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步輕移,輕紗曼揚,柔若無骨的下腰,妙帶帶起,若有若無的絕色容顔,都透着神秘的美感,魅惑到了極緻,衆人的目光不由的都吸引了過來。
衛月舞一邊跳着舞一下觀注着下面,她的這個位置其實有着最好的視角。
她看到章氏被一個婆子叫到一邊,然後急匆匆的離開、也看到南安王世子妃衛風瑤坐在太夫人一邊,陪着太夫人說話,另一邊衛秋芙也時不時的湊趣幾句,讓太夫人露出一臉的笑意。
面紗下的唇角無聲的勾起,這一環環可真是套的很緊!
唯一知道自己是随着衛月嬌幫花露的章氏也走了……
再遠處,衛月嬌穿着一身華美的衣裳正匆匆的走過來,滿臉的喜色。
身子一旋轉,水眸無聲的滑過下面的衆人,卻在對上一雙俊美無塵的眼眸時,不由的愣了一下,差點踩到自己的長裙,摔倒,幸好舞步一翩,一個下腰動作,才使得她沒有當場受驚。
燕懷泾盯着自己幹什麽!
那雙眼眸雖然一如既往的溫和,衛月舞卻看着幾分陰冷,銳利的仿佛是把劍似的,無端讓人心底發寒……
“太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六小姐和一個小厮進了那間沒人的空院子。”一個婆子大呼小叫的跑了進來。
同一時間,還隔着一段距離的衛月嬌突然不知道踩到了什麽,一腳踩空摔了一跤,丫環金珠把她扶起來,那身才換的衣裳,己是一身的髒亂,根本不能再穿着見人,氣的衛月嬌狠狠的跺了跺腳。
才想轉身離開,也聽到了婆子那聲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聲音,眼中露出幾分得色,原還想站在這裏聽的,但想想事情定的詳細,不可能會出纰漏,也就重新回轉身,往自己的院子去換衣裳。
今天來的貴公子不少,又是衛月嬌第一次出現在人前,怎麽也不可能落了下乘才是。
衛月嬌甚至覺得這個時候自己不出去也好,先讓衛月舞丢人,然後自己再以端莊的方式出場,一鳴驚人。
“怎麽回事?”太夫人淩厲的瞪着眼前的婆子,眼角跳了跳,厲聲喝道。
婆子被瞪的吓了一跳,一時間喏喏的說不出話來:“太……太夫人……”
“不會是弄錯了吧?六妹妹怎麽會這麽不知體統和個小厮,孤男寡女的一起……”衛風瑤皺了皺眉,涼涼的複述了一句,說完想覺得不妥,立既拿帕子捂住唇,幹笑了一笑,“這怎麽可能!祖母要不要把這個胡說八道的狗奴才杖斃了?”
她這話不說還好,一說這個婆子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一把抱住太夫人的腿,大聲的哭嚎了起來。
“太夫人,奴婢真不是有意的,奴婢看到六小姐和一個小厮一起往那邊去的,那個院子平日裏沒人住,六小姐身邊又沒有一個丫環,奴婢慌急之下才來禀報太夫人的,求太夫人饒了奴婢吧!”
她之前的一嗓子,己把所有人驚動,這會更大聲的嚎哭起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落在她們這邊,也聽清楚了這個婆子的話。
“六小姐?不會是那位才回府的六小姐?”有人詫異的問邊上的人。
“好象是的,果然是鄉野之間長大的人,連這點規矩都不懂。”有人搖頭歎息。
“這六小姐可真不受閨訓,和個小厮兩個?這叫什麽事啊,堂堂一位侯府小姐,居然看上一個小厮,自甘堕入!”有人尖酸的嘲諷……
一時間,什麽難聽的話都說了出來。
衛月舞也停下了舞步,冷眼看着下面的紛亂的場面,垂落的面紗下,無聲的冷笑。
和一個小厮兩個人私會?隻要自己不出現在衆人面前,這事就算是傳言,也變成真的了!
這種事,其實是最解釋不清的,太夫人也不可能真的帶着這些人一起去查。
衛月嬌這出戲演的倒是挺精彩,象這樣的場合,是最容易傳流言的,今天更巧,來的人特别多,而且還都是貴客。
在這樣的場合失了名聲,自己這輩子算是毀了。
虧衛月嬌想得出這麽一個陰損惡毒的計劃,這要是别家的小姐,别人還不相信,但頂着從“鄉野”,才上來的名頭的自己,在衆人的眼中原本就是不懂禮儀,不識規矩的,做出這麽出格的事,也很有可能。
“太夫人……真的……真的是六小姐啊!”又一個丫環氣喘籲籲的跑過來,“奴……奴婢方才也看到了,就……就在那邊,太夫人不信可以去看!”
這話幾乎是釘死了衛月舞的确和個小厮有私情。
衛月嬌可真是毒啊!
