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這套衣裳今天一大早才送到的。
衛月舞眯眼,斂去眼底的諷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壓下心頭的恨意,要表現對自己的重視嗎?好,既然是演戲,那誰又不會呢!
“等冬姨娘進府的時候,我一定要謝謝冬姨娘了!”衛月舞微笑道,讓書非接過這套衣裙。
“冬姨娘對六小姐可真是費心費力,連三小姐都沒有,卻隻給六小姐做衣裙,也是真心的疼愛六小姐!聽說這次知道六小姐回府了,還特意的給六小姐帶了許多禮物過來。”宏嬷嬷又道。
說話間,衛月嬌帶着丫環也走了進來,先是給太夫人行了禮,而後目光掃過書非手中的衣裙,濃濃的嫉妒,那套衣裳是娘一針一線做起來的,她數次看到娘親手縫制,也數次讨要過,可偏偏娘其他方面都很寵自己,就這上面一點也不松口。
“三小姐,冬姨娘說她要替六小姐做衣裳,就沒時間替您做新的,讓人給您做了一套,讓您先穿着。”太夫人點手,宏嬷嬷笑着從裏面,又取出一套衣裳。
衛月舞的目光落在那套衣裳上,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嘲諷,冬姨娘這一手可真好,一眼之下,就看出自己和衛月嬌之間的區别,而且這樣的區别完全是以自己淩架于衛月嬌之上體現出來的。
如果自己今天真的穿着手裏這一套,衛月嬌穿上那一套出去,就一個張狂傲慢,欺負庶姐的名聲,就己經讓自己夠喝一壺了!
那套衣裙顯得素淨了一些,而且這料子一看就粗糙了,和書非手裏那套華美的衣裙,完全構成一個鮮明的對比,任誰看了都覺得衛月舞太過張揚,不懂遷讓,至于冬姨娘那裏不但可以得個賢惠的名聲,而且還讓人覺得大度,對她是真心的好,甚至超過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隻是冬姨娘也太想當然了,以爲自己還是當年那個什麽也不懂的小女孩嗎!
“是,多謝宏嬷嬷!”衛月嬌縱然不甘心,卻也隻得咽下這口氣,委委屈屈的道,好在娘也跟自己說了,隻要自己這次讓了衛月舞,下次有的是機會踩壓她,甚至把她永遠的踩在腳底下,生死全由自己說了算。
兩個人稍稍陪着太夫人說了幾句話,就讓太夫人打發了回去,讓她們先回去用早膳,然後換上新衣裳,一起去接人。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出了院門,她們這一路至少有一段路是一起走的,難得衛月嬌今天脾氣好,居然沒有先走,反而還停步等了等衛月舞,待得衛月舞走近,才笑道:“六妹妹,你一會穿這一身衣裳去,父親一定很喜歡。”
“那肯定的,這是冬姨娘一針一線親手爲我縫制的,不過也是,冬姨娘就是一個姨娘,這見面禮當然得親手縫制,否則别人會說冬姨娘不懂規矩的。”衛月舞神色淡然的道,隻是這話裏的鄙夷卻讓衛月嬌的臉色變了數變。
強忍了幾次,才壓下心頭的火氣。
無奈衛月舞卻并沒打算放過她,側過頭拈起衣裳的一角,稍稍抖了抖,帶着幾分調笑的道:“其實這衣裳真的不怎麽樣?不知道冬姨娘看到她一針一線做出來的衣裙,穿在一個老婆子的身上會怎麽樣?會不會氣的吐血呢?”
“你……你敢……”衛月嬌大怒,厲聲喝道。
“我爲什麽不敢呢?要不要試試,看看一會冬姨娘會不會吐血!”衛月舞淡淡一笑,漫不經心的道,“反正隻是一個姨娘而己,一個下人做的衣裳,我不願意穿賞給任何人都可以!”
“衛月舞,你太過份了!”衛月嬌柳眉倒豎,氣的眼睛都要紅了。
“我有什麽過份的?一個下人,難道還要我堂堂侯府嫡女高看一眼不成?”衛月舞說完忽然掩嘴一笑,上下打量了衛月嬌幾眼,“噢,我忘記了,這兒還有一個下人生的庶女在,也是一個庶女也隻配穿這樣的衣裳,府裏的丫環穿的都比你好!”
