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說話的地方正巧在轉彎處,周圍也沒有其他人,就算是有人過來,遠遠的也能看到。
“姨娘在說什麽?”衛月舞眼神忽閃了一下,眸色淡淡的問道。
“六小姐,這會也沒有什麽外人,六小姐也不必遮掩,太夫人恐怕都是着了六小姐的道吧!”冬姨娘冷嘲道,兩眼幾乎要冒出火來。
不隻是鋪子的事,想到方才衛月舞挑唆侯爺另娶世家小姐,她就覺得這口氣怎麽忍不下來,所以特意守在院門口,就是等衛月舞出來。
“姨娘,聽說當日我娘親本應是順産的,卻是姨娘和二嬸在門口吵鬧,驚擾到了娘親,才使娘親,差點一屍兩命!”衛月舞沒有接冬姨娘的話,眸色轉變寒洌,幽冷的看着冬姨娘,字字淩厲。
“我……”冬姨娘被衛月舞盯的心頭一緊,下意識的退了一步,隻覺得那雙盈盈的美目,仿佛跟浸了冰一樣穿透人心。
但很快她反應過來,忙道:“六小姐說什麽話,婢妾怎麽敢做這樣的事,分明是二夫人看婢妾不順眼,特地找茬,婢妾當時也求着二夫人别鬧,有什麽事,有什麽錯,婢妾都願意承擔着,隻要等夫人生好孩子之後,可二夫人卻依舊不依不饒。”
李氏不在,冬姨娘當然想說什麽就是什麽,況且當年的隐密,冬姨娘可以肯定沒人知道。
“那麽藥呢?”衛月舞緊緊的盯着冬姨娘,蒼白的唇角無聲的勾起一抹諷笑。
“藥?什麽藥?”冬姨娘嘴唇哆嗦了一下,半響才問道。
衛月舞的話跳躍的很大,但是立時她就知道了,眼神不由的躲閃了一下,卻正正的落在了衛月舞的眼中。
果然,娘親用的藥跟冬姨娘有關!
“姨娘不知道什麽藥嗎?聽說我娘在生我的時候,跟生我之後,一直在用藥,姨娘不知道嗎?”衛月舞的目光依舊落在冬姨娘的臉上。
“婢……婢妾怎麽知道這種事,夫人的院子又不是婢妾想進就能進的。”冬姨娘被衛月舞看的一陣心虛,忽然反應過來,衛月舞隻是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子,一時間惱羞成怒,反唇相譏道。
“這麽說姨娘之前說的跟我娘交好的事,是假的了?否則怎麽連我娘的院子也進不了!”衛月舞立既抓住了冬姨娘話裏的破綻,冷聲道。
這話問的冬姨娘一時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但立時強詞奪理的道:“婢妾隻是侯爺的妾室,既便夫人對婢妾很好,也不是想進就能進的。”
“冬姨娘是不是看上了華陽侯夫人的位置?可惜,父親不這樣想,父親現在最想的應當是迎娶一位世家小姐,可以幫他整頓後院,也免得後院無主,三姐也失了管束,越發的有失休統起來。”
衛月舞輕蔑的道,然後在冬姨娘氣的發抖的目光中,施施然的帶着畫末離開。
自此,她完全可以肯定,那種對娘親的身體有礙的藥跟冬姨娘是有關的,眼中閃過一絲戾氣。
冬姨娘最在意的不就是華陽侯夫人之位嗎?她要讓她永遠隻能仰望這個位置,方才冬姨娘不就是急了嗎?甚至把那位塗大人也拉扯了出來。
那就好,有什麽後招倉促之下使出來才好……
“畫末,梅嬷嬷可以走動了沒?”
“小姐,梅嬷嬷走動還行,就是不能幹力氣活,最好不要彎腰之類的。”畫末想了想答道。
“一會你讓梅嬷嬷去打聽一下,有誰知道這位塗大人的事情。”衛月舞沉吟了一下道,自己這院中,唯有梅嬷嬷是府裏的老人,認識的人也多,平時說個閑話什麽的,也不招人懷疑。
方才自己逼的冬姨娘把這位塗大人的事拉出來,再聯系之前冬姨娘做的精緻的糕點,特意的放到父親的書房,那天過來做客的就是塗大人吧!
這說明冬姨娘對塗大人有圖謀,再聯想到冬姨娘眼下的處境,以及塗大人的狀況,有些事,其實也不是那麽難猜的。
冬姨娘亂了,自亂陣腳了!
