出了門。
“楊姨娘,這個時候你要去哪?”居然遇上了二房最得寵的洛姨娘,在二房的洛姨娘的爲人很不錯,不象黃姨娘那麽刻薄,有時候還會來她們院中閑聊幾句,所以和那幾位送過來的姨娘也算相熟。
“三小姐有事找!”楊姨娘低下頭道。
“三小姐找你有什麽事?”洛姨娘愣了一下,對于衛月嬌把二房的一個不受寵的姨娘叫過去,也頗爲疑惑。
“我也不知道!”楊姨娘小聲的答道。
“那你早去早回吧,我這裏還帶了些新制的糕點給你們,回來的晚了,可就沒了!”見楊姨娘期期艾艾的,洛姨娘也就沒有再追問,一指身後的丫環手裏提着的食籃笑道。
“謝謝洛姨娘,我會馬上回來的。”楊姨娘不覺紅了眼眶,輕聲道。
兩個人随既錯身而過,洛姨娘卻并沒有馬上轉身,站定在原地看着楊姨娘消失的方向沉思起來。
“姨娘,我們還不走?”小丫環看她站的時間長了,提醒她道。
“走,倒是有趣,想不到居然還有人對那一院子沒用的姨娘有心了!”洛姨娘點了點頭,嗤笑道,一邊轉身往前去,一邊暗自思量,看起來要跟侯爺說說這事了,這一院子的姨娘,侯爺可一直放在心上!
衛月嬌并沒有把楊姨娘找到自己的院子裏,而是随意的找了一個亭子,把人叫了過來。
“真是丢人現眼,跟個野男人有了私情,就等着沉塘吧!”
楊姨娘才到亭子,就聽到衛月嬌冷斥的這句話,吓得臉上血色盡消,腿一軟,差點暈倒,哆哆嗦嗦的叫了一句:“三小姐!”
卻再也說不出什麽話來。
“楊姨娘請坐!”衛月嬌輕蔑的打量了楊姨娘幾眼,道。
“是!”楊姨娘心裏發虛,當下領命坐下。
“楊姨娘,我聽說你們那院子裏有人心思不正,和之前被打發出去的那個風水先生,關系不清不楚的。”衛月嬌擡起眼眸看着楊姨娘陰陽怪氣的問道。
楊姨娘那裏還坐得住,急站起來“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三小姐,婢妾不知道,婢妾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根本不認識什麽人!”
“楊姨娘,我又沒說你,你緊張什麽!”衛月嬌溫和的笑道,但話風蓦的一轉,“你們那個院子最近聽說也極不安穩,莫如讓祖母派人好生徹查一番,總是不能讓些下賤的人,污了我們華陽侯府的名聲。”
衛月嬌冷冷的盯着楊姨娘,盯的楊姨娘全身冰冷,渾身卻冒冷汗,越發的惶恐不安起來。
“楊姨娘,請坐,你這麽跪着,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欺負你了!”
玉珠過來把楊姨娘拉了起來,扶着她在一邊的石凳上坐下。
楊姨娘既便是坐着,也隻是欠着身子,小心翼翼的看着衛月嬌。
“三小姐……我,我進了府之後,一直是規規矩矩的!”她低聲表白道。
“是不是一直規規矩矩的,其實很好查的,把那個風水先生送到衙門去,辦他一個勾引官府内眷的名聲,大刑用下去,哪裏還能不開口的。”衛月嬌不屑的道。
楊姨娘臉上再沒有半點血色,手按在石桌的桌面上,幾乎坐不住。
“三小姐,其實……”
她還想解釋卻被衛月嬌不奈煩的打斷:“楊姨娘難道還想我說的更清楚一點嗎?莫不是等那個風水先生說了實話,你才會滿意?這事若是傳揚出去,二叔的臉面何存,勢必被所有人嘲笑,二叔又豈能放過你!”
衛月嬌的話一句接一句的落在楊姨娘的耳中,讓她整個人顫抖的如同風中的落葉。
看她這個樣子,衛月嬌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也沒奈心和她多做周旋,拿帕子抹了抹自己的嘴唇。
玉珠會意,拿了一個包裹過來,放到了楊姨娘面前。
“楊姨娘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想要你的命,現在就是我一句話的事,但我之所以沒有這麽做,就是因爲你還有用,若你把這包袱裏的東西,送到衛月舞生母的院子裏,找個地方埋起來,這事就算是過了!你如果還有一點腦子的話,就應當知道該怎麽做!”
