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幾個家丁居然被個小丫環喝住,風水先生大怒,過來拿着手裏折了一半的樹枝就要趕人。
“你是哪裏來的丫環,這裏的是是太夫人吩咐的,你一個小丫環懂什麽。”
說着舉起手中的樹枝就要甩金鈴。
“你敢!我是六小姐身邊的丫環!”金鈴一看形勢不好,當然不會願意吃這個虧,她又不能在這個時候顯露身手,隻得往邊上退了退,怒喝道。
她當然也是不願意把事情鬧到太夫人那邊去的。
“六小姐身邊的丫環怎麽了?六小姐身邊的丫環就可以來管這閑事了,太夫人決定的事,讓你們六小姐……”風水先生氣勢洶洶的揮着手中的半截樹枝要追打金鈴。
無奈金鈴身子靈活,居然連堪堪碰上了衣角,而且每一次還隻剩下些餘勢,根本不可能會疼。
但是話說到這裏,風水先生也覺得不對,立時住了嘴,狐疑的站定腳步看着金鈴,臉上的神色稍稍有些緊張。
六小姐?冬姨娘說的那位侯夫人親生的女兒,可不就是六小姐,不是說去了宮裏了嗎?莫不是回來了?
冬姨娘并沒有告訴他今天衛月舞要回來的消息。
對于冬姨娘來說,衛月舞回不回來,跟這個風水先生沒有半點關系,反正就算是衛月舞回來,心裏不服,也隻會去找太夫人,和自己和風水先生,毫無幹系。
冬姨娘也沒想到衛月舞會沒跟太夫人說,直接帶着人就到這裏來,而且還對上了風水先生,冬姨娘更料不到的是她這會居然被太夫人叫了過去。
她今天之所以自己帶着人過來督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爲衛月舞今天要回府,别到時候鬧出些什麽,有自己在,萬不會出什麽亂子。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她哪裏會想到,衛月舞不但帶着人過來了,而自己又恰悄不在。
“我們小姐怎麽了?我們小姐還不能管這事了不成?你是哪裏來的野道士,居然敢亂說這樣的話。”金鈴最是機靈,見風水先生緊張起來,知道他是知道自家小姐的名号的,越發的大聲起來。
這會她也不逃了,沖過來一副要跟風水先生拼命的樣子。
“你居然說我們侯夫人黴運,亂說要把我們侯夫人封起來,今天姑奶奶跟你拼了,讓你瞎說!”
金鈴狠狠的沖了過來,看那氣勢,風水先生哪裏真的敢讓她撞上,忙避在一邊,卻因爲避的過于快了一些,撞到了一邊自己的放着的墨汁。
金鈴這時候也沖了過來,那些墨汁居然就這麽濺到了金鈴的衣裳上,這下金鈴更不肯歇了,轉了個方向,又沖風水先生沖過來。
冬姨娘的丫環、婆子一看情況不好,不得不過來解勸,有幾個抱住金鈴,有幾個去拉開風水先生,一個勁的勸。“金鈴姐姐,你也别生氣,這事跟他也說不着,要說讓六小姐跟太夫人說去,總是太夫人答應下來的。”一個丫環陪着笑臉勸道,冬姨娘不在,遠處又站着六小姐,她們心裏實在沒底。
“金鈴,六小姐才回府,先好好休息,有事好好說,你這個樣子也不能解決問題不是,總是要太夫人說了才算的。”一個婆子也勸道。
總之就是一句話,這事是太夫人決定的,跟她們這裏的人都沒關系,要鬧就要太夫人那裏去鬧,在這裏鬧的再大,也沒什麽用。
冬姨娘不在,幾個丫環、婆子全沒有什麽底氣,哪裏真的敢跟金鈴對上,但是現在弄成這個樣子,卻又不得不過來解勸,心裏一個個暗暗覺得倒黴,早知道之前就不跟着冬姨娘出來看熱鬧了。
金鈴也不鬧了,見好就收,站定腳步,推開自己面前的兩個丫環,手一指對着風水先生道:“喂,你過來!”
