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象當初在城門口裏,讓自己驚豔的不隻是她絕美的容顔,還有她極佳的反應、和快準的選擇!
華陽侯居然生了一個這麽好的女兒,實在是太讓人意外了!
他的心頭難奈的跳了兩下,但看到衛月舞微帶稚氣的臉,才語氣溫和的道:“衛六小姐,你不會把此事說出去的吧!”
“不會,我今日隻是來尋訪繡娘,并沒有見過任何人!當然沒有跟殿下說過話。”衛月舞知機的答道。
“好!”文天耀滿意的一笑,緩步站起身來,往前走了幾步,忽然又回過頭,笑着對衛月舞道:“六小姐真沒想過進我的東宮?”
“殿下,還請一路小心!”衛月舞一臉的恭敬,仿佛沒聽出文天耀的畫外之音,“殿下的馬車實在是太不起眼了,若是可以,還是要多準備些護衛才是!殿下的安全才是頭等重要的大事!”
雖然對于衛月舞假裝聽不懂自己的話有些不悅,但聽到衛月舞關心自己的安全,文天耀還是覺得心情不錯的,這會極有深意的看了衛月舞一眼,轉身大步離去。
待得文天耀離開,金鈴才扶着衛月舞起身,不解的問道:“小姐,太子殿下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殿下不喜歡四小姐,不願意四小姐進東宮?”
“不是!”衛月舞搖了搖頭,長睫撲閃了兩下,緩緩的垂落下來,衛秋芙嗎?她可不認爲文天耀會放棄衛秋芙,那日衛秋芙在梅花庵演奏那曲鳳求凰的時候,她可是清楚的看到文天耀眼中的動容。
況且以那琴譜和琴都是燕懷泾所送,以燕懷泾狡猾、腹黑的性子,也不可能隻是簡簡單單的幫着衛秋芙引起文天耀的興趣。
“那太子殿下是什麽意思,爲什麽讓小姐找夫人的畫像,夫人的畫像縱然留下來,也應當是年青的時候,說不定跟小姐還有幾分相象,若是讓人看到,還不得說小姐的不是!”金鈴急道。
若是尋常人家,年青少女的畫像出現在男子房中,必然有人懷疑他們兩個私相授受,兩個人的名聲都有虧,但現在是太子文天耀,所以别人隻會怪責衛月舞,卻不會有人敢苛責這位太子殿下。
“無礙!我也想查清楚娘親的事情!”衛月舞搖了搖頭,心裏己有了決斷,這位太子殿下既然特地找自己要娘親的畫像,就說明他在懷疑什麽,方才他的馬車先到,卻沒有下車,反等自己進來後,才帶了一個内侍進門。
之後出去的時候,也對自己表示沒有見過他,覺得滿意,這說明這位太子殿下,也不想讓人發現這件事!
既然太子有心隐瞞這件事,和自己也想查清楚太子和娘親之間關系的事情,有着微妙的聯系,她既便是冒了點險,也會去做!
“可是侯爺那裏不見得有畫像,而且就算是有畫像,侯爺必然保存的很好,絕不可能輕易讓小姐拿走送人!”金鈴見慣了自家小姐表面柔弱,實則堅韌的一面,知道再勸也沒用,隻得問道。“我找機會問問父親!”這麽一想,衛月舞也就不再糾結,這時候己是胸有成竹,有最好,如果沒有,她也自有辦法……
門口處又傳來輕輕的敲門聲,衛月舞重新在桌前坐定,金鈴對着門口道:“進來!”
