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月舞一直在想着那支毛筆的事,一支看起來和所有的事情全然無關的毛筆,爲什麽一定要送入自己的手中。
隻是因爲這是一支男人用的毛筆,所以送到自己的手中陷害自己嗎?
可是明天自己要去的是南安王府,又不可能把這支毛筆給帶上,就算是陷害自己,也不可能有人從南安王府派人到華陽侯府來查證的。
況且一支小小的毛筆,随便一個地方就可以藏起來。
衛月舞一手支着肘,耳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聽着衛秋芙他們的聊天,長長的睫毛撲閃了兩下,水眸呆呆的定視着空中某一點上,根本沒注意到韓鳴一直在朝她看。
門簾挑了起來,兩個丫環捧着一些精緻的水果走了進來,雖然這個時候是冬季,基本上不可能有時新的水果,但是對于這些世家來說,想保存一些水果,也不是什麽大難題。
兩個丫環在每張桌上放置下一盤水果後,巧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整個過程顯得特别的安靜,衛月舞卻是不由自主的随着她們的進來,目光跟着她們移動,最後定置地自己邊上的那盤水果上面。
并且下意識的伸出兩根纖嫩的手指,搭在了一個蘋果上面。
“小姐,可是要蘋果?”畫末低聲問道。
搭在蘋果上的手指停了下來,衛月舞也回了神,心中蓦的一動,自己其實并沒有想吃蘋果,方才自己的行爲,完全是下意識的,因爲平日裏自己愛吃蘋果,雖然這個時候沒什麽胃口,但卻是搭過手來!
人尚如此,那狗呢?
“小姐……”畫末見她沉吟,又低聲問道。
“不必,現在不用。”衛月舞淡淡的凝視着眼前的蘋果,微微搖了搖頭道,心中一股子豁然開朗的感覺,手緩緩的從蘋果上縮了回來。
“六妹可是想吃蘋果?”衛秋芙的目光也随着韓鳴轉了過來,正看到衛月舞的動作,微微一笑,柔聲問道。
她這麽一問話,立時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不是,隻是覺得祖母這裏的蘋果,顔色看起來特别的好,特地看了一下。”衛月舞微微一笑,應道。
“祖母這裏的蘋果還不是跟你們那裏的一樣,難不成祖母這裏還藏了什麽好的不成?”衛月嬌斜睨了衛月舞一眼,嘲諷道。
“可能是祖母這裏的風水好,連蘋果的顔色都染的鮮亮,讓我還真的這麽鮮亮的蘋果和我那裏不同呢!”衛月舞仿佛沒聽出衛月嬌話中的嘲諷之意,不動聲色的恭維了太夫人一句。
“這丫頭,祖母這裏的你那裏的怎麽會有不同,不過你若喜歡,一會就把桌上的那盤帶走吧!”
太夫人笑了起來。
“多謝祖母。”衛月舞也會湊趣,起身沖着太夫人深深一禮,惹的太夫人心情越發的好了起來,大笑不止。
衛秋芙的目光無聲的滑過衛月舞靈動中透着幾分嬌媚的臉,她方才之所以問衛月舞,就是看衛月舞在發呆,所以才故意問她,想不到這種情況下,衛月舞的反應也這麽快,而且還讓太夫人這麽高興。
“祖母我也要!”衛月嬌一向不願意讓衛月舞專美于前,這會見衛月舞不但沒被自己嘲諷道,反而還讨了太夫人的喜,立時不高興了。
隻是這樣的場合,又正巧衛月舞和太夫人玩笑話過後,說這樣的話,立時就會讓人想到華陽侯府姐妹不合,是極讓太夫人不喜的,太夫人的臉沉了下來。
“三姐若要,就給你吧!”衛月舞還沒有回到椅子上,這時候頗爲爲難的看了看太夫人,又看看衛月嬌,顧全大局的道。
“哼,我才不要你看不上的東西。”這話幾乎是沖口而出,說完才發現失言,再想捂着自己的嘴,己是不能夠。
“嬌丫頭既然看不上我的東西,那就不要再說了,我自己留着就是!”太夫人眼角一瞪,怒斥道。
這話說的不可謂不兇,特别還是在當着外人的情況下,衛月嬌的臉色蓦的紅了起來,羞的幾分擡不起頭,隻含淚看着太夫人解釋道:“祖母……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她一邊說着一邊恨恨的看向衛月舞,任誰都看得出此時她恨極了衛月舞,而在衆人眼中的衛月舞,完全是被遷怒了的,無辜的很。
“不要說了,好好的坐一邊聽着就是,難道今天你大哥回府。”太夫人冷睨了她一眼,心裏第一次懷疑自己的決定了,那個冬姨娘真的能當華陽侯夫人?看看這教的女孩子,實在是上不了台面。
懷郡王在這裏,既便是真的和衛月舞不和,也不能這個時候顯露出來。
衛月嬌不敢再說話了,捏着帕子,臉漲的通紅,也不知道是生氣的還是羞愧的,心裏雖然恨和要死,卻再不敢擡頭瞪衛月舞。
她必竟不是衛豔,知道這個時候不說話是最好的!
衛秋芙自打衛月舞開口後,就一直靜靜的觀察着衛月舞,看到她在跟衛月嬌說話時,雖然神态平和,但眼角卻帶着幾分嘲諷之意,再聯系到後來衛月嬌的反應,心裏不由的暗暗警惕,衛月舞恐怕是早就預料到眼下這一幕的吧!
