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石破天驚,所有人都愕然的看向楊玉燕。
“二……二妹你,你怎麽能說這樣的話。”被這麽多人看着,楊玉燕又慌又亂,紅着臉不由的哭了起來,“縱然你不喜歡我,也不可以說這樣的話啊!”
“大姐,當時看到的可不是我一個,難道大姐覺得這些個世家千金,跟我一起污陷你不成。”楊玉柔既然站出來,就是有一定證據的,況且她膽子本就比楊玉燕大,這時候手指一指身邊的那幾位小姐。
方才她一路跟着楊玉燕過來的時候,她的那幾位閨蜜也跟了過來。
原本她們站的就和衛月舞比較近,又因爲太子殿下和公主出現,她們跟着一起過來拜見,也沒引人注目。
隻有衛月舞注意到楊玉柔一直跟在楊玉燕身後,這原本也是她故意引過來的……
“是,我們看到了,衛四小姐摔出去的時候,拉着衛六小姐的衣袖,楊大小姐又在後面使勁推了衛六小姐一下。”
“楊大小姐推的,不然衛六小姐不可能會撞到劍尖上受傷。”
“楊大小姐太惡毒了,居然想要衛六小姐的性命。”……
楊玉柔既然說話了,那些跟她交好的世家小姐們,對望了一眼後,一個個義憤填膺的道。
楊玉燕臉色慘白的如同死人一般,驚恐萬狀卻說不出一句辯解的話來,而後隻能拿呆滞眼睛求救一般的看向三公主。
衆人的目光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向三公主,眼底俱有了疑惑。
見衆人都看向自己,三公主臉色一沉,拿帕子掩了掩臉,斜睨了楊玉柔一眼,沒理會她,顧自轉身對着一邊的宮女低聲吩咐了幾句,站在她一邊的宮女點頭應是,而後退了下去。
“六妹妹,原來不是你推的我,居然是楊大小姐推你,枉我還誤以爲是你推的,害得我們姐妹生隙。”衛秋芙心裏一驚,但馬上換了一副模樣,一副受了蒙敝的模樣,眼角含淚,氣憤的看了一眼楊玉燕,而後伸手過來,欲要親熱的拉住她的手。
基本上己有了定論,衛月舞也沒心思和衛秋芙表楊姐妹情深的戲碼,再堅持不住,身子往後一倒,站在一邊的燕懷泾,沒等金鈴伸手,己抱住她滑落的身子,狹長的鳳眸微眯,看了一眼癱軟在地的楊玉燕,然後帶着幾分詭谲掃過太子的臉,削薄的唇角一勾,轉身大步往偏殿走去。
太醫急忙小跑的跟了上去。
文天耀腳下微動,但終究沒有跟着過去,隻把目光落在了一邊的楊玉燕身上。
淡淡的道:“來人,送楊大小姐回府!”
事情到現在基本上己經能确定,這位楊侍郎府的大小姐,不知道是出于什麽目地,故意陷害衛月舞。
太子殿下的一句話,再加一個嫌惡的眼神,楊玉燕身子一軟,“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原本她的腰就被金鈴踢過,這時候又摔了一下,立既發出了一聲痛叫。
但是過來的兩個侍衛,卻是毫不憐香惜玉,直接就拖着她的兩條胳膊,丫環錦兒驚叫着追了過去。
“殿下,我六妹妹她……她不會有事吧?”衛秋芙臉上的神色又悔又恨,“都是我不好,也沒弄清楚是誰推的,就以爲是六妹妹,害得六妹妹強撐着解釋,都是我的錯,回去後,我一會禀報祖母,讓祖母責罰我。”
她沒有推卸半點責任,而且還有把錯誤全攬到自己身上的錯覺,很能讓人産生好感,說起來,她是先摔出去的那個,身邊緊靠的是衛月舞,認錯了人,原也是尋常,雖然衛月舞中了劍,但必竟當時衛秋芙的處境也不妙,那劍又不長眼睛,誰知道會不會紮到她身上。
文天耀的神色和緩了幾分,安撫她道:“衛四小姐不必過慮,六小姐傷的不深。”
文天耀是練武之人,方才目光掃過衛月舞的傷勢,見她血流的不多,自然就有了這樣的結論,覺得恐怕就隻是破了點皮,之所以暈過去,也隻是嬌小姐又驚又吓的結果吧!
他之前伸手抱住了摔到自己面前的衛秋芙,一時間沒看到燕懷泾給衛月舞點穴止血的那一幕,又看到衛月舞堅持了這麽久,心裏早己認定爲尋常的傷勢,否則以衛月舞那般纖瘦的閨中弱質,怎麽可能撐在那裏。
“真的傷的不深嗎?”衛秋芙不放心的追問了一句,眼角全是期盼和焦急,任誰都能感應到她的急切和緊張。
“真的不深,不會有什麽事的。”對于這位一直關心妹妹的姐姐,文天耀還是很有好感的,當下又溫和的回答了一句。
“可是六妹妹中劍的時候不暈,這時候反倒暈過去了?”衛秋芙不放心的追問了一句。
“可能是你那位六妹妹這會才想起自己中了劍,才承受不住了。”四公主在一邊不耐煩的開言道,收回一直關注着燕懷泾背影的目光,“大哥,我們還要不要去拜佛?”
