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不知道有母親,又何必有父親!”衛洛文怒罵道。
“父親!我……我隻是疼暈了!”衛月嬌也知道事情不好,看衛洛文生了這麽大的氣,急的眼淚都落了下來,哭了起來。
她這會不再驕橫,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再加上她一邊受傷的手,頗爲困難的挂在一邊,上面還纏着白色的繃條,臉上雖然洗幹淨了,還是有幾道擦痕,怎麽看怎麽可憐。
“你的母親是舞兒的親娘,那才是你的母親,冬姨娘不過是一個姨娘,配不上當你的母親!”衛洛文滿臉失望,對于自己這個大女兒,以前也是滿懷期待的,必竟自己隻有兩個女兒,又是養在身邊,看着她一點點的長大,又豈會不疼。
隻是再疼愛,也不容亵渎自己心中那個女子,那是自己深深的藏在心裏,準備藏一輩子的女子,任何人都比拟不起的。
“父親……我……我知道,六妹的母親就是我的母親!”衛月嬌怯聲聲的開口,“父親,您别生氣,嬌兒今天受傷了,疼的連站都站不住,還摔壞了一屋子的瓷器,祖母正在斥責嬌兒!”
這話說的跟告狀似的,就好象太夫人看不到她受傷,卻跟她這麽一個小輩計較似的,太夫人氣的心都是哆哆嗦嗦的。
衛月舞站在門口,卻是沒有進來,臉上的神色雖然震驚,心裏卻是一片寒洌,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衛洛文。
“父親,三姐把娘親的東西也摔壞了嗎?”她輕柔的問了一句,聲音不高,正巧可以讓站在身邊的衛洛文聽個真切。
這話提醒了衛洛文,大步進門,走向太夫人的床前:“母親,蕊兒的一些瓷器,您給了嬌兒了?”
“總是你們大房的東西,想着你們也難得來一次,就替你們房裏多布置一些,這裏面或者有她的東西!”太夫人支吾了一聲,顯然不太願意談這事,“好了,摔了就摔了,人沒事就好,隻是芙丫頭去看嬌丫頭,卻又罵芙丫頭沒安好心!”
太夫人一副息事甯人的樣子。
“娘親的東西,都被置在三姐的屋子裏了?”衛月舞也跟着走了進來,眼眸含淚,幾乎是不敢相信的看了看太夫人,又看了看衛月嬌,呐呐的道,“所以說,現在全被三姐姐給摔了,就象以前娘親那架屏風一樣?”
她這話說的極其輕,幾乎是失語呐呐,但是衛洛文還是耳尖的捕捉到了,蓦的想起那架被衛月嬌紮破了的屏風,心裏一疼,一股子火氣,怎麽也控制不住。
那些東西都是蕊兒的,是蕊兒留給舞兒的,現在不但被嬌兒占了,而且還不愛惜,不是紮了洞,就是給摔了……
“母親,我記得當時蕊兒陪嫁時有一張單子在您這兒吧,您找一下,翻出來給我,我把這府裏屬于蕊兒的東西都找出來,給舞兒,這原本就是蕊兒的東西,總不能讓她的這些東西,落在其他人手裏吧!”
衛洛文對着太夫人開口道。
一句話太夫人愣了,宏嬷嬷也愣住了。
“這……這多過去這麽多年了,不知道單子還在不在?”太夫人困難的咽了口口水,推托道,并且對着一邊的宏嬷嬷使了個眼色。
“侯爺,侯夫人的嫁妝的單子,可能早就不在了,這麽多年了,誰還會在意這些,或者早就被充到了公中去了!”宏嬷嬷上前一步,陪着笑臉道。
“充公中也給我吐出來,蕊兒的東西,她自有自己的女兒,爲什麽會充公,我還沒有聽說誰家把自家夫人的東西全充了公,卻沒有留給她自己兒女的。”看到衛月舞哀傷的樣子,再想想之前衛月嬌驕橫無禮的話,衛洛文這會是鐵了心的要把秦心蕊的嫁妝全要出來。
原本這些事他也沒在意,想着有自己在,總不能讓衛月舞受了委屈,現在才知道後院終究是自己照顧不到的地方,現在冬姨娘生的女兒,居然在不知不覺中爬到了她生的女兒的頭上,而且把随意的把她的東西弄壞,如果她在天有靈,必然是生生世世不想再理會自己了。
想起兩個人曾經說過的話,衛洛文整個心都抽緊了起來。
“父親!”衛月舞伸手拉了拉衛洛文的衣袖,“我們回去吧!”一副息事甯人的樣子。
隻是這個樣子越發的讓衛洛文煩燥起來,自己原本應當放在手心裏疼的女兒,現在居然落到連生母的嫁妝也不敢争的地步,這全是自己的忽視啊!
