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您這麽說,讓我情何以堪!”衛洛文的眼眶也有些紅了,伸手替太夫人掖了掖被子道,“母親,你的病沒什麽大礙的,就是一時之間氣着了,才突然之間暈過去的,但是這事……”
“老大,這事我也管不着了,你……你自己看着辦吧,總是……總是你自己的事……”太夫人氣息咽咽的道。
衛秋芙和衛秋菊開始抹起眼淚來,衛月舞雖然也低下頭,拿帕子抹了一下眼睛,眸色卻是一片幽深。
太夫人的中氣時顯很足,跟上次哮喘發作時的情形完全不同,卻又裝出一副氣息奄奄的樣子,看這樣子是在逼自己父親了!
卻不知道太夫人這又是鬧的那一出。
衛洛文身後還站着兩個兄弟,卻都陰沉着臉沒有說話,三老爺更是一臉的茫然,看了看自家大哥,再看看自家二哥,他從被叫來到現在,也沒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隻知道母親似乎暈了過去。
這麽一想,心都提了起來。
“母親……是我錯了……這事……這事我們還是從長計議吧!”衛洛文歎了口氣,眉頭緊緊皺起。
衛洛文覺得今天這事說起來還真不是什麽大事,卻不知道怎麽就惹來太夫人那麽大的氣,目光掃過站在一邊的衛月舞,想想這事也不急,索性就先安安太夫人的心。
“哎,我這也是爲了你好!”太夫人看了一眼衛洛文的臉色,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從被子裏伸出手無力的揮了揮:“讓他們都下去吧,我沒什麽事……就隻是稍稍暈過去了一下而己!”
“你們都下去吧!”衛洛文點點頭,知道有些話不便讓人聽道,轉過頭對着衆人道。
小一輩的自知的退了出去,反倒是衛洛武和衛洛禮看了看衛洛文卻是沒有退下去。
“你們也下去吧!”太夫人對着自己的兩個兒子道。
聽了太夫人的話,衛洛武和衛洛禮才聽話的點點頭,各自退了出去。
屋門外,宏嬷嬷得了太夫人的意思,正在對衛子陽道:“大公主,您讓幾位公子和小姐回去休息吧,太夫人沒什麽大礙了,這會隻要好好靜養就是!”
“這……真的沒什麽大礙了?祖母好好的,突然之間就暈過去了?”衛子陽不放心的看了看屋門,問道。
“其實就是一下子氣急而己,老年人最經不得氣了,太夫人一時間急怒攻心,突然之間暈了過去,侯爺以爲太夫人真的出了事,才讓人把幾位公子和小姐叫回來的。”宏嬷嬷解釋道。
神色之間看起來雖然不太好,但卻并沒有慌亂,顯見的太夫人的确沒什麽大事。
衛子陽松了一口氣,對着身後的幾個弟弟妹妹道:“大家都散了吧,祖母沒什麽事!”
幾個人見宏嬷嬷和衛子陽這麽說,俱點了點頭,各自往自己的院子而去。
“小姐,太夫人真的沒什麽事,中氣也足!”金鈴跟着衛月舞緩步往清荷園走,待得身邊沒有其他人,才上前低聲對衛月舞禀報道。
“所以說就是雷聲大,雨點小了!”衛月舞冷冷一笑,看這樣子是太夫人想逼迫自己父親答應什麽,而父親不答應,才不惜弄出那麽大的場面來的。
不知道的人還以爲華陽侯府的太夫人真的出了事!
好在,能從燕國公府回來,她也覺得挺值,就一個靖文燕己經讓人覺得難對付了,一會再遇上三公主、四公主也是煩心事,倒不如這會安安靜靜的回府來。
清荷院裏,書非替她倒了杯熱茶過來,她也是剛剛回來。
“小姐,奴婢看到四小姐到三小姐那裏去了!”
“剛才?”衛月舞喝了一口,悠然的問道,眸中閃過一抹沉思,衛秋芙這個時候不回自己的院子,反而去看衛月嬌,着實讓人詫異。
自打有了謝青昭的事情之後,衛秋芙就沒有再去過衛月嬌的院子。
“是的,就是剛才,奴婢正巧從廚房那邊過來,看到四小姐走到叉道口猶豫了一下,然後就轉到三小姐那條路上去了!”
這是代表衛秋芙坐不住了……
平靜了這麽久的衛秋芙終于忍不住要出手了嗎?唇角無聲的勾起一抹冷洌的笑,衛秋芙就象是隐在暗中的一條毒蛇,随時伺機而動,既如此,還不如讓她直接撲出來。
不過想引蛇出洞也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衛秋芙向來謹慎的很,很少主動出擊,而且既便出擊之後,往往也會找到對自己最有力的立足點,既便事發,也很難揪住她什麽!
所以這次她找的是衛月嬌了?
燕國公府和靖文燕對上,看起來讓衛秋芙有了危機感,以衛秋芙的心機當然也想過靖文燕的歸途,似乎除了進了皇家,就沒有第二條路,所以很有可能跟她撞上!
她這是又要爲她的權謀之路清理不必要的小石子了!