那可不正好……
一會讓金鈴去盯着冬姨娘身邊的金珠就是,少了董嬷嬷,冬姨娘從邊關帶來的最心腹就隻有金珠,玉珠兩個,冬姨娘身邊現在就隻有金珠一人。
“是,奴婢知道!”畫末點頭。
華陽侯府這裏雖然暗濤洶湧,但至少表面上還算平靜,南安王府那邊卻是鬧翻了天。
南安王妃和太夫人還沒說幾句話,就聽人說後面鬧騰了起來,嘉南郡主把在床上養病的衛風瑤給拖了下來,直接拖到院子裏扔在那裏,還狠狠的踢了她幾腳,當場就把衛風瑤給踢暈了過去。
南安王妃和太夫人急急的趕過去,衛風瑤己醒來,被自己的丫環、婆子送回了府,但情況很不好,整個人抱着胳膊,痛的一個人也說不出來。
等南安王府的太醫趕到的時候,也隻是搖了搖頭,表示,衛風瑤的胳膊這會算是徹底的廢了。
南安王妃氣的發抖,讓人把嘉南郡主找來,可偏偏聽人說這位嘉南郡主從衛風瑤的院子出來之後,直接就帶着自己的心腹丫環,騎馬回去了。
這會功夫,早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問起事情的原由,府裏的下人不敢隐瞞,就說嘉南郡主進來之後,就給了衛風瑤兩個耳光,罵衛風瑤故意教唆她去害衛月舞,弄到最後反而是她裏外不是人。
之後衛風瑤反諷了嘉南郡主幾句,說嘉南郡主自己笨還怪得了誰,然後就徹底把嘉南郡主激怒了,這才有了把衛風瑤直接拖到院子裏的事情。
“太夫人,您看這事?”問清楚事情原由的南安王妃,緊皺着眉頭看向太夫人。
她們兩個現在就坐在衛風瑤院子裏的正屋中。
衛秋菊戰戰兢兢的站在衛月嬌的下首,衛月嬌這時候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她這會想起來也後怕,要是這位喜歡蠻幹的嘉南郡主,方才也把自己打了一頓跑掉了,自己不但吃虧,而且還顔面盡失。
兩個人現在都不氣都不敢出。
“這事總是嘉南的不是,但是風瑤也真是的,對于自己的親堂妹,有那麽大的仇怨嗎?我聽說兩個人小的時候也不在一起長大,現在也不在一個府裏,怎麽就這麽容不下自己的妹妹,毫無姐妹情義,方才若是六小姐真的被蛇咬了,可就沒命了!這樣的兒媳婦……我們南安王府還……”
見太夫人沉吟不語,南安王妃又歎了一口氣道。
太夫人氣的肝疼,南安王妃這話裏有話,也就是說衛風瑤自己有錯在先,而且這種錯還會緻人性命,着實的狠毒,這樣的狠毒,既便是休了也不爲過,但南安王府看在兩家交好的份上,這事就算了。
當然如果太夫人要追究嘉南郡主的責任,那南安王妃這裏也會把事情張揚出來,華陽侯府養出這樣的女兒,整個華陽侯府的臉面都丢光了。
“但憑王妃吩咐!”太夫人咬下咽下心中的惱意。
這話她必須這樣說,衛風瑤自己算計了衛月舞,還把把柄送到了别人的手中,自己就算是想爲她出頭都不行。
“既然太夫人這麽說了,那就我這裏就寫一封信給我兄長,讓他好好教養嘉南,決不能任她這麽無法無天,至于風瑤這裏,我在這裏向太子妃保證,她世子妃的位置不可能會有變動,我們南安王府下一任的世子,就看五小姐的肚子争不争氣了!”
南安王妃臉帶笑容,和煦的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衛秋菊道。
也就是說南安王府給了華陽侯府兩個保證,不管如何衛風瑤的世子妃之位,或者将來的王妃之位是逃不掉的;第二個如果衛秋菊的肚子争氣,下一任的世子就是她的兒子。
這是南安王妃對于此事的決斷,想想自己原本就己經打算放棄衛風瑤了,太夫人縱然不情願,卻也不得不認下來。
“就依王妃所言!瑤丫頭還請王妃多多照顧,如果能多請幾位太醫就更好了,我這裏就先帶着她們回去了!”事情鬧到這種地步,太夫人再無臉呆在這裏,告辭一聲站了起來。
“太夫人客氣了,如果能把風瑤治好,我們當然會盡力治好,我一會就進宮去,請皇後娘娘多派幾個太醫過來,一起替風瑤診治!”南安王妃的話也說的漂亮,一邊往外走太夫人,一邊笑道。
“多謝王妃!”太夫人再次道謝,“王妃請留步!”
“太夫人客氣了,我再送一下太夫人,難得今天太夫人有空過來,想不到居然鬧成這個樣子,這以後若沒事,我一定到華陽侯府給太夫人陪罪!”南安王妃很會說話,雖然站定身子,卻笑的客氣。
太夫人于是又客套了幾句,帶着兩個孫女一起上了候在門外的馬車,馬車一路過去,直接就回了華陽侯府。
隻是才下華陽侯府,就看到衛洛文的小厮守在門口,似乎有一段時間了,看到太夫人過來,眼睛一亮,急忙上前行禮:“太夫人,我們侯爺請太夫人書房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