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秋芙臉上堆出笑意,看着衛月舞一臉真誠的笑道,甚至不惜把當日之事,直接說出來。
衛月舞停下腳步,轉頭斜睨了她一眼,忽然輕笑道:“四姐姐的度量可真大!”
她捏在手中的那枝梅花,忽然直往衛秋芙的面門點去。
衛秋芙想不到衛月舞,會直接動手,被唬的吓了一跳,身子急往後退,頭重重的撞到了身後的樹叉上,疼的不由的抱着頭,尖叫一聲往下蹲。
無奈,烏黑的秀發,竟是己經被勾住,因爲蹲的太快,立時有一縷秀發被扯落了下來。
明雁在後面大急,忙沖上來,扶着捂着頭不上不下的衛秋芙,試着去解她還有幾縷被纏住的秀發:“小姐,您怎麽樣?”
幸好除了被扯掉的那縷,其他的幾縷還算好解,才幾下,就己經被明雁解開。
衛月舞己收回梅枝,放在鼻翼間聞了聞,水眸微轉,靜靜的看着眼前又疼又氣,己是臉色發青的衛秋芙,半響才悠悠的道:“這裏的梅花極漂亮,四姐姐若是喜歡也可以自己去摘,何必一定要搶妹妹手中的這枝!如果四姐真喜歡梅花,他日進了太子府,自可讓人種出一大片來,到時候可莫忘了,請妹妹來賞梅啊!”
衛月舞的一番話,讓又氣又恨的衛秋芙的動作停了下來,僵在原地,狠狠的咬了咬唇,再擡頭,己是嫣然一笑:“六妹妹說的對,這裏的梅花是極好的,我還真是喜歡!”
說罷,居然不管自己發钗零亂,一轉頭,伸手也折了一支梅花下來。
明雁驚愕無比的看着衛秋芙,仿佛見了鬼似的,在人前端莊雅緻的四小姐,何曾這麽不注意自己的形象,真的瘋了!
衛秋芙恨恨的折下梅花,頭頂被扯掉發絲處,疼的戰悚,但她卻不得不順着衛月舞的意思,不跟衛月舞頂上。
衛月舞的意思很明顯,分明就是表示,讓她出口氣,才會助自己進太子府,或者說才會阻撓自己進太子府。
在明雁愕然的目光中,衛秋芙羞憤不己,覺得極盡辱辱,眼中閃過一絲恨毒!
金鈴卻是笑出了聲,看着眼下狼狽不堪,披頭散發的衛秋芙,譏嘲的道:“真是活該!”
“看起來四姐姐很有合作的意願,那就好,隻是這些似乎還不夠,聞說四姐姐跟三姐姐關系關密,如果有三姐姐的消息,還請四姐姐不吝賜教!”
衛月舞說完,微微一笑,竟然看也不看衛秋芙的神情,帶着金鈴揚長而去。
衛秋芙幾乎是用森冷的目光看着衛月舞的背影,手中的梅枝被“嘎巴”一聲折斷,粗糙的斷口,紮到了她之前受傷的手指,也不自知,臉色盡乎扭曲。
“小姐……”明雁怯生生的叫了她一聲。
“沒看到我的手傷着啊?還不幫我包紮一下,難道你也想看我的笑話不成!”衛秋芙轉過頭惡狠狠的瞪着明雁尖聲的斥道。
這樣的行爲,她以前隻在人後暴怒失控的情況下,才會做出來,但是現在,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是……奴婢馬上……”看到衛秋芙鐵青的扭屈的臉,明雁吓得急忙低頭,拿出自己的帕子就想替衛秋芙裹上。
但沒待她說完,臉上己是狠狠的兩個巴掌。
待得看到明雁臉上立時腫起兩個巴掌印,衛秋芙才覺得解氣,看了看不遠處的燈火,才清醒過來恨恨的道:“走!”
這裏離方才的宴會之地,并不遠,要是被人看到傳出去,對她的名聲頗不好,太子府她一定要進!
看着扯落的秀發上的那絲血色,衛秋芙更是恨的咬牙切齒,心裏對衛月舞詛咒了一百遍,但是卻也知道,眼下不宜跟衛月舞翻臉,太子選妃的關健時候,自己如果再弄一些什麽出來,恐怕真的此生都無緣太子妃這位寶座了。
想知道衛月嬌的事嗎?這事突然提醒了衛秋芙,有衛月嬌在,衛月舞也蹦跶不了幾天了,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位衛三小姐可是當成嫡女養大的,華陽侯内的衆人隻知三小姐才是大伯的親女兒,卻沒管過什麽嫡庶之分……
衛月舞不是嫌自己的誠意不夠嗎?好,她送她一份大禮!
