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跳動的黃色,很淺,如果不是陽光正巧照射過來,就連熟悉的他也幾乎辯識不清……
“從這裏扯出來的,是娘親當年服用的嗎?”衛月舞的手微微松開,慢慢的遞到了衛洛文面前,那藥瓶似有千般重量似的,而這個千般重量卻也壓制的衛月舞喘不過氣來似的。
“這藥瓶……”衛洛文臉色一變,伸手一把接過衛月舞手中的藥瓶,看清楚之後,手指微微有些顫抖,眼中的驚意就算是想掩藏卻怎麽也掩藏不住……
“父親,可有什麽不對?”雖然預料到衛洛文才想起些什麽,但是衛月舞想不到衛洛文的反應會這麽大,連忙追問道。
“這……這藥瓶是你娘親的!”衛洛文卻仿佛沒有聽到衛月舞的話,驚愕的看着手中的小藥瓶,“明大夫的藥,這有什麽問題嗎?”
“父親,在外祖家的時候,外祖母曾經教我辯識過一些藥,知道這是一味強身健體的藥,卻不知道娘那樣虛不勝補的情況下,爲什麽還要服用此藥?”衛月舞第一次明明白白的表示自己也是識藥性的。
“你外祖母教你辯識一些藥?”衛洛文擡起眼晴一臉的替驚問道。
在他想來,自己尊貴的女兒,哪裏需要會這種下九流的東西。
“外祖母說,娘親雖然柔弱,但身體一直很好,怎麽會就這麽年紀輕輕就去了呢?于是就帶着我學了這些,說是後院閨房,看似平靜,誰知道暗藏着什麽,小的家族縱然也會有這種事,更何況象華陽侯府這樣的大世家,娘親健健康康,歡歡樂樂的嫁過來的,最後卻那麽早就去了!”
衛月舞低下頭,臉上露出一絲傷感。
自己心目中睿智的外祖母,一說起這件事,就是滿臉的傷感,那是外祖母心中永遠的痛吧!不過這也是自己心中永遠的痛楚!
“你……可以不學這些的!”衛洛文搖了搖頭,堅定的表示自己的反對。
“父親,這是娘親的藥瓶,娘親真的是生病死的嗎?沒有和任何人有關嗎?”衛月舞并不想跟衛洛文讨論這些,掩去眸中的痛色,再一次堅定的問道。
“舞兒,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你娘真的是自己身體不濟……”衛洛文的手緊緊的握着藥瓶,話卻說的極是平和,甚至還在臉上扯出一絲苦笑,而後轉過頭,“舞兒你也先回去,我一會讓人再重新整理一番,如果少了什麽,一定查出來,絕不會讓人亵渎了你娘的院子。”
“可是,父親……”衛月舞還想說什麽,卻見衛洛文頭也沒回的向她搖了搖手,示意她不必多說,而後便匆匆的走了出去。
他身後,衛月舞臉上的傷感退去,變去一絲冷寒的幽冷,那個小的藥瓶,果然讓父親想起了一些事,不過父親的反應還真是讓自己奇怪,莫非這裏面也不全是自己猜想的那樣?
“小姐,侯爺這麽急幹什麽?”金鈴不解的看着衛洛文匆匆的身影,在她看起來侯爺更象是蒼惶的離開。
“你盯着父親那邊,如果有什麽異常舉動,就讓人跟着去看看!”衛月舞搖了搖頭,眸光冰冷如箭,聲音隻有冷意,冰寒徹骨,“父親應當會有什麽舉動的,到時候隻注意看着就行,府外的事讓燕楊他們盯着,父親最近才回京,平日裏又不在京城,也不會查什麽事!”
所以說,今天之後如果父親開始查什麽事了,那必然是娘親的事情……
這事她無論如何也會追查下去,縱然自己的父親不願意配合自己!
這華陽侯府連着皇宮,太多的疑惑,仿佛都勾連着娘親,娘親仿佛是一切的中軸線,隻是做爲中軸線的娘親,卻己經早早的去了,所以留下的謎團了一個接一個。
之所以把這個藥瓶送到父親的手裏,隻不過是借他的力量,讓事情更明顯起來,也讓他對冬姨娘越發的懷疑。
必竟這整件事裏,如果娘親死去,最得利的就是冬姨娘了!
冬姨娘一心想爬上華陽侯夫人的寶座,一次次的暗害自己,手段惡毒而且還很會隐忍,娘親對上這樣的冬姨娘,恐怕是沒有什麽還手之力的吧!
隻是,當初娘親無力,自己卻不會任由娘親的冤屈被壓下來,她一定要讓當初的事大白于天下……
父親既然對娘有情,她就不相信他不會去查?而父親查的同時,自己也可以趁機一起往下查!
