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姨娘居然敢讓自己的女兒叫“娘”,可見絕對不是一個安份的。
“你……你的衣裳……”冬姨娘目瞪口呆的看着穿着華美的女兒,一時間差點暈過去。
馬車内,衛洛文的目光也直愣愣的落在衛月舞的臉上,手中的書被緊緊的捏合在一起,臉上神情複雜。
“我知道這是姨娘一針一線,親自爲女兒縫制的衣裳,女兒一定會珍惜的。”衛月嬌怕冬姨娘說出自己搶了衛月舞衣裳的真相,急忙搶過話題道,這時候也看到車外人很多,立時把稱呼給換了過來。
“不是說給舞兒做的衣裳嗎?”馬車内衛洛文沉聲道。
“婢……婢妾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中,可能是送過去的人說錯了,傳錯話了!”冬姨娘反應不能說不快,立時把話反轉了過來,自知事情有異,但看女兒的神色,應當也是不願意别人說起。
“送錯了?這衣裳做的還真合身,怎麽看也不象是送錯的!”人群中有人忽然說了這麽一句。
“可不是,還真是挺合身的,衛六小姐明顯穿了顯大,三小姐穿的倒是正好。”
“這分明就是給三小姐做的。”有人這麽一說,立時有人跟風,特别是方才看到衛月舞摔下來的一幕的人,紛紛站在了衛月舞這邊。
冬姨娘心裏暗恨,她當時做衣裳的時候,原本就是照着衛月嬌量的,想着衛月舞和衛月嬌沒差二歲,縱然稍差些也差不到哪去,況且衣裳做大了,還可以穿,如果做小了,就穿不了。
“拜見父親!”衛月舞這時候己站起來,沖着馬車中的衛洛文盈盈一拜,記憶中衛洛文的形象雖然淡了許多,但這臉上有疤痕的,也就隻有衛洛文一個人了。
“嬌兒,這衣裳……”另一邊冬姨娘焦急的壓低聲音問衛月嬌。
她一番苦心居然要化做流水,自己不得沒落得好名聲,而且還會因此被人責罵,她如何不急,此次回京,對于華陽侯夫人的位置,她是勢在必得,怎麽允許才進京,就出這麽大一個纰漏。
“六妹自己穿了好的衣裳在外面,卻把件粗布的衣裳穿在裏面,六妹妹,你是何居心?”
衛月嬌也不是笨的,接了自己娘的眼色,想了想,立既對衛月舞發難道,“玉珠把那件衣裳拎出來,讓大家看看六妹之前穿的是什麽衣裳?”
她這會突然想起那件衛月舞套在外面的衣裙,對着裏面的玉珠吩咐道,然後自己也從馬車上下來。
玉珠應命從裏面提了一個小包裹出來,衛月嬌接過打開,從裏面拿出一件料子、做工都極佳的衣裳,在衆人面前抖了抖:“看看,這才是六妹妹之前穿的衣裳,她身上那一套也不知道是哪來的,故意在人前穿這樣的衣裳是什麽意思?”
言語之間是說衛月舞心機惡毒,故意穿這麽一身衣裳陷害自己和冬姨娘。
馬車内,衛洛文靜靜的看着眼前這一幕,沒有說話,仿佛對于衛月舞的行禮,也視而不見。
對于衛洛文的反應,衛月舞并沒太在意,對于這位便宜父親,衛月舞不覺得自己有什麽感情,這麽多年對自己不聞不問,其實己經說明了問題,隻是眼下衛月嬌和冬姨娘如此咄咄逼人的情況下,他依然保持不言不語的行爲,衛月舞心頭還是酸楚了一下。
但是下一刻,心頭的酸楚被冷意代替,既然這位華陽侯沒有當自己是女兒,自己又何必一定要當他是父親,從小自己就隻知有母,不曾有父,那麽以後也是吧!
“三姐,這是你的衣裳,你看看這大小,難不成,你覺得我穿這樣的衣裳會正好?”衛月舞的目光從衛洛文的身上,轉向衛月嬌,眸色淡淡的道。
“我……這不是我的衣裳,這是你的!”衛月嬌想不到衛月舞居然連衣裳也不認,立時大怒起來。
“我的衣裳嗎?爲什麽這麽大?”衛月舞不解的問道。
方才衛月嬌爲了增加話裏的真實度,特别把衣裳抖了開來,在面前比劃了一下,這時候任誰都看得出這衣裳和她是極配的,相比起來發,嬌小一些的衛月舞卻是很不相衫。
“三小姐,您就放過我們小姐吧!”畫末在一邊忽然含淚氣憤的開了口,“方才你推我們小姐下來,我們小姐都沒說什麽,您想穿什麽樣的衣裳穿着就是,說什麽是我們小姐的,我們小姐又不在乎這個。”
人群是謝青昭腳下稍動,想往前擠擠,他今天出現在這裏,當然也是有目标的。
謝青昭的目标是衛月舞!