衛月嬌站起身來冷笑一聲,自帶着玉珠離開。
明天晚上有宮宴,她可要好好去打扮打扮,往年的這個時候進宮的都是自己,這次就算有了衛月舞,父親那裏必然也會幫自己請一份恩寵,自己現在雖然還不是嫡出,但馬上就要快了,衛月嬌不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參加宮宴。
亭子裏,楊姨娘全身冰涼,木木的看着眼前的包袱,顫抖的伸出手指,她不得不聽衛月嬌的話,不得不做……
太夫人病了,而且還是那種病的特别嚴重的,衛月舞晚膳之前又去給太夫人請了安。
到靜心軒的時候還早,沒看到其他人。
宏嬷嬷看到她過來,倒是很親熱的把她引到了太夫人的床前。
床上,太夫人坐着,頭上纏着布條,卻沒有躺下休息,看到衛月舞進來,神色之間也極其和善。
待了衛月舞行禮畢,招了招手,示意衛月舞過去。
“舞丫頭,明天晚上就是小年夜,三品及以上的大員,才可以帶着正室夫人、嫡子嫡女進宮觀燈、賞燈,燈會,我們府裏現在能進宮的小姐,就隻有你一位,祖母這裏也替你準備了一些東西,原本要給你送過去,正巧你來了,就自己帶回去吧!”
太夫人一臉的慈和,宏嬷嬷笑着把放置在桌面上的幾個盒子拿子過來。
太夫人一一打開。
一盒精美的首飾,一盒卻是些蓋着官府公章的紙契。
“這盒子裏的首飾,其實也是你娘留下的,原本就要整理出來給你,但之前一直沒時間,現在趁着你進宮,先整理出來給你,總是你娘的嫁妝,不留給你,又留給誰呢!”太夫人歎了一口氣,拉着衛月舞一臉心疼的道。
“你娘是個好的,可惜就是年紀輕輕就這麽……留你父親一個人,這麽多年着實的不容易啊!”
太夫人說完,還特意輕輕的拍了拍衛月舞的手,婉惜的道。
“多謝祖母!”衛月舞也沒有推缺,柔聲低頭謝道。
“這一盒呢,就是你娘親陪過來的五個鋪子,都在這裏了,之前也是祖母錯聽了冬姨娘的話,覺得你年少不懂得掌家,想把鋪子掌在自己手裏,等将來你嫁出去,真正當了家,再把這些鋪子給你,但卻是祖母想錯了!”
蝶翼般的長睫下,一片幽冷,太夫人這話可說的真好,把自己的貪心說成了好心,仿佛隻是暫時替自己掌管似的。
不過這時候能主動拿出來,看起來父親那天和太夫人必然提到了這事,否則以太夫人的心性又哪裏會是這麽主動的人。
“多謝祖母!”
“現在這些都給你了,如果有不懂的,就來問祖母,祖母一定幫你。”太夫人說的越發的和氣起來,“還有一些,等祖母清理出來,也一起給你,這陣子我身體有些不濟,可能有些一時整理不出來,不過也不急,反正是按着單子來的,縱然有些損壞了,我跟你父親也決定讓府裏照價陪償你!”
“多謝祖母!”衛月舞一副感激莫名的樣子,擡起盈盈的水眸,感動的看着太夫人。
這讓太夫人很滿意,秦心蕊嫁妝的那些東西,就在衛洛文強硬的表示之後,太夫人就知道自己是貪不了了,這次索性拿出來示好衛月舞,這也是給衛洛文看的,讓他看看自己也是真心痛愛衛月舞的。
至于那天自己商量的事,當然也是爲了衛月舞考慮。
“舞丫頭,明天過後,就是太子選妃的日子,因爲隻在京中選,所以初選就隻有三天,宮裏皇後娘娘和太後娘娘的意思,總是在這三天内把京中所有的世家女子選一遍,有了某位芙丫頭在裏面,你也就是走走過場而己,不必太在意!”
太夫人笑咪咪的道,跟之前初回府裏的神情完全不同。
“是的,祖母,我知道!”衛月舞溫順的道。
“你知道就好,照你這丫頭的身世和長相,其實就算是太子妃也不爲過,但既然太子殿下先看中了芙丫頭,我們當然退而求其次,你父親的意思竟然是想讓你嫁個普通人家,祖母怎麽舍得讓你明珠暗投,之前還跟你父親吵了一架!”
太夫人歎息道。
明珠暗投?衛月舞心中冷笑,果然太夫人是無利不起早,這就是她之前讓人傳言把自己和衛秋芙等人叫回來,給父親施加壓力的原因,其目地就是爲了算計自己的婚事。
當然這也是現在示好自己,把娘親的一部分嫁妝主動拿出來的原因。
那麽接下來,說的就應當說的是自己的婚事了!
果然,太夫人看衛月舞低頭不說話,以爲害羞,神色越發的溫和起來:“舞丫頭啊,你看四皇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