“是的,小姐,那我們先回去吧!”金鈴細心的把之前的那團線給收起,那團線是新放置進去的,如果侯爺懷疑,轉回來看看,必然發現這線不可能是真的過了那麽多年的。
衛洛文的書房裏,那個藥瓶己經被放置在他面前許久,陽光從窗外射入,正巧照射這個瓶子上,而他也看了許久。
從後院回來後,他就一直看着這個藥瓶,仿佛那個藥瓶上面會看出藥來似的。
小厮靜靜的守在門口,遠遠的看到明大夫過來,急忙進去禀報:“侯爺,明大夫來了!”
“請他進來!”衛洛文收回目光,淡淡的道。
小厮恭敬的退了下去,不一會兒把明大夫帶了進來。
“侯爺!”明大夫恭敬的道。
“這個藥瓶可是你的?”上面一個小小的記号,衛洛文早己看了不下數遍。
“正是!”明大夫看了看小心翼翼的答道。
“還記得夫人的藥嗎?”衛洛文臉色陰沉的道。
“記得,當時夫人用的正是這藥!”明大夫想了想困難的道,“但那裏面的藥卻不一定是小的配制的。”
“不是你配制的?”衛洛文甚至是帶着幾分兇猛的看着明大夫,臉色卻很平靜。
隻是這樣的平靜,卻越發的讓明大夫心驚起來。
“侯爺,那時候小的己經很少帶藥進府了,後來還因爲這藥瓶不好,重新換過了藥瓶,就再沒有這種藥瓶了,可是在許久的一段時間内,侯夫人還在用這個藥。”明大夫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有時候他也暗暗的想了起來,接到衛六小姐的傳信後,他就一直在找理由,于是一些事,一些被他疏忽的往事,也漸漸的進入他的腦海。
“很長時間?”衛洛文緊緊的皺起眉頭。
“是的,侯爺還記得嗎,那一次,侯爺還特意問了侯夫人,侯夫人說那是她好友跟她說的,吃了對她有利的藥,看起來和外面買的一樣,但其實是不一樣的!對身體很有好處!”明大夫提醒道。
“楊侍郎的夫人?”衛洛文冷冷的道。
“是的,楊侍郎的夫人當時和夫人關系極好,三番五次的會進府來陪夫人,有時候還會陪夫人去進個香什麽的,有一段時間,夫人的身體的确是好了許多!”這些新想起來的事,明大夫其實己經禀報過衛月舞了。
隻是衛月舞不是衛洛文,有些事根本對不上号!
這才有想法,把事情往衛洛文這邊引,那個藥瓶隻不過是一個引線而己。
“這個瓶,真的是你的嗎?”衛洛文忽然伸手把藥瓶拿過來,遞到明大夫面前,淩厲的問道。
“是……是我的!”明大夫伸手顫抖的接過,那個小小的“明”字,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認錯的,就是自己的藥瓶,之前六小姐也曾經讓自己辯識過。
“你的藥瓶是定做的吧?現在家裏還有沒有,帶來了沒有?”衛洛文看了一眼明大夫,見他居然真的這麽肯定,眼眸處幽深了幾分,他之前讓人傳喚明大夫的時候,特意讓他把以前用的藥瓶帶一個過來。
“有,就是這個!”明大夫把衛洛文的藥瓶重新放置在桌上,自己從藥箱裏也拿出了一個藥瓶。
一個看起來同樣大小的藥瓶,這個藥瓶不管是大小,還是形狀,甚至于下面刻着的“明”字都一模一樣。
這個藥瓶還是明大夫在衛月舞這裏看過之後,自己回家翻箱倒櫃找出來的,這會聽衛洛文要看,急忙帶着這個小藥瓶匆匆的過來了。
但他的心裏還是慌的,必竟這藥瓶是自己的,如果侯夫人查出有什麽不好,自己嫌疑恐怕洗不掉,所以這陣子一個勁的回想當年的事,希望從中可以找到一絲蛛絲馬迹,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絕對沒有給侯夫人這種藥。
“這是你的?”衛洛文接過,仔細的看了看,眼角處狠狠的跳了一跳,然後強鎮定下來問道。
“是的,這是我的,和之前那個一樣!”明大夫越發的小心翼翼起來,生怕一個回答不對,惹惱了這位冷面的侯爺。
“一模一樣嗎?”衛洛文冷笑一聲,把另一個瓶子也取過來放到了明大夫面前的案幾上,那裏有一處有陽光的照射,“你再仔細看看,這兩個瓶子,是不是真的一模一樣的?”
聽衛洛文這麽一說,明大夫也不敢怠慢,急忙看向放置在一起的兩個瓶子。
的确是一樣的大小,一樣的款式,那個小小的記号“明”字也是一樣的,但是,明大夫卻忽然發現了些異常,驚駭的指着這兩個瓶子,一時間連話也說不利落了。
“侯……侯爺……這……這不是我的藥瓶,這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