“祖母,我再跟您說說那邊的風情,那邊的一些老太太會在每年的春節時候……”衛子陽替衛月嬌解圍道。
他和衛月嬌一直生活在邊境,感情自然不同于一般。
有他這麽一打岔,衆人的目光又全從衛月嬌的身上,轉了回來,繼續聊天的聊天,說笑話的說笑話,看到太夫人臉上又露出了笑臉,一時間屋子裏又恢複了其樂融融的氣氛。
總是華陽侯府的内院,韓鳴也不便多呆,坐了一會便起身告辭,衛秋芙姐妹也一個個要回去了,于是由衛子陽帶頭,全向太夫人告辭,一行人一起出了太夫人的靜心軒,各自回到自己的園子。
衛子陽陪着韓鳴卻沒有馬上離開,兩個人又去了衛子陽的住處說了會話。
衛月舞回來的路口,梅嬷嬷派了兩個丫環提着燈籠候着,見她回來,兩個小丫環規規矩矩的在前面引路。
待得到了清荷院,書非忙替她解下身上的披風,金鈴己用熱水浸了巾帕過來,讓她擦臉。
冬日的晚上,這一路走來,還是很冷的。
“小狗沒撞翻什麽東西吧?”衛月舞接過帕子,拭過臉後,問道。
“小姐您怎麽知道小狗又把筆筒撞翻了?”書非一臉的驚奇,這條小狗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不讓它進小姐的房間,它還偏偏進,自己一個不小心,它就跑了進來,而且進來就往小姐的書案上跑。
“撞了幾次?”衛月舞微微一笑,不答反問。“也不知道這小狗是怎麽了,特别的喜歡圍着筆筒玩,小姐才走的一會時間,就把筆筒撞翻了有三、四次,幸好後來筆筒邊也沒什麽東西,小姐看的書,奴婢早收起來了。”書非笑答道。
果然是跟自己估計的一樣,衛月舞水眸中滑過一絲幽色,問道“小狗現在在哪?”
“這會倒是安安靜靜的睡了,奴婢看它睡了,就把它抱到一邊的廂房去休息。”書非答道,雖然小狗可愛,但也不可能睡在衛月舞這間屋子,幸好南安王府送過來的竹籃,實也可以給小狗當個狗窩的。
隻需往旁邊的廂房一放就行了。
“我去看看。”衛月舞略一沉吟,心裏便有了決斷。
“小姐,這個時候?”書非詫異的道,之前沒看出小姐對這隻小狗有多少喜歡,怎麽這麽晚了,居然還要去看看。
“唔!”衛月舞點了點頭。
見她這麽堅持,書非隻能帶着她往一邊的廂房而去,門開處,就看到那隻漂亮的竹籃。
書非走過去,掀起上面的薄紗,就看到那條漂亮、可愛的小狗躺在那裏,呼呼正好睡的樣子。
衛月舞上前,細細的觀察着這隻小狗,看它睡意正濃,伸手摸了摸它的頭,感應到有人在溫柔的摸它,小狗下意識的蹭了蹭,越發的顯得可愛起來,隻是長長的卷毛下的眼睛,卻依然閉和着,睡意正濃。
“小姐,可是有什麽不對?”金鈴也跟了過來,見衛月舞神色沉重,不由的問了一句。
似乎又沒什麽不對的地方,隻是睡的好沉,衛月舞柳眉微颦,伸出手搭在小狗的眼皮上,輕柔的摸了摸。
“小姐,我來!”查覺到衛月舞意圖的金鈴蹲下了身子,伸過手去。
“小心一點!”衛月舞柔聲吩咐道,退後一步,把位置讓給金鈴。
金鈴點頭,伸出手落在小狗的眼皮上,然後輕輕的翻起它的眼皮……
衛秋菊是一大早就來了清荷院的,她手裏抱着一條白色的卷毛狗,跟衛月舞那隻有些相象,但是看起來毛色要少一些,眼睛也沒有這隻靈活,整體看起來就沒有衛月舞的那一隻可愛。
隻是衛月舞腳邊的小狗今天一點也不活潑,似乎還沒睡醒,還在眯着眼睛在睡覺。
“六妹,你有沒有戴我送給你的平安符,可以放在荷包裏,這樣既貼身又有守護平安的意思。”衛秋菊逗弄了一下她手裏的小狗,似乎是随意的笑道,“你看看我的。”
她說着熱情的從自己的腰上解下來一個荷包,放在桌上打開,從裏面露出一個平安符展示給衛月舞看:“六妹,我想的法子好不好?”
衛月舞接過看了看,頗有幾分意動的微微一笑:“五姐這法子不錯!”
“你有沒有荷包,如果沒有合适的,我把我這個給你?”衛秋菊笑着提議道。
“這……不用了,我用自己的荷包吧!”衛月舞搖了搖頭笑着拒絕道,誰的身邊沒有幾個空置的荷包,又怎麽會用其他人的呢!
話說到這裏,己是盛情難卻了!如果衛月舞不戴,倒顯得過于的不講禮數了!
水眸處閃過一絲冰冷的嘲諷,衛秋菊還真的怕自己不戴,特意多走了這麽一趟啊,既然如此,她當然得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