一句話,就是衛月舞是裝的。
衛秋芙眼底閃過一絲疑惑,四公主說的也極有道理,難道衛月舞真的是裝的?而現在又暈的這麽合乎時機……
眉眼微凝,回頭也看了看燕國公世子消失的方向,在沒人注意到的地方,眸色沉冷了下來!
别人或者覺得是她誤會了衛月舞,兩個人之間其實沒什麽,但實際上兩個人己算是暗暗交鋒了一場,謝青昭那邊傳來的消息,意思是說事情之所以出現偏差,全是因爲自己這位才進府的六妹。
自己籌謀了這麽久,怎麽會允許在這關鍵的時候出事。
既然大家己經心知肚明了,衛秋芙覺得這個時候正是下手的最好機會,假裝傷重是吧?很好,她有的是法子,讓衛月舞露陷……
“進去吧!”既便燕懷泾不在,在場的還有三位世子,文天耀點點頭,一行人登上台階,進入了主殿。
衛月舞醒來的時候,己是午後了!
“小姐,您感覺怎麽樣?”聽得她的聲音,金鈴馬上挑起了帳簾,過來關切的問道。
“我……傷的怎麽樣?”胳膊處疼的擡也擡不起來,稍稍動彈,便是心悸的痛意,既然是說話,扯到傷處,也有些承受不住,衛月舞隻能伸出另一隻手壓住傷處,才帶着幾分沙啞的問道。
事發突然,她也是沒想到衛秋芙會這麽狠,上來就要自己的命,才避讓不及。“小姐,您先喝藥,太醫說您醒的越早越好。”書非拿起放在桌上,一直溫着的藥,遞給金鈴道。
金鈴接過藥碗,看了看衛月舞微紅的臉,知道她現在必然還有燒,臉色沉重了幾分。
藥卻是溫的正好,衛月舞半靠在床上,喝完金鈴喂過來的藥,閉了閉眼睛,緩了口氣,才問道。
“事情怎麽處置的?”
“楊大小姐被太子殿下拉出去後,派人送下了山,四小姐沒什麽事,奴婢跟着太醫去拿藥的時候,遠遠的看到四小姐正陪着兩位公主和太子殿下他們一起說說笑笑,什麽事也沒有的樣子。”
書非氣憤的道,她們是衛月舞的人,在山下的時候,就清楚四小姐不懷好意,這會出了這檔子事,雖然沒有證據,但是都覺得怎麽着都跟這位四小姐有關。
“她當然不會有事。”衛月舞閉着眼睛,長長的睫毛撲閃了兩下,卻沒有睜眼,隻露出幾分淡冷的笑意,以衛秋芙那樣的人,怎麽可能這麽簡單就露了底呢!
“小姐,更過份的是,方才奴婢去煎藥的時候,一路上總有人跑出來,問小姐傷的怎麽樣?問您醒了沒,而且還說您打算什麽時候醒過來,傷的不那麽重,就早早的出來走走什麽的話。”
想起一路上碰上的丫環,婆子,一個個嘴裏表示着關懷的話,但那眼神,那神色,分明就是看好戲,來嘲諷的,怎麽不讓書非氣炸了肺。
“人多不多?”衛月舞強忍着肩膀處的痛意,睜開眼,低聲問道。
“很多,奴婢這一路走過來,至少有十幾個。”書非氣的眼圈都要紅了。
衛月舞蒼白的唇角卻是彎出了一抹笑意!
也就是說至少有十幾位小姐,覺得自己是裝的,今天上山的一共隻有二十幾位,不用說造成這樣的一個局勢,必然有衛秋芙的功勞在裏面,爲了表示出她的無辜,總得把責任推到别人身上才是。
一個楊玉燕,不可能牽扯到衛秋芙身上。
衛月舞相信衛秋芙沒有向楊玉燕透露什麽有用的信息,隻是利用了楊玉燕而己,恐怕楊玉燕到現在還不清楚,真正把她推出去的人是衛秋芙吧!之前看到楊玉燕頻頻看的卻是三公主……
衛秋芙在華陽侯府的幾位嫡女中,雖然位置偏後,卻能名滿京城,連三公主,四公主都把她引爲知己,不是沒有道理!
這樣的心機根本不是衛豔可以比拟的,對付她,不是那麽容易的!
“四姐的丫環有來問過嗎?”捂着肩膀,輕輕的咳嗽了兩聲,衛月舞又合上眼,靠在引枕上體虛氣短的道。
她的身體比一般人更要弱,外祖母請了無數的名醫調治,都說是胎裏便落下的先天不足的毛病,平日裏也看不太出,但如果受了傷,比一般人更難調治,這也是外祖母希望她過的平平淡淡的另一個原因。
“明雁一直守在外面不肯走,但是世子的人過來,方才把她趕走了!”金鈴接過話題答道。
“燕世子?”衛月舞皺了皺眉頭,自己和他表面上看起來無親無故,并無牽扯,燕懷泾這是什麽意思?但随既想到了什麽,睜開虛弱卻清亮的眼睛,吩咐金鈴道,“燕世子的太醫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