這一次,他無論如何也要爲自己的女兒撐腰,讓府裏的人看看,縱然沒有生母,還有自己這個生父護着,誰也不能欺了她去,縱然是太夫人,他也要爲她争一争,否則這府裏哪裏還有她一席之地。
宮裏發生的事,一件接一件,何嘗不是因爲别人看輕舞兒緣故,這段時間他也想了許多,對于這個女兒,他一直是想疼的,那又何必掩藏,如今的他早己不是當初那個護不住幼女的父親了。
那麽何妨強勢一些。
“侯爺……”宏嬷嬷想不到衛洛文說話居然這麽不客氣,而且箭頭直接太夫人,一時間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卻說不出話來。
“母親,您看如何?如果實在找不到,我派人去她外祖家,問問她們家是否還留着那份單子,到時候騰抄一份過來也行!”衛洛文看也沒看宏嬷嬷,半句不讓的道。
太夫人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半響,才重重的歎息了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既然你都這麽決定了,我讓宏嬷嬷一會再好好找找就是,說起來的确應當還給舞丫頭,隻是這一次可能讓嬌丫頭,摔壞了許多。”
“讓冬姨娘自己折東西來陪吧!”衛洛文毫不留情的道。
冬姨娘這幾年在邊關,手裏東西不少,衛洛文不覺得她拿不出來,原本這也是自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結果,總是自己還有一個大女兒,名份上差了一些,總得在嫁妝上補全她,所以就憑着冬姨娘在邊關開了幾個鋪子,做生意。
他自己一點也沒經手,就是默許着把這些都留給衛月嬌的。
“父親!”衛月嬌一聽要讓冬姨娘陪錢,也急了。
“父親,不用了吧!”衛月舞适時打斷了她的話,沖着衛洛文落寞的搖了搖頭:“父親,能把還在的找全就行,不必讓冬姨娘還了,還有三姐呢!”
她的神色平靜,平靜的幾乎讓人覺得現在這事跟她毫無關系,卻讓人莫名的覺得心疼。
“冬姨娘手裏不差錢,你三姐也沒差什麽錢!”衛洛文的目光落在衛月嬌身上,穿着華美的衛月嬌看起來一點不比衛月舞這個嫡女差,甚至還隐隐有壓了一頭的感覺,越發的覺得對衛月舞虧欠起來。
因爲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自己對于舞兒這麽多年,真的是不聞不問的,有什麽好的,也任冬姨娘全留給了衛月嬌,想着隻要她平安長大就行,其他别無所求,但這會卻愧疚難當。
“多謝父親!”這次衛月舞沒有再推辭,卻是恭敬而有禮的沖着衛洛文深深一禮。
這一禮,讓衛洛文的決定更堅定了!
“母親,您那裏整理好了,就跟我說,希望能快一些,如果年前不能夠辦完,我就差人跑一趟。”衛洛文不容置疑的道,然後目光又落到自己的大女兒身上,“你也先回去,年前就不用再出來了,好好反醒反醒,别一天到晚跟在邊關沒人管一樣。”
既然己下定了決心,衛洛文這裏自然也更希望能盡快辦好,這種不容置否的感覺,讓太夫人想起當初衛洛文也是這麽跟自己說的,無論如何也要求娶秦心蕊,要和塗太師府上退婚,既便自己提出了那些事,他也沒有半點退步。
立時又多了幾分怨恨起來,當年秦心蕊是這樣,現在秦心蕊的女兒又是這樣!
果然這娘兩就是來讨債的!
對于太夫人掃過來的陰冷目光,衛月舞隻低垂着頭,仿佛沒有感應到似的,長睫下,眸色一會淡冷,太夫人這心何其貪婪,明明看上不娘,卻又把娘的嫁妝給全貪了下去,至于自己回京後,己有一段時間,卻是絲毫未提起過。
自己院内的一切,其實還是李氏當初給衛豔準備的,但因爲李氏打着的是給自己準備的旗子,所以自己真住進來之後,她之前放置的東西也不能再取出來,吃了這麽一個啞巴虧。
真論起來,自己于娘的東西,卻是半點沒正式看到!
至于太夫人的反應,她半點也不會理會!
衛月嬌受傷會鬧,會砸東西,衛秋芙被自己挾制過去,不得不跟衛月嬌鬧事,自己再把父親帶過來,一環接一環,很大一部分就是爲了娘親的嫁妝,她可是問過梅嬷嬷,衛月嬌屋子裏的許多東西,都是娘親留下的……
“我會盡快整理好!”太夫人瞪了衛月舞一眼,眼睛一閉,身子往後一靠,意在趕人。
衛洛文一看太夫人的不悅的神色,知道她不想說話,于是就帶着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
正屋門外,一個小厮急的在原地轉了幾圈,似乎想進屋,但是沒有傳召,不敢進。
忽的看到衛洛文出來,蓦的眼睛一亮,抹了一把汗,急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