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時候的事?”衛洛文臉色一變,急伸手制止道。
“就是方才,很急!”小厮看了看左右幾位跟着出來的小姐,知道自己失語,忙含糊其詞的道。
衛洛文點點頭,轉身看向自己身後的衛月舞,神色稍稍和緩了幾分:“舞丫頭,你先回去,等你祖母把你娘的嫁妝單子拿出來,父親這裏會讓人把你娘的東西找過來。”
“多謝父親!”衛月舞點點頭退在一邊,眼神若有所思的看向小厮。
衛子陽在懷郡王府上的事,她之前己經聽書非說過,但這會莫不是出了什麽事不成?看小厮的樣子,事情可鬧的不會小。
“父親!”衛月嬌委屈的叫了一聲,卻隻是換來衛洛文淡冷的凝視。
“沒事多學學規矩,你也不小了!”衛洛文淡淡的說了這麽一句,就帶着小厮急匆匆的走了。
門口處隻留衛月舞三姐妹。
“衛秋芙,你今天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回周圍也沒什麽人,衛月嬌怒沖沖的轉身衛秋芙。
“三姐自己小心傷口才是!”衛秋芙這會也算是給衛月舞一個交待了,對着衛月嬌微微一笑,竟然也是甩了甩衣袖,不顧而去。
“你……你個……”衛月嬌氣的整個人發暈,她這會也意識過來,分明是衛秋芙暗算了自己,讓祖母責罵自己,而後又扯出衛月舞生母的事情,這所有的起因,還不都是因爲衛秋芙莫名其妙的來看自己。
不過她也不敢過于放肆,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又狠狠的瞪了一眼衛月舞,也不再多說,自帶着兩個被吓了個半死的丫環,怒沖沖往冬姨娘的院子而去。
她要去告訴冬姨娘,衛秋芙那個賤人故意陷害自己的事,讓冬姨娘爲自己出氣。
最不起眼的三房,難道還能真翻了天不成!
衛月舞是最後一個,看着衛秋芙和衛月嬌兩個人各奔東西,唇角微微一勾,卻并沒有走。
果然,宏嬷嬷從裏面出來,走到衛月舞身邊,笑道:“六小姐,太夫人請您再進去一下?”
“是!”衛月舞微微一笑,淡然的點點頭,跟着宏嬷嬷重新走進了裏屋。
要把娘親所有的嫁妝還出來,太夫人又如何會甘心,這是往自己這裏來遞話了!
裏屋,太夫人躺在床上,越發的看起來虛弱了,看到衛月舞進門,也隻是稍稍的揮揮手,算是示意她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
“六小姐,太夫人請您坐下!”宏嬷嬷笑着上前道。
“不用了,我站着就行!”衛月舞一臉的恭順,仿佛真的不知道太夫人是什麽心思似的。
“六小姐,太夫人也不容易,以前以爲二小姐是個好的,盡心養着,可到最後卻……後來以來三小姐不錯,但是您也看到了,三小姐居然連太夫人的小廚房也給燒了,至于四小姐,也不知道會怎麽樣!”
宏嬷嬷見衛月舞實在不願意坐,也就沒有強求,隻是歎了一口氣道。床上的太夫人側過身子,往裏一轉,表示傷心難過的樣子。
“是,祖母辛苦了!”衛月舞柔聲道。
“太夫人是辛苦,這麽多年,華陽侯府也沒有一個正經的女主子,以前侯夫人在的時候,太夫人也算是享了幾年清福,可是哪料到侯夫人年紀輕輕,居然就……”宏嬷嬷抹起眼淚來,一邊拿眼睛偷看衛月舞。
見衛月舞也黯然的傷下頭,顯然也是想到了自己的生母。
“侯夫人是侯爺一力要娶進來的,太夫人起初也不是很滿意,但是後來卻對侯夫人極好,後來侯夫人自覺不太行了,特意把太夫人請到了床前,把六小姐托付給了太夫人,太夫人當時又傷心,又難過,隻說讓侯夫人好好養身子才是!”
宏嬷嬷說的越發的聲情并茂起來,拿出帕子抹了抹眼淚,床上的太夫人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也可以看到她抽過一條帕子的動作。
衛月舞心頭冷笑,太夫人跟冬姨娘果然不愧是一對好主樸,冬姨娘就說娘親曾經在床前把她叫過去,把那對簪子給了她,讓她收起來,以後給自己和衛月嬌,想不到,同樣的理由,太夫人用起來,更加的得心應手。
那麽接下來的話,其實并不難猜。
長長的眼睫閃了閃,掩去眸中的冷意,卻隻是低頭不語,她倒要看看太夫人是如何的無恥。
果然,宏嬷嬷接下來的話題,就引上了主題。
“侯夫人當時把所有的東西和六小姐都托付給了太夫人,之後侯夫人去了,太夫人就盡心的照顧着六小姐,不管六小姐要什麽,太夫人都盡量滿足,六小姐那時候不懂事,把許多侯夫人的東西都弄碎,弄壞了,太夫人就自己往上填。”
宏嬷嬷見衛月舞一直低着頭,以爲她被自己說的感動起來,才按照着之前太夫人說的話,說了出來。
見衛月舞依然一動不動的站着,毫無反應,以爲她還想着被送到外祖家的事,馬上按照商議好的話道:“如果不是六小姐出了事,太夫人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侯爺把六小姐送到外祖家去的,這其實也是下人們照看不周,太夫人爲此還病了一場!”