“三小姐送來的信還在不在?”衛秋芙這時候己是冷靜了下來,忽然停下來問道。
“是,奴婢放的很好!”明雁怯生生的道。
“你一會把三姐最近送來的那封信,給六小姐送去!”衛秋芙勾起一樓垂落下來的秀發,置在耳邊,冷聲道。
“是,奴婢一會就送去。”明雁挨了打,這會什麽話也不敢多問,隻低着頭答道。
衛月舞回到了院子,金鈴服侍她上床休息,她的身體并沒有好全,并不宜多走多動,這時候回來,其實也是正好。
等衛月舞這裏收拾定,金鈴才繪聲繪色的跟書非和畫末,繪聲繪色的說起方才的事,能讓一向陰險的四小姐,吃這麽大一個虧,三個丫環都覺得很解氣。
幾個人正說說笑笑之間,院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書非走了出去,不一會兒,拿着一封信走了進來。
“小姐,四小姐讓明雁給您拿了一封信來,說是三小姐之前寫給她的。”
“拿來,我看看!”衛月舞放下手中在看着的閑書,伸手道,眼底閃過一絲若有所思的幽深,衛秋芙的反應可真快,自己這裏才提到衛月嬌,她那邊就馬上給自己送來衛月嬌的信,如果不是她之前早就備下,就說明兩個人之間,一直有着親密的書信往來。
否則衛秋芙身邊不可能這麽快就找到衛月嬌的信。
對于這位庶姐,衛月舞一直很好奇,是什麽樣的暗示,讓這位衛三小姐以爲她才是華陽侯最尊貴的小姐,是父親唯一的女兒的?
在府裏的時候,她可沒少聽到府裏的下人,提起這位衛三小姐是如何的尊重了,甚至她還打聽到,有幾次衛月嬌和衛豔對上的時候,衛豔還不得不讓步,而且連太夫人也站在衛月嬌那邊。
但不管如何,有冬姨娘這麽一個親娘在,華陽侯府裏衛月嬌卻是橫着走的,無論那一點都看得出這位三小姐不是省油的燈。
還有娘留下的那架繡屏,真的都隻是太夫人的意思嗎?
信不厚,對衛秋芙的稱呼也很正常,隻是在稱到自己親生娘親的時候,居然是用“那個女人”來表示,可見其輕蔑不懈的程度了,提到自己用的當然是“那個女人生的醜丫頭!”衛月舞的臉色越發的沉冷了下來。
看起來自己這個“醜顔”還真是合乎許多人的心理。
果然,冬姨娘和這個衛月嬌就不是省心的!
手重重的把信壓在桌面上,眼底滑過一絲冷芒,早就猜想到冬姨娘和衛月嬌對自己和娘,沒懷半點善意。
一個庶女對自己的主母不但不尊稱爲“母親”,而且還用那麽一個稱呼,可真是一個笑話!
“小姐,怎麽了?”看到衛月舞的臉色沉冷了下來,幾個丫環立時都不再嬉笑,書非看了看被衛月舞壓在手底的信,小心翼翼的問道,“是不是三小姐說了什麽話,氣到您了?”
“她沒氣到我,我會氣到她的!”衛月舞淺淡的唇角,勾起一抹子冷笑,既然如此,對付衛月嬌,就從那架繡屏開始吧……
從衛秋芙這邊打探衛月嬌的事情、從李氏那邊找冬姨娘的線索,她就不相信找不到當初她們合謀對付自己娘親的證據,不是還有一個明大夫嗎!
“小姐,那四小姐那邊呢?”見她神色漸漸恢複了正常,畫末才提醒她道。
“四姐既然願意進太子府,又表現了這麽大的誠意,我當然要助她一臂之力!”衛月舞深吸了一口氣,平定了一定自己的情緒,淡冷的道。
“小姐,四小姐那樣的人,如果真了太子府,一定會反過來咬您一口的!”畫末急道。
“無礙的,她也得進去就得個妃位,才能對付我!”衛月舞輕輕的搖了搖頭,雪嫩的手指滑過自己的鬓邊,淡淡的道。
衛秋芙既然一心要進太子府,執念如此之深,所圖非小,那她就讓她進去。
她倒要看看衛秋芙想幹什麽!
況且衛秋芙其人實在不簡單,如果真的讓她進不了太子府,斷了她所有的希望,這一口惡氣全出在自己身上,對自己沒好處,所以方才她才會在說的時候,留有餘地,文天耀也隻是表示不喜衛秋芙,但并沒有把衛秋芙的牌子,完全屏棄。
這其實代表的還是機會,自己看得懂,衛秋芙也看得懂!所以不希望自己攪局,把衛月嬌的信扔出來,就是想讓自己分散注意力。
隻是,這原本就是她的計劃!
“小姐,那我們現在怎麽辦?”聽了衛月舞的話,金鈴怔了怔,随既問道。
“什麽也不用辦,我們等!”衛月舞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衛秋芙的事,她現在先不插手,靜等下文,況且楊家那邊應當等不下去了吧!
門外忽然又傳來敲門聲,敲的聲音還特别的大,幾個丫環對望了一眼,金鈴轉身出了屋子,不一會兒,居然帶了一個内侍進來,看到這個内侍,衛月舞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愕然的看着眼前之人。
這個時候,這個人,怎麽會到自己這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