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張牙舞爪的小狐狸,也有這麽脆弱的時候,燕懷泾忽然覺得自己越發的生氣起來。
把衛月舞放下,臉色一冷,面色頗爲不善:“你跑那裏去幹什麽?”
“我……”衛月舞眨了眨一時回不了神的眼眸,一時不明白他問這話的意思。
“那地方又豈是你能去的!”燕懷泾冷哼一聲,伸出修長的手指,往衛月舞的額頭上輕輕的彈了一下,不悅的道。
“我……不是我要去,對了金鈴呢?”額頭上的刺痛讓衛月舞清醒過來,一把拉住燕懷泾的手,急道。
這侍衛不知道有多少個,金鈴縱然身手不錯,也不一定能逃脫。
這會鬧出刺客事件,皇宮那邊必然是警鈴大作,金鈴孤身一人,其實是很容易出錯的。
“沒事,己經讓人去引她過來了!”燕懷泾細眯起眼。
“多謝世子!”衛月舞松了口氣,誠心誠意的道。
“不用謝,我隻是在救我的人罷了,反正你這欠我的不是一次兩次了!”燕懷泾忽然笑眯眯的道,轉身放一邊的椅子上坐定,伸手拿起桌上的壺,倒了一杯茶,推到了衛月舞的身前,“先喝茶!”
“這……這裏是哪裏?”衛月舞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這一處閣樓上,就隻有燕懷泾一人,一時不知道身在何處。
“皇宮!”燕懷泾悠悠的話,卻差不把衛月舞氣悶了。
這裏當然是皇宮,若不是皇宮又是哪裏,可她不知道這具體是哪裏,一時想不出應對的法子裏。
“世子,我說這是皇宮的那一處?”衛月舞心急如焚的道。
自己的帕子和衛秋芙的帕子縱然一起掉落,亂了那位殿下的心,但自己必竟也是嫌疑人之一,處境還是很危險,她必須想法自救。
“後宮!”燕懷泾悠悠的道,身子慵懶的往後一靠,一點也不因爲衛月舞的焦急而焦急。
衛月舞有種想磨牙的沖動:“這……這裏平日裏是幹什麽用的?”
“賞景!”幸好這次燕懷泾沒有逗她,居然一本正經的答道,伸手指了指外面的幾株梅花,“聽說這裏的白梅不錯,特地過來看看!”
紅梅豔似火,特别是在這種冬天,雪地裏的紅梅越發的讓人覺得美豔,于是世人更愛這紅梅,許多世家大族家裏種的也是紅梅,慢慢的白梅越發的少了起來,到最後盡乎絕迹。
想不到這裏居然還有白梅!
衛月舞詫異了一下,目光落在下面的幾棵梅樹之上,白色的花瓣如雪,盈盈透明之間,如同翩然的蝴蝶,果然是白梅,而且還是長勢極好的白梅,這在宮内己經極少看到了。
“殿下,能說我們是在這裏偶遇的嗎?”衛月舞眼睛一轉,己是計上心頭,喘了一口氣,笑道。
“不說我們兩個相約至此?”燕懷泾挑了挑眉,俊美的臉上一臉的笑意。
“我……”衛月舞覺得自己和這位俊美無雙的世子,絕對想不到一起,他怎麽就覺得兩個人相約在這裏,就是借口呢?
他是誰?權傾天下的燕國公世子,幾乎可以跟東宮太子相比拟的人,況且憑這長相,任哪位閨中少女看了,大多數都會心生愛慕,自己怎麽敢和他說什麽相約在這裏。
不說自己和男人相會,名節不保,就那些世家小姐的嫉妒之意,就足以把自己撕成碎片。
“世子的名聲不可虧,還是偶遇的好!”衛月舞果斷的搖了搖頭,和燕懷泾撇清關系。
“也就是我在這裏休息,六小姐也來賞梅了?”燕懷泾挑了挑眉,意态潇灑的往後一靠。
這話裏的含義,足以讓衛月舞恨的牙癢癢,卻也知道跟這位奸滑的世子比起來,自己真的沒什麽可比性,隻是狠狠心答道:“是,世子在這裏賞梅,我偶爾經過此地,也特意進來賞析一下,卻想不到會碰到了世子!”
誰先來誰後來,其實很有講究,後來的那個很有可能是因爲對前面那個有想法,偷偷的跟過來的。
“其實也可以說是你先來的!”燕懷泾看着衛月舞那張憋屈的小臉很滿意,拂了拂自己裘衣的袖子,很是悠然的道。
看着燕懷泾那張俊美中透着雲淡風輕的臉,衛月舞心裏郁結,這位腹黑的世子真是外面傳言說嫡仙一般存在的燕國公世子嗎!
