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就是衛風瑤的計劃。
帶血的唇角泛起一絲冰寒的笑意,那樣冷戾的笑意,出現在衛月舞那張絕美柔弱的小臉上,竟似乎有着一種驚心動魄的戾氣。
嘉南郡主第一次哆嗦了起來,一個她從來看不上的軟弱的世家小姐,竟然有種讓她也哆嗦的寒厲。
“嘉南,你在幹什麽?”一聲厲喝從上面傳來,下一刻,嘉南郡主的身子被重重的甩了出去,四皇子從上面跳了下來,把虛弱的幾乎要暈過去的衛月舞抱了起來。
“六小姐,你怎麽樣?”四皇子急道,衛月舞的情況怎麽看都不太好。
“蛇!”衛月舞虛弱的伸了伸手,四皇子的目光立時抽搐了起來,那隻舉起的如玉一般的手腕上,被狠狠的掐過,手腕處瘀青,才一會時間,竟隐隐有腫-漲的痕迹,上面兩個深深的掐痕。
再聯想到方才自己看到的,不用說,必然是嘉南郡主掐的。
“殿下,有蛇!”嘉南郡主之前被扔在一邊,也看到了蛇,這會急忙撲過來,擋在了四皇子的身子,目光緊緊的盯着草叢裏的蛇。
那條蛇頭呈三角,一看就知道是有毒的。
但不知道是因爲這裏人多,還是嘉南郡主的氣勢太過驚人,那條蛇冷冰冰的眼睛沖着這裏瞪了一會,居然回轉身,就想離開了。
四皇子的一個侍衛也跳下了坑,一伸手按住毒蛇的頭,直接拎了起來,照着一邊的牆壁狠狠的甩了過去,毒蛇的頭被撞碎在牆角之下,死了……
“若明,把你們府上的太醫請過來!”四皇子冷冷的瞪了嘉南郡主一眼,半點沒有因爲她撲過來擋住了蛇,而有半點感謝,隻對着後面跑過來的文若明道。
文若明看了看衛月舞的情況,也急忙點頭,讓小厮跑去請太醫。
南安王府做爲血脈親近的鳳子龍孫,府裏當然也有應值的太醫。
衛月嬌愕然的看着眼前一幕,一時間氣的臉都青了,不是說會看到衛月舞想推嘉南郡主入坑,卻被嘉南郡主反手,自己掉落坑中,而後被毒蛇咬傷或者咬死呢?
那樣衛月舞就是自作自受了,就算是最後沒了性命,也跟其他人沒有關系,完全是她自己心思歹毒,沒安好心。
帶來的四皇子和南安王世子就是見證,自己的父親就算是想說什麽,也沒有理由和立場。
衛月舞就算是死也是白死!
現在衛月舞的情況雖然不妙,但也沒有到要死的地步,而且爲什麽嘉南郡主是壓在衛月舞的身上的?那條蛇又爲什麽會主動的乖乖的跑了出去,不去一口咬死衛月舞呢?
四皇子抱着衛月舞跳出了坑。
“郡主,您爲什麽要推我們小姐下去?”畫末哭着在侍衛的扶持着,爬了出來,淚流滿面。
“你胡說,是你們小姐推的我!”看到四皇子陰沉沉的臉,嘉南郡主也急了,大聲的呵斥道。
“我們小姐推的您,爲什麽您壓在我們小姐身上,而且還死死的捏我們小姐,奴婢讓您别捏了,您還用力的捏着,一副要把我們小姐的手捏斷的樣子,嘉南郡主,我們小姐初到京,和您以前也沒有照過面,您爲什麽這麽恨我們小姐啊!”
畫末哭訴着,伸手拉起衛月舞垂落在一邊的手,手腕上觸目驚心的捏痕,上面的手印,怎麽藏也藏不住。
嘉南郡主這時候也後悔,當初要不是衛月舞擰了自己一把,自己何至于急怒攻心,死命的捏衛月舞的手腕,方才她也是着急脫身,才會忘形的在衛月舞的腕上留下這樣的痕迹。
自己脫身離開,草堆裏的毒蛇才可以過來咬衛月舞。
衛月舞微微垂下眼眸,掩去眸中的冷意,她當然不知道嘉南郡主爲什麽會這樣害她,但是看她方才的情景,應當就是自己猜想的一樣,想不到嘉南郡主竟然是看上了四皇子了……
果然,畫末的話一說話,四皇子就冷笑道:“嘉南,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但我今天也清楚的告訴你,我是不可能會娶你的,你就死了這份心吧!”