風水先生這時候己重新恢複了自己道貌岸然的神情,手上的樹枝早己扔掉,身上的衣裳拉了拉,一本正經的答道:“既然是六小姐的丫環,還是請回吧,侯夫人院子的事情,如果覺得不妥,就請去向太夫人回禀。”
對于太夫人那邊的反應,風水先生還是很有把握的,爲了讓太夫人沒有疑義,他直接說如果再不想辦法處理了,太夫人來年必出大事,幾個兒子全要傷着,恐怕會整個華陽侯府都可能出大事,甚至華陽侯府也不一定存在。
有這麽一個大的理由放在那裏,太夫人怎麽也不會聽一個小丫頭片子的話,那位六小姐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丫頭,難道還能真說破了天去。
況且他對于自己以前的名聲,還是很得意的,自己可不是一般般,無聲無姓的風水先生,許多人還是對自己稱頌有加的,如果不是冬姨娘給出的價錢實在高,高的讓他幾輩子不愁吃穿,他也不會舍了自己的名聲,也要跟着冬姨娘幹這麽一票。
誰還會嫌錢多呢,更何況更名改姓,遠走他方之後,自己完全可以重操舊業。
“你是誰找來的?”金鈴怒沖沖的問。
“是太夫人請我來的!”風水先生回答的滴水不漏。
“太夫人從哪裏找來的野道士,居然敢出這樣的馊主意!”金鈴瞪大着眼睛,憤怒的道。
“什麽野道士,你去打聽打聽,這裏誰不知道我的名聲。”說起這個風水先生是最自傲的,頭一昂,不屑的道。
“好,你等着,我禀報我們小姐去!”看看打聽的差不多了,金鈴放下一句話,回身就走。
衛月舞一直靜靜的看着這邊的事故,一雙水眸冰冷似水。
那邊争吵的聲音過大,再加上西北風正巧吹過來,傳的又是那個方向,所以雖然隔的遠了一些,但還是聽得真真的。
想不到這個風水先生居然不是無名無姓的,那就好,有名有姓,那就好打聽,她就不相信自己一點纰漏都找不到。
不管冬姨娘是從哪裏找來的風水先生,她跟這個風水先生合謀的事必然是事實。
太夫人看起來是真相信他們所言,那好,她會讓他們自拆謊言……
“小姐!”金鈴走了過來,正想向衛月舞禀報。
衛月舞搖了搖頭,示意她己經知道,轉身走了回去。
幾個丫環一個接一個的跟着,見衛月舞沉着臉沒有說話,也都不敢有半點言語,一行人默默的回到了清荷院。
衛月舞又帶着金鈴去看了看梅嬷嬷,發現她傷的的确很重,看起來冬姨娘那邊的人是下死手推了她的,否則一向清健的梅嬷嬷,怎麽會傷的那麽重。
至于太夫人那裏,不用說,對于梅嬷嬷投奔自己是沒有好感的,所以既便梅嬷嬷哭訴過去,也不會說什麽,還讓人斥責了梅嬷嬷一頓,說主子的事,何曾讓她一個下人操過心,還是好好的當好自己的差才是。
也因爲太夫人的這頓斥責,現在居然連個大夫也沒有請,梅嬷嬷之所以現在還起不來,一大半的原因就是沒有用對症的藥,身上的藥膏還是書非出府去買的。
看過梅嬷嬷的傷勢後,衛月舞便讓書非去把府裏替下人看病的于大夫去請來。
待得安排好一切後,衛月舞在窗前的椅子上坐下,微微低頭沉吟,她雖然不知道風水先生跟太夫人說了什麽,但必然是以妨礙太夫人爲重點,這樣的情況下,自己說的再有理,太夫人也聽不進。
必然是一心一意的要把娘親的院子給封在高牆之内。
太夫人那邊是沒辦法着手的,否則冬姨娘和那個風水先生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推到太夫人身上,就是吃準了太夫人不會變卦。
那麽多冬姨娘身上呢?冬姨娘這會在太夫人那邊必然會被斥責,還會吃些苦頭,離她那個正式夫人的夢,會越來越遠,自己這個時候如果再盯着冬姨娘不放,倒會讓人覺得自己落井下石。
所以冬姨娘那邊卻也是不便下手的。
那麽就是從這個風水先生身上,既然這個風水先生夥同冬姨娘,那麽必然是貪财的,這樣的貪财小人,缺點當然不隻有一個……
鼻翼間忽然閃過一點什麽聞道,衛月舞下意識的皺起了柳眉。
“小姐,您喝茶,侯夫人那邊的事,您也先别急,奴婢服侍您先換過衣裳,再坐下來想想,反正那邊一時半會也完不了工,奴婢方才還故意把那一大盆的墨汁給撞翻了,就算是再磨起來,也有一段時間。”
金鈴端着茶水過來,低聲道。
墨汁?衛月舞的目光落在金鈴的衣袖上,她的衣袖口上,方才灑了不少的墨汁,這會也沒時間整理,特别袖口位置,居然有那麽一大片,染的袖口黑乎乎的,之前衛月舞一路過來,在想着心事,倒也沒注意到。
這會金鈴給她送茶水,她才猛的發現。
鼻翼間若有若無的味道,在她注意到金鈴的衣袖時,越發清晰的傳到鼻子裏,聞到那股子嗆人的味道。
衛月舞蓦的站了起來,一把拉住金鈴的衣裳,眼中閃過一片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