“閉嘴,不許胡說!”衛秋芙己站起身來呵斥道。
“再瞎說,直接把你們發賣了!”衛風瑤也冷聲道。
太夫人這時候己氣的臉色慘白,嘴唇哆嗦,手按在椅欄上,眼神淩厲的瞪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婆子和丫環,蓦的擡腿狠狠的一腳,直接把抱着她的婆子給踹翻在地。
“你剛才就看到我家小姐的?多久的事?”金鈴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的,一把拉住那個報信丫環的手腕,怒道。
“是……就是剛才,就是我剛才跑過來的時候!”爲了加深這話的可信程度,丫環大聲的道。
“往哪個方向,哪個院子?”金鈴毫不放松的追問道。
“就是那個方向,過去幾個園子,我們府裏的主子們平日賞梅花的地方,那裏沒人去的時候,最是冷清了。”丫環雖然被金鈴捏的手疼,但還是咬着牙答道。
“六妹妹,不會真的……”衛風瑤一臉的驚駭,仿佛這時候也相信了似的,轉身太夫人急道:“祖母……這,這可怎麽辦?”
她這話問的幾乎就是認同了丫環的話。
“閉嘴!”
太夫人一臉的陰沉,冷聲斥道,眼中流露出一絲對自己這個大孫女的不滿,她也是後院争鬥出來的人,對于這種欲蓋彌彰的話,哪裏會聽不懂,自己這個大孫女可是世子妃,如果真的蠢成這個樣子,又怎麽可能在南安王府立足。
“大姐姐在問我嗎?”衛月舞在高台上冷冷的接了言,“我不是一直在這裏嗎?怎麽說我往後面那個冷僻的院子去了?”
衛月舞的聲音并不響,但正巧在太夫人呵斥衛風瑤之後,女席這邊詭異的靜了下來的時候。
手在薄紗下一拂,薄紗被取了下來,露出那張粉嫩的嬌顔,精緻絕美的臉帶着幾分清冷,卻又一身妩媚的舞衣,多了幾分妖娆之意,莫名的動人心弦。
這一刻,高台上茫然而絕美的少女,成了衆人眼中的焦點。
燕懷泾拿起手邊的茶杯,晃了一晃,喝了一口後,優雅的揉了揉自己高挺的鼻子,順手就把茶杯放在一邊,許是沒在意,這茶杯就直接放在了魯懷晔面前的桌子上,還把魯懷晔的茶杯給撞翻了。
魯懷晔的反應也還算快,身子往後急站起來,撞翻了他身後的椅子,也帶翻了他邊的是楚國公世子楚放南,楚放南正細眯着眼睛,驚豔的看着衛月舞,沒注意到這邊的狀況,直接就被魯懷晔撞翻在地。
他身後的侍衛反應也不慢,一把拉起他,待得站起楚放南憤憤的踹了一腳,正巧踹在了齊雲皓的腳上,齊雲皓莫名其妙被踹,大怒,頭也不回抓起茶杯就往邊上擲,這會中招的居然是四皇子……
燕懷泾卻仿佛不知道這事是他惹起來似的,目光似笑非笑的落在那幾位狼狽的世子和皇子身上,輕飄飄的一句:“幾位有事一會再說,必竟是華陽侯府。”
一句話氣的魯懷晔差點翻臉,但還是強壓下去,冷着臉一言不發的坐定,那邊四皇子苦笑着抖了抖自己袍服上的水漬,也不知道說什麽,幸好他的侍衛扯了他一把,才使得他沒有被那杯茶澆了個滿頭滿臉。
他們這邊安靜了下來,女席那邊又哄鬧了起來,衛風瑤臉色象是見了鬼似的,一臉的驚駭了,她怎麽也想不到衛月舞會在高台上,衛月嬌不是說衛月舞必然不能出現在衆人面前嗎?
看到衛月舞安然無恙的出現在高台上,太夫人卻是松了一口氣,身子搖了搖,宏嬷嬷急伸手扶住,隻覺得她手心片一片濡濕,忙扶她重新在椅子上坐定。
“太夫人,六小姐沒事!”宏嬷嬷低低的道,隻有她才明白太夫人複雜的心事。
“不是說六小姐剛才在後院和個小厮厮混嗎?”
“這六小姐不是一直在這裏跳舞嗎?”
“這是有人想陷害這位才進府的六小姐了!”……
一時間台下又是議論紛紛,但是随着衛月舞的出現,之前的謠言己是不攻自破,所謂的剛才,衛月舞之前可是一直在這裏跳舞。
“六妹妹……你……你爲什麽上台跳舞?這……這不是舞姬才做的事嗎?”台下衛風瑤這時候己恢複過來,沖着台上的衛月舞問道。
衛月舞心底冷笑,這是打算偏離主題,将計就計了的影射自己不懂規矩,沒有侯府小姐的體面了?
怪不得衛風遙能成爲南安王世子妃,這手段果然比衛月嬌高明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