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月舞的手傷着,身體不适,但依然扶着金鈴,強撐着上了假山的平台處,她們才站定,就看到那個内侍帶着一個人,急匆匆的過來,看到那個有些熟悉的身形,衛月舞眼中閃過一絲戾氣。
莫華亭!居然是莫華亭。
想不到,他居然在宮裏還有人,蓦的想起梅嬷嬷說起來,莫華亭在宮裏也是任職的,這麽一想,似乎便順理成章了起來!
自己的手受傷是意外,回來換衣裳更是意外,想不到,這樣的意外,都能引起莫華亭的快速反應,看起來這位靖遠侯,還真不是自己明面上看到的那個樣子……
莫華亭并沒有走到院子裏,隻是在院門口看了看,很巧的是,看到了這半幅染血的衣袖,他之前己經得了信,聽說衛六小姐在太子殿下和三公主的帳篷中,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傷了手腕,這染血的衣裳,應當就是她的。
這屋裏之人,必然就是衛月舞了。
“送衣裳的人來了沒?
他點點頭,轉出門口,背着手,走了幾步,對着一邊的内侍問道。
“沒有,這時候應當還沒有來,奴才方才走的急,馬車停的地方,離這裏有一段路,應當不可能這麽早就回來的。”内侍聽問,忙笑着恭敬的答道。
“她……看起來氣色怎麽樣?”莫華亭猶豫了一下,但随既眼中閃過一絲厲色道。
“衛六小姐的氣色看起來很不好,連站也站不住,要身邊的丫環扶一把,才行,走起路來也是有氣無力的。”内侍想了想道,他當時也不敢過多的觀察衛月舞,生怕被衛月舞發現,但是眼睛掃過的時候,一眼就看到這位衛六小姐,當時的情況,可是很不好的。
“去,請太醫過來,給衛六小姐看傷。”莫華亭點點頭,眯了眯眼,最後決斷的道,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怪隻能怪這位衛六小姐犯了自己的大事,自己這邊是決不容許她退婚的。
擋了自己的路的石子,當然要踢走……
“這……奴才,怎麽去請太醫?”内侍遲疑了一下,問道,他一個小小的,不得重要的内侍,還真不敢在沒有主子吩咐之下,去請太醫。
“你去請吧,就說衛六小姐受了傷,之前雖然包紮過,但是情況不太好,請他快些過來,否則真出了事,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莫華亭想了想道,衛月舞受傷的事,事發突然,雖然有消息傳過來,但他還是不相信,必竟這位衛六小姐給他的感覺,可不是真的胸無點墨,蠢笨無比的。
就之前發生的事情來說,樁樁件件,都讓莫華亭不敢小看衛月舞。
也因此聞說消息後,立既過來親自查證,他雖然在宮裏安排了人手,但必竟實力有限。
這會看到染了血的袖子,清楚衛月舞就在裏面,也就下定了決心,那麽他的一些布置也可以提前,過一會兒,那些個小姐們應當都要回來休息了,可不就是正好!
“可那屋子……”内侍指了指那邊的屋子,臉色不安的道。
“無礙的,不會有人查出來的。”莫華亭淡淡的道,俊眼掃過那道門,唇角無聲的勾起,那是一種不是本土的香型,而且下的量少,他己經讓許多大夫查過,從沒有人發現異常,太醫又如何,也一樣束手無策……
“是,奴才這就去。”内侍聽了莫華亭的話,點點頭,不敢怠慢,急忙轉身就走,莫華亭卻是沒有走,在原地上,轉了兩個圈後,又冷冷的看了看院門,才轉門離開。
院門口,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小姐,他們說什麽,奴婢不知道,這太遠了。”待得他們離開,金鈴才尴尬的對衛月舞道,她的耳力的确不凡,但是假山離門口,還是有一段距離的,縱然她耳力不凡,還是聽不清莫華亭和内侍說的話。
“無礙,我們再等等。”衛月舞心頭冷笑,這位靖遠侯還真是和衛豔想到了一處,無時無刻不在謀算自己,既然如此,那麽自己也會送他們一份大禮……
不管是太夫人,還是自己那位看起來位高權重的二叔,也壓不下去的風波。
天道輪回,可從來就是報應不爽的。
自己的手受傷,對于自己爲說是意外,對于衛豔來說,又何嘗不是意外呢?
