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隻太夫人的藥裏有問題,連冬姨娘的藥裏也有問題。”宏嬷嬷身後跟着的是董嬷嬷,她這會手裏還捧着一個藥罐,急上前道。
“什麽,婢妾的藥罐裏也有?”冬姨娘仿佛才知道這個消息,吓得倒退兩步,差點沒站住,幸好她身邊的一個丫環扶了她一把,才沒讓她摔倒。
“婢妾……婢妾和太夫人都得罪了什麽人,居……居然這麽想要婢妾和太夫人的性命!”冬姨娘喃喃自語的道,目光卻是落在衛月舞身上,懷疑之色明顯。
經過了方才的争執,再聽到冬姨娘的話,太夫人的的目光也落到了衛月舞的身上,覺得衛月舞的确有很大的嫌疑。
衛月舞卻是冷冷一笑,果然,冬姨娘也是早有準備的,那藥原本就是下在她自己的中藥裏,然後倒入墨汁的,至于太夫人那裏的,當然是自己動了手腳,把冬姨娘的藥汁倒到了太夫人的藥罐裏。
兩個藥罐很近,廚房現在又被使喚的亂,誰也不會注意到書非曾經碰過這兩個藥罐。
所以冬姨娘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藥汁倒入了太夫人的藥罐裏吧!
“看到有什麽人動過手沒?”太夫人厲聲喝問道。
“太夫人這幾天廚房裏很亂,四小姐那邊總是會來要吃的,有時候做的不夠好,還特地讓廚房那邊多做了幾份,挑最好的給四小姐送去,大廚房那邊都忙的很,幾乎沒有誰注意到有人動過藥罐。”
宏嬷嬷苦笑道,原本大廚房那邊也是管得很有條理的,但自打太夫人命她們給四小姐添菜,有什麽好的先緊着四小姐那裏後,四小姐那邊就忙的不行,時不時的過來個丫環、婆子向廚房裏要這要那的。
而且還趾高氣揚的支使這個,支使那個,一時間把廚房裏的人指使的一個個團團轉起來,根本沒有誰會注意到廊下的事情。
就連熬藥的兩個小丫環,有時候也會被指使着幹一些事。
衛秋芙?太夫人稍稍想了想,便把衛秋芙給撇除了,衛秋芙要進太子東宮,要在太子的東宮出頭,必然要靠着華陽侯府,如果自己出了事,三房分出去,對于她來說,隻有壞處,沒有好處。
所以衛秋芙是不可能幹出對自己不利的事情的!
“拿過來我看看!”明大夫對着拿藥罐的董嬷嬷道,董嬷嬷應命把藥罐送到了明大夫面前,明大夫接過,提鼻子一聞,點了點頭:“這裏面的确有五鼓草的味道,而且這味道比太夫人那裏的還要多。”
冬姨娘雖然裝的嬌弱,心裏卻是暗暗得意,又怎麽會不多?原本其他的中藥就是來配這味五鼓草的,等煎的差不多的時候,趁沒人注意,倒入墨汁,反正墨汁的味道,讀書人覺得香,其他人卻也是覺得臭的。
特别是廚房裏的那些個下人,幾乎是大字不識,哪裏能辯識得清。
“婢妾……婢妾的居然比太夫人還多?”她臉上露出一臉的驚駭,眼淚一顆顆就往下掉,拿帕子捂也捂不住,哀哀的道,“侯爺,婢妾自付沒有得罪過任何人,爲什麽還有人這麽恨婢妾,而且還是一副恨不得婢妾去死的樣子。”
“以往回府都是好好的,想不到今年不但出了這麽多的事,而且還有人往太夫人和婢妾的藥中下毒,這……這得多麽的怨恨,才幹這樣的事!”
冬姨娘一邊說一邊哭,話裏的矛頭卻是直接衛月舞。
往年都沒什麽事,就今年出了事,今年和往年唯一的不同,就是衛月舞進京了,衛洛文縱然不相信自己的女兒會做出這樣的事,但還是多看了衛月舞兩眼。
太夫人那裏己是眼眸淩厲,手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面沉似水:“舞丫頭,到底是怎麽回事?”
對于太夫人的斥責,衛月舞早有準備,不慌不忙的擡頭,眼眸微轉:“祖母,是不是覺得此事跟我有關?”
這話問的很直接,直接的太夫人就算是在盛怒之下,也有些接不下去。
“祖母,您可以查一下這藥是哪來的?這樣的藥應當不會無緣無故的就進入府裏的吧?再問問這味道廚房那邊的人可熟悉?既然這味道這麽沖,不可能廚房那邊從來沒有人聞到過。”
“來人,去廚房裏帶幾個人過來。”這話提醒了衛洛文,他回身對着身後的小厮吩咐道。
小厮應聲一溜煙的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就帶了二個婆子、兩個丫環過來。
都是在廚房裏伺候夥計的粗使婆子和丫環。
這一着,出乎冬姨娘的意料,她捏着帕子的手不由的用力揉了起來,臉上的神情有幾分僵硬,原以爲衛月舞會直接去查誰去買的藥,自己那裏早就處理好了,這藥還真不是自己派人去買的,她還真不怕人去查。
藥罐打開,味道沖了出來。
“這個味道奴婢聞着好幾天了,不是今天的事。”
“不是今天的,奴婢也覺得是好幾天的事情了!”
