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笑容很甜,也很快樂,
那個女孩子就是一直在她記憶中的那個小姐姐,記憶突然跳躍到那個驚恐的時間,那個柔弱的女孩子大口、大口的吐着血,無力的低下頭,卻依舊對自己笑的溫和。
衛月舞莫名的覺得心口刺痛,痛的讓她不由自主的捂。
“小姐,您怎麽了?”捧着一杯茶進來的金鈴,看到衛月舞一手捂胸,趴在桌上,急的把手中的茶扔在了一邊,忙過來扶起她。
衛月舞定了定神,痛意又如同潮山一般退去,仿佛她之前的感覺都是幻覺。
“我沒事,想起了一些事。”衛月舞坐起,柳眉蹙起,伸手抹去眼角的兩顆淚珠,她能夠清楚的感應到自己的心傷,那個比自己大的女孩子大口吐血的時候,她覺得自己也有種喘不過氣來的心痛。
“是夫人的事嗎?”金鈴小心翼翼的問道。
衛月舞搖了搖頭,她不知道爲什麽自己對記憶中的那個女孩子,這麽念念不忘。
可是她不知道這個女孩子是誰,她也查過華陽侯府的幾位小姐,就沒有一位跟記憶中的那個女孩子能對應得上的。
當然她衣着華美,身邊伺候的人不少,也不可能是丫環。
可她就是找不出有這麽一個人存在,這個女孩子仿佛就是出現在自己殘缺的記憶中的一環,但這一環自己卻是缺失的。
“書非回來了沒?”定了定神,衛月舞接過金鈴遞過的濕巾擦了擦臉,柔聲問道。
“書非還沒有回答,但是她差了一個小丫頭過來跟奴婢說,客人們對于我們府上的糕點贊不絕口,并且表示說這樣的梅花花露,做的跟京城裏一些大的香粉店裏的祖傳的香露一樣味道好。”
金鈴意有所指的道。
這話惹的衛月舞嫣然一笑,這是表明那些用過香露的夫人、小姐們都懷疑這香露是直接買來的,而不是衛月嬌表示的,是自己親自動手烹制的了。
一句是假,句句假,更何況衛月嬌還是打着這樣的理由,消失在衆人面前,再出現時連衣裳也換過了!
“是南安王世子妃的人動的手,燕風說,他當時不能出手,那時候明着的侍衛和暗中藏身的侍衛不少,不過有世子在,相信不會有事。”金鈴禀報道,“想不到南安王世子妃這麽惡毒,居然想摔死小姐。”
“是我大意了!”衛月舞微微一笑,眼睛眨了眨,帶着幾分冷意,“不過她也忘記了,這裏不是南安王府,而華陽侯府!”
“小姐是說……她會被斥責?”金鈴會意,但頗爲猶豫的問道。
“看着吧!這事還沒完!”衛月舞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道。
太夫人的反應可真是奇怪,有着這麽奇怪的反應,那麽接下來有些事,就越發的有意思起來了,她現在可以肯定的是,太夫人對自己絕沒有什麽慈愛之心,可她當時情急之下的反應也是真的。
正巧了,她一直找不到突破口,或者這件事,可以讓自己更好的理清楚一些事情……
況且這位借着衛月嬌下狠手的世子妃,難得有機會回到府裏,怎麽着也不會放任這個機會白白的浪費了才是!
現在能讓衛月嬌找到突破口的唯有一處,自己能想到,衛風瑤看起來也能想到,自己這邊隻等事情鬧起來就是!
華陽侯府的宴會辦的還算成功,當然這裏面得屏除之前,戲台子前發現的意外。
那場意外幸好也沒出什麽大事,隻有那位才回京的衛三小姐,時不時的被衆人輕輕提起,然後中嗤笑和嘲諷的聲音。
今天能到宴席上的身份都不低,不請自來不是什麽人都可能做的。
衛風瑤在宴席上稍稍用了幾口,便借着身子不适,回了自己以前的院子。
她雖然出嫁到南安王世子府,但因爲身份特殊,再加上華陽侯府的主子不多,出嫁之前的院子依然保存着,隻不過以往回來幹幹淨淨的院子,現在隻留下一個老婆子看門,居然也連打掃也沒有打掃。
如何不讓這位尊貴的南安王世子妃氣的臉都白了。
要是自己的母親在這裏,哪裏會任由自己的院子弄的如此灰敗。
但現在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她身邊帶的人不少,派了一個出去後,其餘的就打掃起來,不一會時間,主屋就幹幹淨淨起來。
衛月嬌也就是這個時候進門來的。
“大姐姐,找我有事?”衛月嬌笑着進門。
“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想跟你說說剛才宴會上發生的事情,三妹妹被祖母叫回去休息了,恐怕還不知道吧?”衛風瑤一副閑淡的樣子,讓人給衛月嬌奉茶。
聞得她到院子裏來,黃姨娘那邊倒是不敢怠慢,急讓人送水送茶過來。
“有什麽風言風語?”衛月嬌雖然極是懊惱衛月舞逃過一劫,但臉上卻是不顯,接過丫環奉上的茶水,喝了一口道。
“三妹不知道,她們都在說你不知廉恥?”衛風瑤驚訝的問道。
“什麽?”乍聽到這個意外的消息,衛月嬌手中的茶水再捧不住,滑了下來,碎在地上,茶水有幾滴還浸到了她自己的手上,疼得衛月嬌不由的尖叫一聲。
“三妹妹小心一些,可别把自己燙傷了,現在的名聲雖然不太好,但終究也沒有事實的證據,大家也就是私下裏傳言罷了。”
衛風瑤假猩猩的關心道,眼中閃過一絲鄙夷,她自覺身份尊貴,卻對一個庶女和顔悅色,甚至想起以往自己未嫁時,有什麽好的居然都要讓給一個庶女,極是不屑。
祖母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居然就這麽讓這麽一個庶女爬到了所有嫡女的頭上。
“大姐,你說清楚,什麽叫名聲不大好了?”衛月嬌這時候哪裏還管自己手上濺上的水珠,拉住衛風瑤急問道。
“之前有一個婆子和一個丫環說看到六妹和小厮厮混,但後來六妹在戲台上出現,大家就覺得那個人是你,正巧你那時候又不在,隔許久過來的時候,又明顯換過了衣裳,三妹妹,你覺得這樣的情況下,别人會怎麽說你?”