“庶女就是庶女,平日裏在府裏祖母就算再寵你又如何,出去的時候,還不得乖乖的讓嫡女出彩,你敢跟我争嗎!”衛月舞看着她,後面的話更象是自言自語,卻聲聲紮在衛月嬌的心上。
“這衣裙還我!”衛月嬌被她氣的臉色鐵青,一把從書非手中搶過衣裙,順手把自己丫環手中的衣裳扔過來,沖着衛月舞高仰着頭,“我娘親手做的衣裳,絕不會讓你給糟蹋了,你才隻配穿這樣的粗布衣裳。”
“三姐,你就别鬧了,反正一會還得乖乖把衣裙給我送來,難不成,你還真敢搶我的風頭不成!”衛月舞輕渺的瞟了衛月嬌一眼,仿佛沒看到衛月嬌方才激烈的舉動。
隻是這樣的行止,這樣的話,更是讓衛月嬌動怒,她自問一向是天之嬌女,不管是在人前、還是人後,何曾被人如此輕慢過,自己娘說過的話固然重要,但是看到衛月舞這般盛氣淩人的樣子,她就覺得自己忍不下去。
“衛月舞,你看我敢不敢穿!”衛月嬌冷哼道,轉身帶着自己的丫環就走,她還不相信了,自己穿自己娘做的衣裳會怎麽樣?縱然娘那裏有些不樂意也沒關系,最多就是罵自己一頓,這比起在衛月舞面前失了臉面,真的不算什麽。
“小姐,三小姐怎麽可能把您的衣裳拿走!”書非在邊上氣憤的道。
“爲什麽不能拿走?那是她自己親娘做的衣裙,就象我要拿回娘親的東西一樣,衛月嬌也一樣!”衛月舞冷冷的道,自己娘親親手繡制的屏風,還被放置在衛月嬌的屋子!
那個屏風也是自己勢在必得的,至于眼前,她故意激怒衛月嬌,就是想不動聲色的把衣裳換過來。
“一會就替我換這套衣裳穿在裏面!再讓金鈴去一趟錦衣招。”衛月舞伸手捏起衛月嬌扔下的衣裳,眸底一片幽深。
等衛月舞再次出來的時候,己經重新打扮過了,穿着平日的衣裳,雖然素淡了點,但衣裳料子不錯,而且這材質并不比冬姨娘準備的差,隻是稍稍長了點,看起來并不太合身。
這是衛月舞方才讓金鈴去錦衣招拿的,身後畫末手裏拎着一個小包裹。
她這裏一出門,早有小丫環一溜煙的報到了衛月嬌這裏,聞說衛月舞這裏穿的并不是那件娘爲自己備下的衣裳,衛月嬌這裏也松了口氣,理所當然的穿上衛月舞的衣裳。
她之前在衛月舞面前也表示過,一定會穿上這衣裳的,但回到院子裏又怕壞了娘的計劃,才讓人去盯着衛月舞。
如果衛月舞真的穿那件粗布的衣裳,自己這裏怎麽也不能穿這件衣裳,就算是一會衛月舞再冷嘲熱諷,自己也不能穿。
但既然衛月舞現在換上的是她自己平日宴會的衣裳,自己穿這套衣裙也不算出格,如果她都穿成這樣了,自己還不敢穿,這以後在衛月舞面前,哪裏還擡得起頭來。
衛月嬌也想過了,就算自己穿這套衣裙對娘的計劃有點影響,但影響也不會大吧~!
馬車早己停在後院,很巧的是馬車夫正巧是老李,看到衛月舞過來,急忙過來給衛月舞行禮:“六小姐,奴才己經準備好了馬車,您先請上車吧!”
“先等一下!”衛月舞微微一笑,緩緩繞着馬車轉了一圈,最後站定在馬車車門之前。
“這車門一會可以不關緊嗎?”看着堅實的車門,衛月舞若有所思的問道。
“六小姐,冬天天冷,不開上車門,會有風吹進來。”老李一時不明白衛月舞的意思,看了看車門答道。
“車裏太悶!”衛月舞搖了搖頭。
“可以把車窗開一些,那樣就有風吹入,但又不會太冷。”老李提議道,實在很有些爲難,這麽大冷天,如果不把車門關上,象六小姐這樣的體質,是很容易吹傷身體的。
“一會停下的時候,車門可以打開的吧?”
“那個當然可以,到時候奴才一定停一個背風向陽的地方,六小姐可以把車門打開,車簾落下。”老李雖然不知道衛月舞的意思,但還是老老實實的答道。
“好!”這個答案讓衛月舞很滿意,于是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前面一臉趾高氣揚過來的衛月嬌,手搭在畫末的身上,上了馬車。
卻并沒有挑最裏面的位置坐,反而在近門口的位置坐下,畫末上來後,就在衛月舞的後面,這裏己經是很接近馬車門了。
衛月嬌也上了馬車,看到衛月舞帶着丫環擠在一邊,冷哼一聲,顧自往車裏面的位置去坐,既然衛月舞喜歡在門口的位置坐着,自讨苦吃就随她吧!
這門口的位置是最不舒服的!
馬車門關上,馬車緩緩開動了起來,衛月舞閉目在車子裏養神,并沒有說話,此時時間尚早。
衛月舞不說什麽,衛月嬌想了想也閉目養起神來,娘一再的叮囑她,今天一定要和衛月舞表現的很友好,雖然有了之前的口角,衛月嬌決定自己這會再大度一點,不跟她計較,反正娘那裏有的是法子對付她。
自己隻需小心在邊上配合就是!
馬車一會就到了城門口,老李隔着簾子問道:“兩位小姐,我們是停在城門外面,還是停在城門裏面!”
“城外!”
“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