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莫名的莫華亭就看到了退在屏風處的那一片衣角。
屋子裏不但有衛秋芙的丫環,還有衛月舞的丫環,不用說那一片衣角就是衛月舞的了,眼眸不由的幽深了起來。
“衛四小姐,你這是……”莫華亭皺了皺眉頭,問道。
“我……我沒事,不小心撞翻了……”衛秋芙拿帕子抹了抹臉上的淚痕,一副遮遮掩掩的道。
宮裏發生的事,傳的最快了,況且莫華亭還在宮中禁衛軍裏供職,自然知道南安王世子妃誤中一箭的事情。
聽說此事還有那位衛四小姐有關,眼前的一幕,可不正是說明了這一點,當下臉色稍荠:“四小姐不必想太多,世子妃那邊應當沒有什麽生命危險!”
“沒有危險?真的?”聽到衛風瑤的消息,衛秋芙激動的站了起來,顧不得自己滿臉淚痕。
“應當沒事,就是手臂受了傷,好好将養着就是!”莫華亭點點頭,然後看了看左右問道,“華陽侯呢?”
他此來是找衛洛文的。
“大伯父方才走了,就在靖遠侯來之前!”衛秋芙一臉的欣喜,這時候是真的高興,心裏松了一口氣。
衛風瑤沒出什麽事,自己這裏的責任就相對輕松了一點,雖然之前安排的這一幕,是做好了最差的打算。
“六小姐在不在?”莫華亭沉吟了一下,對着屏風道。
他這麽一問,目光又落在屏風處,衛月舞縱然不想見他,這時候卻也躲不住,水眸微揚,泛起一絲淡冷的笑意,莫華亭竟是來找自己的?這可真讓人意外!
“六妹妹……”衛秋芙轉過頭,沖着屏風處揚聲道。
“靖遠侯找我有事?”衛月舞從屏風後轉過來,沖着莫華亭行了一禮,不卑不亢的問道。
“衛六小姐,皇上派我來找華陽侯問幾件事,既然華陽侯出宮出了,衛六小姐也是可以的!”
莫華亭深深的看了一眼衛月舞,微微笑道,“六小姐能借一步說話?”
衛月舞看了看衛秋芙屋子裏的現狀,點了點頭,這地方的确不是說話的地方。
“靖遠侯請跟我來!”衛月舞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金鈴緊緊相随。
待出了衛秋芙的屋門外走了幾步,衛月舞就停下了腳步,轉向跟着一起出來的莫化亭:“靖遠侯有話就請說!”
莫華亭看了看這處走廊,其實并不是一個說話的好去處,但卻能避嫌,大大方方的站在廊下,來往的人都能看到,不由的心頭有幾分不悅,但也不便說什麽。
“不知道衛六小姐對華陽侯另娶之事,怎麽看?”莫華亭站定,也不繞圈子,擡頭看着衛月舞道。
“靖遠侯此事,是不是不應當問我?祖母現在正在華陽侯府休息。”衛月舞擡起盈動的美眸,看了一眼莫華亭,淡淡的道。
從來子女的婚事是由父母做主,什麽時候父母的婚事,還需要問過子女!
“之前皇上有問過華陽侯的意思,華陽侯說此事,怕你不願意,他又不願意委屈了六小姐,還說會和你商量一下,所以皇上聽聞華陽侯在衛六小姐這裏,特地差我來問一下華陽侯的,但華陽侯現在己出宮去了,皇上還在那裏等着,就冒味的問一聲衛六小姐。”
莫華亭神色複雜的看着衛月舞,削薄的唇角緊緊抿起。
誰能想到衛洛文對這個女兒不聞不問這麽多年,不是真的把這個女兒遺棄了。
若是早知道衛洛文對這個女兒這麽在乎,在乎到甚至連自己的婚事,都要跟衛月舞商量的程度,他當時怎麽也不會下狠手,想殺了衛月舞,以期和衛豔在一起。
他這會甚至暗暗慶幸自己沒得手,如果當時衛月舞真的死了,自己再求娶衛豔的話,恐怕衛洛文絕對不會那麽好說話,甚至完全不講情由的把事情扯到自己身上,所有的人都小看了衛月舞在衛洛文心中的份量。
莫華亭這話既然是代皇上問的,衛月舞自不敢輕慢,坦蕩的道:“父親的事,我實做不來主,一切以父親的意思爲意思!”