而自己當然是通往那條權謀之路上,擋在最前面的那塊石子了,可以說有了整個華陽侯府支持的衛秋芙,絕不是靖文燕能比拟的!
既便靖文燕是第一美人又如何?
衛月舞可以肯定,她這是又把腦筋動到自己身上了!
好在自己這裏也不怕,不怕她動,就怕她一直隐身在幕後不動……
況且總覺得她的幕後其實還有人的!
“什麽,謝青昭跟你沒關系?”衛月嬌看着眼前的衛秋芙一臉的憤怒,這事說起來還都是因爲謝青昭,否則她怎麽會吃衛月舞那麽大的虧。
“三姐,謝青昭是我娘親家的一個遠親,其實真的沒什麽,就是他高中的時候,娘讓我去看了看他,送了些銀兩而己,想不到卻因此讓他枉想,說起來這事也怪我!”衛秋芙一臉平和的道,并沒有因爲衛月嬌的憤怒而失了方寸。
“真的隻是這個?”衛月嬌狐疑的問道。
“當然,否則還能是什麽,我是華陽侯府的女兒,又豈是他一個小小的翰林高攀得上的,我以後進了太子的東宮,會遇到更多的好的世家公子,到時候一定幫三姐挑一個好的,怎麽能嫁那種清貧的翰林呢!”
衛秋芙微笑着打趣道。
在她的刻意讨好之下,衛月嬌半信半疑起來,神色之間也沒了起初的陰沉。
“那上次的事呢?”衛月嬌語氣不善的道。
“那事真的是我誤會三姐了,我當時心慌意亂,沒看清楚,後來我想了想就去跟祖母說明了此事,覺得是錯怪了三姐的!”衛秋芙柔和的解釋道,特意的還提到了太夫人,似乎很有根有據。
她們兩個之前關系一直不錯,暗中有書信往來,對于衛豔,兩個人誰都沒看得上,這會覺得把話題說開了。
“三姐姐,我這裏有一瓶藥膏,是宮裏的,你先用着,說不定能消了手上的疤痕,女孩子家的身體多麽尊貴,這疤痕要是消不掉,對三姐來說,也是一個妨礙。”衛秋芙從懷裏掏出一瓶藥膏,遞了過去。
小小的玉色的瓶子,裝着的藥膏,一打開就有着淡淡的清香,很讓衛月嬌有好感,再加上衛秋芙的話,衛月嬌立時前嫌盡消,接過後恨毒的道:“還不是因爲衛月舞那個賤丫頭,如果她不和我搶,我的手怎麽會燒傷,之後她居然還把明大夫攔到了祖母那裏,生生的把我擔誤了。”
“六妹妹,又是六妹妹……”衛秋芙歎了一口氣,頗爲無語。
“自打六妹妹進了府之後,我們合府上下的姐妹都沒有安穩過,看看大姐,二姐,三姐,我還有五妹,哪一個沒吃過她的虧,怎麽就沒人能治得了她呢!看起來我們華陽侯府的後院,以她尊了!”
“什麽以她爲尊了,左不過就是一個賤丫頭而己!我還就不相信了!”衛月嬌被衛秋芙這麽一激,立時就沖動了起來。
想想自己手臂上那麽大一塊疤痕,衛月嬌咬着牙恨聲道。
“之前大伯母那邊的事倒底怎麽回事,那個風水先生又是哪裏找來的,怎麽就突然之間反了口了?”衛秋芙不動聲色的把話題引到風水先生身上。
“那個就是一個騙子,把什麽都說的天花亂墜,其實都是沒用的,關鍵時候居然敢反口亂說!”這事說起來衛月嬌也氣憤不行,就是因爲那個風水先生反了口,才使得冬姨娘失算,以緻于自己現在還隻是一個庶女。
但衛月嬌也不是莽撞之人,知道有的話不能說,所以對于冬姨娘的事一言不發。
“聽人說這個風水先生很好色,品行也不行,祖母不知道是從哪裏找來的這麽一個人!”衛秋芙也沒有打聽冬姨娘的意思,反而順着衛月嬌的話道。
這讓衛月嬌越發的放下了戒心,冷聲道:“不知道這是什麽人,居然還是個好色的,這樣的人祖母也不知道是從哪裏招來的,要是讓他再惹出什麽事來,我們府裏也跟着一起丢臉!”
“可不是,聽說……”衛秋芙說到這裏遲疑了一下。
“什麽事?”衛月嬌心頭一動。
“其實也沒什麽了,道聽途說當不得準!”衛秋芙搖了搖手,一副失言的樣子。
但是她越這樣,衛月嬌越覺得這裏面有事,當下拉着衛秋芙的手道:“四妹妹,我們兩個現在也算是說清楚了,沒什麽嫌隙了,你有什麽事難道還要瞞着我不成?”
“這……我其實真不知道這事的真和假?”衛秋芙一臉的爲難。
“真和假有什麽關系,我們就姐妹兩個說說閑話,難不成,我還會說出去不成!”衛月嬌說的越發誠心誠意起來。
“這……好吧!”衛秋芙說着就湊到了衛月嬌耳邊,低語了一句,立時衛月嬌的眼睛就驚的撐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