這次門開處,果然是那個伶俐的夥計,手裏托着一個盤子進來,裏面放置了一些精美的帕子和香囊。
“小姐,小的己經讓人去請我們這裏最好的繡娘過來,您先稍候,看看這些帕子和香囊,如果不滿意,小的再下去拿些過來。”夥計把盤子放到桌前,規矩的站好後,笑道。
衛月舞伸手随意的挑了一塊帕子,拿起來看了看,果然繡的很别緻,針腳密緻,隻是上面的花雖然奇異,不同于常,卻讓她生出幾分熟悉。
“這是什麽花?”心中一動,臉上卻是不顯,衛月舞看似随意的道。
“小姐,這個小的也不知道,但是聽說是這繡娘故裏的花,聽說那地方這種花很多,也很美!”夥計看了看衛月舞挑的這塊帕子,摸了摸後腦勺,很不好意思的說道,“不過其他繡娘都說沒見過,小的也是看這花樣好看,特地替小姐拿了幾塊上來。”
“這花不象是尋常看到的花?”衛月舞翻看了兩下,随意的問道
“應當不是吧,不過那個繡娘卻看不出是什麽地方之人,聽說以前也是大戶人家的夫人,因爲戰亂,流落至此,不過不愛說起從前的事,小的們也都不知道她具體是哪裏人士!”夥計忙笑着回答道。
“她繡的可真是不錯!”衛月舞淡淡的掃了夥計一眼道。
“可不是,她就是我們這裏最好的繡娘之一,繡出來的東西,不但漂亮而且精緻的緊,每每都會被人買走,一會我請了三位繡娘過來,其中就有她,小姐若是對她繡的花感興趣,一會可以自己問她!”一聽衛月舞誇自己店裏的繡品好,夥計立時來了熱情,一個勁的介紹道。
衛月舞不再說話,隻是微微的點了點頭,拿起手邊的一疊帕子看了起來,其實相類似的花色并不多,就那麽幾塊而己,衛月舞都挑了出來。
金鈴見她感興趣,又從一邊挑了一個香囊出來,這樣花色的香囊就隻有一個。
“咦,這個怎麽在這裏?”夥計看到金鈴挑出來的香囊,驚訝的嘀咕了一句。
“這有什麽不對嗎?”金鈴耳朵尖,立時聽到了,拎起手中的香囊問道。
“這……沒什麽的!”夥計支吾了一下。
“什麽叫沒什麽?别一會我們小姐買下了,又有什麽事,我們小姐可是華陽侯府的小姐,真出了什麽事,你擔待得起吧!”金鈴臉色一厲,冷聲道。
她并不是尋常的丫環,這臉一闆,自有一股子氣勢,夥計一驚,再聽到華陽侯府的名頭,越發不敢隐瞞,急忙解釋道:“這香囊是才繡的,那天看雲繡娘精心繡制的,但她當時說并不打算放在繡坊中買,怎麽這會出現在這裏!”
方才夥計挑的東西不少,這香囊就混在了裏面,他也沒注意,這會被金鈴挑了出來,才詫異起來。
衛月舞接過金鈴手中的香囊,看了看後,擡頭問道:“這香囊,她沒打算買的?”
“是啊,當時有幾位繡娘看到她繡的這個香囊,都很喜歡,表示願意高價買下,但是她卻沒同意,甚至還有一位繡娘吵了起來。”夥計遲疑了一下,但還是說出了内情。
“所以說,這香囊應當不是那位繡娘所買,卻是不小心掉落到香囊堆裏來的?”衛月舞嫣然一笑,悠然的問道。
“這……好象有可能是……”夥計不敢隐瞞,道。
“好吧,那這些就先放下吧,等你們的那位繡娘過來,我親自問她就是!”衛月舞點點頭。
這話說的極是通情答理,惴惴不安的夥計急忙道謝:“是,是,小姐說的是,都是小的自己沒做好事,還得麻煩小姐!”
衛月舞搖了搖手,示意無礙,又拿起挑好的帕子看了起來,那樣的花色,着實的讓人覺得眼睛一亮,美若雲霞的的花色,實在是出彩的很,再加上這麽精緻的繡工,仿佛那朵花色,能從帕子上摘下來似的。
這樣的手藝,的确高超,不隻是花色讓人驚歎,連這花蕊部分也清晰可見,比之那麽一大片很令人驚歎。
這花是那個香囊上繡的花嗎?因爲當時那個香囊上的那片花太過于模糊,這樣的花色,反讓人一時不能确認。
書上那片圖案也一樣,都不如眼下的這個香囊清晰,這太過清晰的結果,卻是讓人不能分辨。
正沉吟間,忽然半合的門口又傳來敲門的聲音。
“小姐,她們來了!”夥計眼睛一亮,急上前去拉開門,三個年約三十多歲的中年婦人走了進來。
三個婦人中前兩個衛月舞隻稍稍掃過便不在意,唯有最後一個,衛月舞的目光定定的落在她的身上。
前兩個婦人堆着客套的笑意,未曾開口便己經笑容滿面,也顯得規規矩矩,衛月舞未曾動問,她們就隻是行禮,然後笑着站在一邊,等着衛月舞發話。
顯見得有禮而且見識的不少的樣子。
唯有最後這麽一位,人長的最嬌小,隻在進來的時候,擡頭看了一眼衛月舞,然後跟着前面兩個行禮,也站在一邊,看似一步不差,實則心不在焉的很,略微間還有些愁眉不展的樣子,似乎滿腔心事,不知如何解脫,看人的時候,也總是凝不了神。
“你們三個人的手藝,誰最好?”衛月舞拿起手邊的茶喝了一口,斜睨了她們三個人問道。
“我的手藝,尚可!”第一位繡娘笑答道。
“我的手藝,和兩位姐妹差不多!”第二位繡娘也客氣的答道。
唯有那最後一位繡娘,似乎并沒注意到衛月舞的問話,隻是低頭無語。
衛月舞當然知道這個結果,任誰遇到這樣的問話,基本上也就這麽幾個答法,目光落在了最後一個繡娘娘身上,微微一笑:“既然你不說,說明你的技藝最高了,那就留下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