宏嬷嬷又歎了一口氣,看了看衛月舞,見她居然還是沒有反應,不由的有些急了,看了看床上的太夫人,難道自己說的還不夠明白?
“六小姐,太夫人一直疼愛你,也願意把侯夫人的東西都留給你,隻是這麽多年,有一些物件,六小姐小的時候己經弄壞了,還有一些,這麽多年也多有損傷,恐怕不能完完整整的還原到當初那份嫁妝單子了!”
宏嬷嬷咳嗽一聲,生怕衛月舞聽不到,又提高了一點聲音道。
衛月舞微微眯眼,果然太夫人是無恥的不想還了!
微微擡起眼眸,看到床上的太夫人雖然側着身轉向裏面,卻分明稍稍往外面一些,頭側的過于後面一點,分明是一直在關注着自己的反應。
“宏嬷嬷……這些我都不知道,莫如我陪着宏嬷嬷去跟父親說?”衛月舞一臉的茫然,看了看太夫人,又看看宏嬷嬷,仿佛真的沒聽明白宏嬷嬷言下之意似的。
這話噎的宏嬷嬷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如果能跟侯爺說,早去跟侯爺說了,況且六小姐當年是個孩子,什麽也不懂,但侯爺并不是個孩子,又豈會不明白當時六小姐沒有弄壞任何東西。
“六小姐……”宏嬷嬷覺得自己還需說的更清楚一點,太夫人的意思己表示的很明白,把所有的東西,都還出去,是不可能的,侯夫人雖然家世不顯,但這嫁妝卻是極有學問,不隻是她娘家爲她備下的。
而這部分多出來的東西,價值更大,太夫人覺得這部分東西中有一部分,她不敢想,但是另有一些更應當是華陽侯府的,這原本就是華陽侯府該得的,隻不過是借着侯夫人的手送進華陽侯府而己,當時不管進府的是哪家的小姐,那些東西,都會混在嫁妝裏,一起送進府。
所以怎麽看,這些東西,都不隻侯夫人的嫁妝!
可偏偏這些東西也是上了侯夫人的嫁妝單子的。
黃金有價,店鋪無價,當然那些不應當出現在秦心蕊嫁妝單子裏的店鋪她不敢想,但秦心蕊自己的鋪子這麽多年可是一直是自己和冬姨娘在打理,賺的錢當然也是自己的,她怎麽舍得白白的交還給衛月舞。
這些都是華陽侯府的,是她要留給自己子孫後代的。
“祖母,方才懷郡王派人過來找父親,說大哥說事了,這會父親急匆匆的帶了人出去,不知道是什麽事?”
衛月舞直接打斷了宏嬷嬷的話。
她心裏冷笑,太夫人爲了些财物,可真是連臉面也不要了,這是想從自己這裏着手,硬逼着自己認同她說的話。
有了自己的話在這裏,到時候她少拿出許多東西來,父親也不能說什麽。
衛月舞相信,隻要自己這裏稍稍松松口,太夫人那會能拿給自己的,不過多是些她不要的東西罷了,逼迫自己年幼的孫女,她還真沒見過這麽無恥的人。
“什麽,子陽出事了?”太夫人蓦的坐了起來,驚問道。
“是的,父親走的很急,也沒讓我們聽!”衛月舞點點頭。
“宏嬷嬷快……快扶我起來,我要去看看!”一聽自己寄于厚望的孫子出了事,太夫人哪裏還會躺得住,這會也顧不得再逼衛月舞了,扶着一邊的床沿就要起來。
宏嬷嬷一看,也顧不上按計劃好的跟衛月舞說,忙過來一邊扶起太夫人,一邊道:“太夫人,您慢一些,您小心一點!”
“祖母,我先回去了!”衛月舞趁亂,問道。
太夫人沖她揮了揮手,她這會也沒時間管衛月舞,直接就往外趕人,連跟衛月舞多說一句,也欠奉,反正就算是衛月舞不答應,她也要留下那些鋪子。
一個小丫頭片子,也敢跟自己争……
見太夫人離開,衛月舞帶着金鈴不慌不張的出了屋門,才出靜心軒,就看到書非己早早的守在外面的小徑處,見到衛月舞出來,急匆匆的迎了上去,壓低了聲音道:“小姐,奴婢看到那個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