“還是世子先來爲好!”衛月舞憋屈的道。
若說燕懷泾是跟着她來的,别說那些世家小姐,就連三公主和四公主恐怕都會驚動,這樣的狀況,比之她後來的還要不好。
“那可是委屈你了!”燕懷泾唇角微勾,意有所指的道,俊眸之間顧盼生波,顯得心情不錯。
“不委屈!”衛月舞咬牙,覺得自己快忍不住了。
“舞兒,既然不委屈,莫如就跟了我吧!”燕懷泾悠然的擡頭,似笑非笑的道。
衛月舞擡起頭:“不敢!”
“有什麽不敢的?你現在可是我的青梅竹馬,這一次跟着我進京,不就是想阻我和公主成親嗎?”
燕懷泾的袖子優雅的一抖,笑的越發的燦爛起來。
衛月舞心頭一動,青梅竹馬?說的是自己那天被他沒頭沒腦的帶到風和大師面前的事了:“殿下不想娶公主?”
話就這麽沖口而出,待得說出口,才覺得自己失言,臉莫名的泛起一抹淡淡的紅暈。
“想娶!”燕懷泾意有所指的道,他斜睨了面前的少女一眼,俊美的眸子一閃,輕笑道,“燕地自然要娶京中的貴女!但不一定是公主!”
“不是公主,難不成是靖大小姐?”衛月舞蓦的想起之前燕懷泾讓自己多關注靖文燕的事,試探着問道。
她可不能一直扮着燕懷泾的青梅竹馬,這是很容易露餡的,她更不願意時不時的被拉入這種危險的境地。
看着眼前警惕如同小鹿一般的小姐,燕懷泾深幽的眸子轉了過來,帶着些溫雅的笑意:“怎麽,不想扮我的青梅竹馬?覺得這事太危險了?”
“怎麽會,世子對我有救命之恩!”衛月舞幹笑道。
“記得就好,你的命是本世子救的,當然是本世子的人,舞兒可記得之前答應過我的話!”燕懷泾輕笑一聲,提醒道。
“是,我會記下的!”衛月舞咬咬唇,無可奈何的道。
“所以,你可以說是我追着你過來的,因爲慕戀你,所以特地盯着你過來?”燕懷泾意有所指的道。
樓下隐隐傳來人聲,似乎出動的人不少,來的倒快,想想也是,燕懷泾做爲最大的懷疑對象,過來的迅速也是應當
“過來坐下,陪我喝杯茶!”燕懷泾把一杯茶往衛月舞手邊一推,衛月舞會意,在燕懷泾對面坐下,拿起手邊的茶,稍稍喝了一口。
“小姐,奴婢回來了!”金鈴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氣喘籲籲的沖着衛月舞行禮。
“你沒事吧?”衛月舞擡眸關切的問道。
“奴婢沒事!”金鈴搖了搖頭。
“站在我身後!”衛月舞點點頭,知道這個時候問不是詳談的時間。
“是!”金鈴應命,又沖着燕懷泾行了一禮後,轉到了衛月舞的背後,低眉垂首,一副普通丫環的模樣。
一個内侍從燕懷泾的身後出現,把手中的一個棋盤放在了他們兩個中間,上面居然是一局殘局,一局己經下了許多的殘局。
這樣的布置,謹慎的連棋局的殘局都算計得到,衛月舞不得不佩服燕懷泾,事發突然,居然想的這麽滴水不漏,燕地之所以成爲第一諸侯之地,果然不是沒有道理。
“知道是誰來查的嗎?”燕懷泾随意的拿起一棵棋子,輕輕落了下來,正巧攔斷了衛月舞這邊的棋子,把衛月舞一大片的棋子給吃了,原本還算是勢均力敵的棋子立時就出現了偏差。
衛月舞沉吟了一下,燕懷泾的棋力不用說是高明的,不過她也不會束手就擒,手下也跟着落了一子,縱然不能把自己失去的領地占回來,但至少在邊角處吃掉了燕懷泾關鍵的幾顆棋子。
“是誰?”衛月舞側起頭,微微仰起精緻的小臉,不解的問道。
她當然不會覺得燕懷泾隻是随意的問問,這隻腹黑的狐狸,就沒有随便問問的時候。
“一個你認識的人!”燕懷泾含笑,狹長的鳳眸一勾,泛起點點漣漪,手中的棋子又落下,這一次又劃拉掉衛月舞右手邊的大塊地盤。
衛月舞歎了口氣,期望燕懷泾手下留情,那是不可能的,他笑的如此溫雅,往往代表他出手更加的無情,手中的棋子這次卻不落下,看了看棋局,方才還算是勢均力敵的棋局,現在基本上己是一邊倒的局面。
衛月舞能堅持着自己左手邊的棋子不被他吃掉,己是不錯。
樓下面,說話的聲音中伴随着“咯噔”“咯噔”的上樓梯的聲音,聲音不少,竟是有人帶着一群人上來。
她緩緩的擡起帶着幾分迷霧的鳳眸,美眸中清澈的倒映出燕懷泾溫雅如玉的俊臉,櫻唇微綻,有幾分輕歎,又有幾分無奈:“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