有了今天的事,又有之前謝青昭表示冬姨娘想暗害自己的意思在内,相信父親想要把冬姨娘扶成正室,就要好好的想一想了。
針有時候就是一根一根往下紮的,初時尚不覺得疼,待得發現疼痛,己來不及……
“六小姐不表示意見?”莫華亭遲疑了一下,問道。
“我沒意見!”衛月舞搖了搖頭,心裏卻是疑惑,不知道那位九五至尊的皇上,爲什麽如此厚待父親,居然連這種事,都要問過父親的意見。
“六小姐,真的沒意見嗎?如果府上的那位冬姨娘上位,六小姐還不會有意見?”看到衛月舞平靜的幾乎不帶一些波動的水眸,莫華亭不由的變了臉色,冷哼一聲道。
莫名的他就想破壞她眼中的平靜,見了自己,她怎麽可能如何的平靜,平靜的仿佛兩個人從不認識似的。
“冬姨娘?靖遠侯對我們府上的事可真是了解!”衛月舞聞言,緩緩一笑,“莫不是誰有人跟靖遠侯說起我們府上的事了?”
“華陽侯自打夫人去世後,一直未娶,冬姨娘雖然是位姨娘,但實際上卻和華陽侯夫人無異,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聽說扶正冬姨娘隻是時間問題而己,你那位三姐,之所以遲遲未定婚事,應當也是等成爲嫡女之後吧!”
莫華亭皺眉,言詞卻是咄咄逼人,竟把華陽侯内院的局勢分析了個一清二楚。
世人皆知?
衛月舞心頭冷笑,果然冬姨娘在外面造勢不小,恐怕連皇上那邊也有耳熟,所以才會在賜婚的時候,先聽聽父親的意思,居然能做到這一步,冬姨娘這個姨娘當的的确不能和普通的姨娘相提并論。
同樣,這也說明冬姨娘的心機和隐忍。
她想當華陽侯夫人這麽久了,害死了娘之後,居然還能忍這麽多年,就象是一條在暗中伺機的毒蛇一般。
“世人皆知?我可是從來不知,父親也從未跟我說起過,不過這些都是我們華陽侯府的家事,跟靖遠侯沒有半點關系吧!相信皇上也不會對一個姨娘感興趣!”意思己經表達清楚,衛月舞目光淡冷的看着莫華亭。
稍稍側了側身:“我身子稍有不适,就先告退了!”
說着,竟然就這麽轉過身,在莫華亭又惱又怒的眼光中,施施然的向自己的屋子走去,走到兩屋子之間的窗口,見衛秋芙那邊的窗簾微不可見的動了一下,唇角不由的揚起一抹淡冷的笑意。
衛秋芙果然躲在窗簾後面偷看……
門在身後被重重的關上,随之被關上的是莫華亭的目光,收回深幽的目光,莫華亭的目光順勢收回,落在了衛秋芙的窗口,從他的這個角度,其實早就看到那邊的窗簾被稍稍的掀起了一角。
然後目光又落在衛月舞緊閉的門上。
唇角揚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而後轉身,準備回去複命了!
現在沒有機會,不代表以後沒有,等以後自己大功告成之時,這樣的嬌小女子,又怎麽逃得出自己的手掌心……
“靖遠侯,我們小姐還有事相詢。”明雁悄生生的站在門口,看着門外的莫華亭深深一禮。
“有什麽事?”莫華亭收回目光,看着明雁,眼角微揚。
“是關于世子妃的一些事情,我們小姐擔心世子妃的傷勢,想問的更清楚一些,如果靖遠侯有時間,還能不能再跟我們小姐說說世子妃的事情,免得我們小姐又放心不下,再……”明雁說到這裏,眼淚差點下來,急忙低聲哽咽了一下。
“好吧!”話都這麽說了,莫華亭當然得進去看看,必竟方才衛秋芙的動作,可是很不對勁,一副要自缢沒死成的樣子,宮裏要是真的死了個世家千金,可也不算是小事!
“小姐,四小姐方才在窗内偷看!”進到屋子裏,金鈴就禀報道。
她的耳力一直比尋常人好,當然能感應到屋子裏衛秋芙的小動作,這會也在微開着的門口處聽到明雁的話。
“她自然會偷聽,對于一切可能利用的人和事,她一向比較上心!”衛月舞微微一笑,在椅子上坐定,水眸微揚。
“四小姐想利用靖遠侯?”金鈴一時沒聽懂衛月舞的話,詫異的問道。
“在這宮裏,莫華亭可是比其他人好用多了。”衛月意有所指的道。
做爲禁衛軍統領的莫華亭想到在宮裏行個事,的确是比别人方便的多了。
“四小姐想利用靖遠侯?”金鈴一愣。
“四姐當然想利用莫華亭,但是莫華亭這人,又豈是能被簡單利用的。”衛月舞眼睛眨了眨,映出流光千轉百回。
衛月舞自認到現在還沒有弄清楚,莫華亭當時爲什麽一定要自己性命的原因,自己查了這麽久,都沒有頭緒,而莫華亭那裏卻知道。
這就說明了莫華亭的不簡單,衛秋芙想象利用謝青昭一樣的利用莫華亭,恐怕是算錯了人了。
“小姐,這是方才世子讓奴婢轉交給您的!”金鈴突然想起一件事,從懷裏摸出一張紙條,遞給衛月舞。
衛月舞接過,看了臉色立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