衛風瑤滿臉的憂郁,帶着幾分關心的輕聲斥責道:“你當時是怎麽回事,爲什麽不早點過來,看看,現在所有人都覺得那個人是你,連祖母都覺得你丢臉,宴會也沒讓你參加!”
“啪!”衛月嬌氣的臉色鐵青,放下衛風瑤,手重重的在桌上一拍,蓦的站了起來,怪不得她覺得府裏的下人看到自己的時候,神色都是怪怪的,原來問題出在這裏。
那些人居然以爲丫環、婆子口中的那個人是自己!
“那個人不是我!”
“我知道那人不是你,可是有什麽辦法呢,誰讓别人都覺得你和六妹妹是親姐妹,如果不是六妹妹,那一定就是你了!”衛風瑤拿帕子拭了拭唇角,歎了口氣道。
“我……我去跟她們說清楚!”衛月嬌轉身就要走。
身後傳來衛風瑤悠然的聲音:“三妹妹去說?跟誰說?聽聞三妹妹之前的理由是去烹制花露了,可花露做的糕點一點也不缺,而且這味大家都熟,是幾家有名的香粉鋪的特制的香露,其實并不稀罕。”
“衛月舞,小賤人,我絕饒不了她!”這話說的衛月嬌腳一軟,差點摔倒,幸好金珠眼疾手快,把她扶住。
她這時候己明白其中出了差錯,不用說必然有衛月舞有關,所以牙關緊咬,眼中幾乎要滴出毒了。
“三妹妹,其實有些事也是可以将計就計的。”衛風瑤笑了,對于衛月嬌的反應很滿意。
大房那邊鬥的越厲害越好,不管是衛月嬌還是衛月舞,她都不喜歡,至于母親說的那個冬姨娘,她實在也沒放在心上,一個姨娘而己,母親也太拿她當回事了,難不成一個當姨娘的,還能爬到正室夫人的頭上。
縱然她将來有本事成了華陽侯夫人,對上自己這位南安王世子妃,也隻有行禮的份,必竟她不是大伯的正室原配,在自己這裏論起來,輩分雖然有,但出身實在是過于低賤了點,根本不能和自己相提并論。
“大姐,我要怎麽辦?”衛月嬌也知道衛風瑤說的是實情,咬着牙,重新回來狠狠的坐定,這種情形下,隻能越抹越黑,原本這是她送給衛月舞的。
“三妹妹,我也不要求什麽,隻是希望三妹妹以後讓大伯在我父親面前美言幾句,總得早早的把我母親接回來才是。”衛風瑤話風一轉,一臉正色道。
這是衛風瑤的條件,卻讓衛月嬌的心放了下來,她對衛風瑤其實也有介心的,但現在既然衛風瑤也有所求,而且所求的還是李氏的事,那麽幫自己也是應當。
二叔向來聽父親的話,而父親最是疼愛自己,李氏想回來,求自己還真算是求對了。
回府這麽多日,她當然也打聽出來自己的這位精明強幹的二嬸,當然不是真的回娘家養病,而是犯了錯直接遷回娘家去的。
“行,大姐你放心,二嬸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隻要這次的事能平息,我一定保證二嬸能立刻回來。”
衛月嬌大拍胸脯,仿佛華陽侯府就是她一個庶女說了算的,衛風瑤心中冷笑,果然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庶女,還真以爲自己是大伯的嫡女,她可是看到大伯小的時候對衛月舞好的捧在手心裏的樣子,和現在對衛月嬌聽之任之的樣子,完全不同。
“你過來,我和你細說……”
心裏不喜,臉上卻是不顯,伸手沖着她招了招手,衛月嬌忙把頭湊過去,兩人側耳低語起來!
她們頭靠頭設計害人,衛月舞那邊卻是來了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