“肯定有好幾天,那個……那個是墨汁裏的味道。”
“對……就是墨汁的味道,也有這個!”
丫環,婆子一個接着一個的話,互相補充起來,幾乎不用審問,便把事情交待的清楚了。
“祖母幾天前,我還在皇宮吧!”衛月舞淡淡的道,水眸輕擡坦蕩的落在太夫人的臉上,看着太夫人微微一笑。
那樣輕淡的笑容,一點也沒有什麽惡意,隻是在解釋方才太夫人喝斥她的話,卻讓太夫人的臉莫名的一紅,頗有幾分惱羞成怒的感覺。
既然是好幾天前的事,當然跟衛月舞不可能有關系,且不說衛月舞才進的京,就說那時候她住在皇宮裏,也不可能手眼通天到這種地步,居然神不知鬼不神的在府裏下了藥。
“墨汁,什麽墨汁?”太夫人不願意再提方才的事,直接就把話題給轉移了出去。
“禀太夫人,就是風水先生要的畫符咒的墨汁。”一個婆子似乎是這幾個的頭,主動出來禀明道。
聽婆子提到了墨汁,冬姨娘在一邊暗自着急,她很清楚,從中藥扯到墨汁那邊,這事怎麽看怎麽透着蹊跷。
“去,把墨汁也拿一些過來!”衛洛文沉着臉再一次吩咐自己身後的小厮,但是想了想又把小厮叫住,“把風水先生也請過來。”
小厮飛快的跑了出去。
婆子這麽一說,太夫人也總算是想了起來,要把秦心蕊的院子封印起來,光在外面造牆是沒用的,還得用符咒壓制住,當時風水先生的确是這麽告訴自己的。
不過後來這事,自己吩咐冬姨娘全權處理之後,倒是忘記了此事。
“胡說,墨汁裏面怎麽會有這股子味道,應當是墨的味道吧?”冬姨娘正想說話,卻被衛月舞搶了個先。
她這麽一說,冬姨娘卻是不便再說了,雖然暗中咬牙,但覺得問題也不是很大,隻要那個看風水的到時候不承認便是了,難不成衛月舞還能讓他屈打成招不成。
“回六小姐的話,那個墨汁的味道特别濃,就跟這個藥有些象,當時冬姨娘的藥就在邊上煎,奴婢們還以爲是中藥混了墨汁的味道,才會變得這麽怪的!”見衛月舞提問,婆子又答道。
“冬姨娘的中藥什麽時候煎的?”衛月舞繼續追問道。
“這事奴婢知道,是和墨汁同一天的事情,奴婢那時候還把廊下給收拾出了兩塊地,大的弄墨汁,小的給冬姨娘煎藥,冬姨娘吩咐就放在廊下就行。”一個丫環想了想,磕了個頭恭敬的答道。
“太夫人的藥和冬姨娘的藥放在廊下,也是冬姨娘的意思!”另一個婆子補充了一下。
“婢妾這是怕和墨汁的味道串了!”冬姨娘雖然驚慌,但答的還算從容,她相信那個看風水的不會說漏嘴的,無論如何這事應當也扯不到自己身上。
反正自己的藥裏也被下了五鼓草,算是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的。
所以,她還真不怕衛月舞怎麽折騰……
想到這裏,冬姨娘故做惱怒的瞪着董嬷嬷道:“董嬷嬷,我的藥的事全是你在處理的,怎麽弄成這個樣子,居然連被人下了藥,也不知道。”
董嬷嬷會意,立時叫起屈來:“姨娘,奴婢可是真的用心盡力的在做這事,墨汁和中藥,味道都濃,當時奴婢就讓人都放下廊下,原也是怕人被熏着,誰料想還會出了這樣的事。”這就是原本冬姨娘的這事就交給她處理的。
“董嬷嬷,你當時怎麽不多注意一點。”冬姨娘一臉的惱怒,好象真的是因爲董嬷嬷不盡心,才讓人有了可趁之機似的。
“姨娘,奴婢可是真的很認真的在盯着這事,可誰料想居然還有人手眼通天的,把事情做的這麽滴水不漏。”董嬷嬷也哭訴了起來,很巧妙的把矛頭轉向了衛月舞身上,這府裏手眼要通天的,當然就隻能是主子了!
而眼下看起來,和冬姨娘最有矛盾的,可不就是衛月舞了!
這會,門開了,忽拉拉的進來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