他此行的目地是在适當的時候,在華陽侯面前幫衛月舞一把,但是眼下的情景,卻讓他迷惑了。
衛月舞現在很弱勢,但任誰看了都站在她這邊,自己就算是現在站出去幫衛月舞說話,又如何?誰也不會注意到自己。
不象衛秋芙之前說過的,衛月舞被衆人鄙夷的時候,自己一個人站在衛月舞身邊說話,立時會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但這會,似乎不太一樣,所以謝青昭猶豫了,但是想了想,他還是決定站出來爲衛月舞說兩句,總是在華陽侯面前露露臉才是。
誰料,他這裏才想動,卻是下意識的一擡頭,正對上一雙冷戾無情的俊眼,上一刻那雙眼還是溫柔平和的,這會居然這麽陰冷,透着股刺透人心的戾氣。
燕國公世子一直在上面盯着他?
謝青昭一哆嗦,急忙收回腳,頭低下卻還覺得心頭亂跳,之前沒發現燕懷泾看着他的時候,他的舉止還很自然,這會立時覺得僵硬起來。
隻覺得仿佛自己做什麽,都暴露在那雙眸子之下,哪裏還敢多做停留,定了定神,轉過頭,毫不猶豫的直接往回走。
這麽一個小插曲,知道的人不多,可以說除了燕懷泾的人,還真沒有人發現謝青昭之前的舉動。
樓上,燕懷泾眸色陰冷的看向謝青昭的背影,手揮了揮,人群中的那個侍衛早就無聲的跟了下去。
“我……我沒有故意推她下車!”見衆人的目光越發的鄙夷起來,衛月嬌大怒,辯解道,“是她拿蟲子吓我,我才吓的失手推了她一把。”
‘“蟲子?三小姐說笑了吧,這車子裏幹幹淨淨的哪來的蟲子?而且三小姐一直坐在裏面,我們六小姐就坐在車門口的邊上,就算有蟲子,也是我們六小姐先看到……”
畫末不服氣的争道。
“好了,畫末,别說了,父親,我們回府吧!”衛月舞搖了搖手,制止了畫末,一副顧全大局,不想在外人面前争吵的樣子,卻讓衆人鄙夷的目光越發的落在衛月嬌和冬姨娘身上。
衛月嬌氣的發抖,恨不得抓花衛月舞那張嬌美、平靜的臉,方才她生氣之下,也就是做做樣子,過來想推衛月舞一下,但也知道她坐在車門口,不宜用力。
哪料到衛月舞突然之間取出了一條紅紅黃黃的蟲子,還放到了她手背上,她下意識的驚叫一聲,手往外用車一推,衛月舞和她的丫環,就摔了出去,但真實論起來,她也不是有心的。
“三小姐說的蟲子呢?”畫末低低的駁了一句。
“好……好,你要看是吧,玉珠把蟲子找出來!”衛月嬌厲聲道,一邊催促馬車裏的玉珠把之前衛月舞吓她的蟲子找出來。
有了蟲子做證據,她就不相信别人隻說衛月舞好了。
冬姨娘這時候沒有阻止,忌憚的看了一眼衛月舞,靜待事情的後續,如果女兒能夠成功扳回一局,對自己也是極有利的。
隻是眼前的局勢,真的隻是一個意外嗎?
馬車裏的華陽侯衛洛文依舊是不發一言,在衆人看來,就是默認了衛月嬌的話,想想這位幼失生母的衛六小姐,果然是個命苦的,這麽多年未見生父的面,見了面後,卻如同陌生人一般的冷淡。
而且還被一個庶女這麽對侍。
一時間,更多的人站在了衛月舞這邊,爲衛月舞抱不平。
“小……小姐,沒有!”馬車内傳來玉珠的焦急的聲音。
“怎麽可能沒有,就在車裏。”衛月嬌伸手一掀車簾,也往車裏看,方才她下車的時候,還好象看到那個紅紅、黃黃的蟲子的,怎麽才一會時間居然沒有。
馬車内很幹淨,除了在門口的位置有些舊樹葉,此外并無其他。
“衛三小姐可真會開玩笑。”
“什麽蟲子?分明就是推自己的嫡妹下車,其心惡毒啊!”
“果然是姨娘生的,最會做表面文章,推托意外,我隔壁張家就有這麽一位庶女和姨娘,謀奪正室的位置,什麽事都幹得出來,人前一套,背後一套,做的跟真的似的。”又有人鄙夷的開了口。
這話說的更象是直接影射了冬姨娘母女,這會連冬姨娘的臉也漲紅了起來。
“都回去吧,嬌兒去後面的馬車!”馬車内衛洛文皺着眉頭,開了口。
“父親……”衛月嬌被冤枉了,哪裏願意走。
“去!”衛洛文厲聲喝道。
衛月嬌不敢違背衛洛文的命令,委委屈屈的往後走,衛洛文帶的馬車不少,有的馬車上面還有空的位置,後面那輛原有的人擠到再後面一輛去,把馬車讓給了衛月嬌。
“舞兒也上馬車,回去吧!”衛洛文對着衛月舞冷淡的道,這會連個眼神也欠奉的閉了起來。
“是,父親!”雖然心還是隐隐在疼,衛月舞臉上卻是不顯,恭敬的向馬車行了一禮後,退在一邊,讓衛洛文的馬車先行,而後才上了自己的馬車。
老李趕着馬車跟在了車隊的最後,一起緩緩往華陽侯府而去。
“世子,謝翰林直接回了自己的府邸,沒有去其他任何地方!”一個侍衛進來,單膝跪下,恭敬的向燕懷泾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