南安王妃府上雖然也是諸侯,但并不是大的諸侯,對自己的助力不大,甚至還不如靖文燕有名聲,嘉南郡主之所以能得這麽一個封号,其實還是因爲自己小的時候從樹上摔下來,是她所救,爲此還是孩子的她還受了傷,躺了幾個月才好。
父皇這才下令封了郡主,也因爲嘉南郡主和自己走的很親近,而母妃之前也提過自己和嘉南郡主的事情。
嘉南郡主對自己的心思,四皇子當然知道,可知道歸知道,四皇子從來沒有想過要娶了嘉南郡主,以嘉南郡主的身份,如果嫁給自己,就必然給一個皇子妃的位置,但四皇子不願意。
所以一直就這麽拖着,兩個人的關系也一直很親近。
但這份親近,今天卻因爲眼前的事一下冰寒了起來。
“四皇子,這事跟我有什麽關系,分明是這位衛六小姐自己起了壞心事,想推我下來,卻被我反推了下去,這會反而污陷起我來了,我爲什麽要害她,我也是第一次見她好嗎?又怎麽可能設局害她!”
嘉南郡主失聲痛哭起來,一邊拿帕子抹眼淚一邊恨聲道。
看她哭的委屈,再加上方才也翻身掉入坑裏,身上臉上全是塵土,一身的狼狽,四皇子的臉色稍稍和緩了幾分。
“那你說,你爲什麽要掐衛六小姐的手腕,把她掐成這個樣子?”
“我那會隻想起身,所以根本沒注意到掐到了什麽,隻是想借一把力。”嘉南郡主雖然在哭,但目光一直注意着四皇子,見他神色和緩了下來,心裏松了一口氣,立既表現的越發的無辜。
沒有證據,她就不相信憑着這一點,四皇子可以拿她怎麽樣,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衛月舞的丫環,當然是幫着衛月舞說話,所以也做不了證。
對于嘉南郡主的這種堅持,四皇子倒是真的猶豫了起來,衛月舞卻在心頭冷笑,嘉南郡主今天把自己傷成這個樣子,還想全身而退,可真是想多了!
“嘉南郡主,那蛇……爲什麽……見了你遊走了!”她輕而堅決的推開四皇子,腳一落地,差點摔倒,畫末急忙過來扶着她,才勉強讓她站穩。
待得站穩,衛月舞聲音極低的問道。
這話很低,但是卻清楚的落在了四皇子的耳中,方才他隻顧注意到衛月舞,卻沒注意到這一點,立時目光落在了嘉南郡主的身上,空氣中有股淡淡的香氣,不濃,但不同于一般世家小姐身上的香氣。
有種怪怪的感覺。
“你身上灑了什麽?”四皇子冷聲問道。
“我……我哪有什麽?”嘉南郡主臉上一陣慌亂,但還是挺了下來,一臉詫異的問道,仿佛真的是什麽也不知道似的。
“我問你身上灑了什麽東西?”四皇子厲聲重複了一句,“你别以爲我什麽也不知道,一會太醫就過來,相信太醫總能知道你身上有什麽吧?”
“我……就是普通的香水,可能是我們那邊的香水跟……跟京城之中有些不同!”嘉南郡主呐呐的道。
不過這話說到後來,也就膽氣足了點,自己處的地方不在京城,就算有些怪異,難道還真有查出什麽來。
“那蛇……那蛇……看到郡主,跑了!”衛月舞聲音極是委屈,雖然沒說什麽,但這裏面的意思,卻再次讓嘉南郡主白了臉。
“太醫,嘉南身上是不是灑了什麽?”說話間,南安王府的太醫己跟在小厮後面,小跑着過來。
四皇子厲聲問道。
太醫提鼻子一聞,眉頭緊緊的皺了皺,一時卻猶豫了起來。
“是,什麽,說?”文若明看了一眼四皇子寒洌的臉,厲聲道。
“這……這是驅蛇的藥香。”太醫不得不答道。
“驅蛇的藥香?”四皇子不解的問道。
“就是蛇聞到這種香味,一般不會再靠過來,會讓它們覺得危險。”太醫硬着頭皮解釋道,話都說了,他當然得說下去,縱然這樣會得罪南安王妃,卻也好過現在得罪南安王世子和四皇子。
一句話嘉南臉上的神色僵硬起來,兩隻眼睛更是顧着左右,不敢多看四皇子一眼,一看就是心虛的表現。
“嘉南,你怎麽說?”四皇子厲聲問道。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我不知道我的衣裳上被灑了這種藥末,或者是我的丫鬟弄錯了,給……給灑錯了!”嘉南支支唔唔的道,一看就知道心虛的很。
太醫這時候己過來替衛月舞診治了!
衛月舞其實傷的并不嚴重,坑不是很深,下面還有些茅草,手腕上的傷,看起來吓人,但其實也并不重,當時嘉南郡主雖然受了衛月舞的挑釁,又怒又急,但必竟不敢真的下死手,這要是真的掐斷了衛月舞的手腕,華陽侯府絕不會善罷幹休的。
吃了兩顆傷藥,再上了藥,把手腕纏起,衛月舞雖然還是全身無力,但還是扶着畫末,腳下虛浮的站穩了。
“世子,王妃請你們一起過去!”一個婆子急匆匆的跑了過來,看到這邊的情景,急忙過來沖着文若明道。
南安王妃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