那就好,現在的衛豔應當也很急吧?她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水眸遊轉了一下,目光從假山處轉向了另一處的小徑上。
一條彎彎曲曲的通向院門口的小徑,之前她們就是從這條小徑上過來的,而現在,這條小徑上過來一個宮女,匆匆忙忙的樣子,一看就知道很急,而站在衛月舞的位置,可以看的更遠。
在宮女的身後不遠處,一個躲躲閃閃的身影……
衛豔很急,衛豔當然很急。
衛月舞怎麽會莫名其妙的和三公主走到了一起,而且還和三公主一起回宮。
最主要的,居然看不出發生了什麽大事。
三公主雖然比不上四公主身份尊貴,但是很有好評,誰都知道三公主端莊,大度,得體,爲人也好,從不會以公主的身分壓制别人,而且太子殿下,對這位三公主的疼愛,比自己的親妹妹四公主還甚。
能和三公主一起回宮,是不是代表了三公主對衛月舞有好感?
這麽一想,衛豔當然坐不住了,這時候燕懷泾的獻俘前奏己算過去了,之後的事就是國家大事,和這些世家小姐們沒什麽關系了,于是宮裏的馬車也可以三三兩兩的帶着小姐們回宮了。
衛豔上的是第一輛回宮的馬車,她表示擔心衛月舞的傷勢,讓馬車夫趕緊回宮。
所以,其實就在衛月舞進宮門後不久,衛豔的馬車也到了宮裏。
下了馬車後,衛豔打聽衛月舞去的不是三公主的宮殿,而是去了女眷們休息之所,才松了一口氣,看起來三公主和衛月舞的關系,還沒有好到自己想象的那種程度。
急匆匆的往女眷們休息的地方趕去,在路上碰到了拿衣裳的宮女,這個時候拿衣裳換的,而且還在衛豔前面的,除了被受過傷的衛月舞,還真的沒有其他人。
衛豔讓水月,緊緊的盯着這個宮女,她就在後面慢慢随行過來。
她一個世家小姐,當然做不出親自盯人的事來。
“小姐,奴婢看到金鈴出院子裏出來,拿了衣裳進去,六小姐應當就在院子裏。”水月在前面盯着,看到宮女進去院門口,金鈴出來拿了衣裳,急忙回來對衛豔禀報道。
“衛月舞真的在院子裏?”衛豔不确定的問道。
“六小姐肯定在的,奴婢看到六小姐身邊的丫環金鈴出來接的衣裳,和宮女說了幾句後,才離開的。”水月很肯定的點了點頭。
“走,我們進去看看。”衛豔想了想道,舉步往裏走。
“二小姐,我們現在進去幹什麽?”水月不解的問道。
“當然是安撫一下六妹了,六妹受了傷,我這個做姐姐的怎麽着都得去問一下。”衛豔冷笑道,她當然得去看看,否則這個賤丫頭,一會推說身體不适,不參加宴會了,那隻九鳳簪,自己可就白謀劃了。
怎麽着也得讓這個賤丫頭,帶傷出席宴會才是。
聽衛豔這麽說了,水月不敢阻攔,于是就跟着衛豔一起往院門口走去。
院門口清清靜靜的,居然連一個人也沒有,但是想想這個時候,大家都沒有回來,這麽冷清,似乎也說的過去,特别是衛豔看到那塊染了血的衣袖,不小心的夾在了門縫口時,臉上露出一個陰毒的笑意。
這個賤丫頭,方才也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可這命真是大。
衣袖上的血迹不少,可見當時許多血,這都沒事,實在是命大。
院子裏也靜悄悄的,原來這麽多屋子,衛豔一時也找不到衛月舞在哪裏,但是現在有這麽一幅袖子籠在門口,想不注意都難,于是衛豔就直奔夾着血色的袖子門口過來。
走到門口,輕輕推了推,居然一下子沒推開。
“六妹妹,我來看你了。”衛豔臉上冷笑,嘴裏卻是叫的親熱,這會再用力的往裏一推,門居然應聲開了,而随之落到地上的居然是一幅斷裂的袖子。
而更讓她反應不及的是,迎頭撞過來的一個人影……
金鈴扶着衛月舞到了最右邊的屋子休息,這間屋子跟之前内侍領衛月舞過去的屋子,正好遙遙相對,算得上隔的有些遠了,金鈴扶着衛月舞轉到屏風的榻上,躺着休息,以衛月舞現在的情況,方才也是強撐着。
這會己覺得頭昏眼花,知道自己這是失血過多,而後又一直沒休息的緣故,所以這會上了榻,靜靜的躺在那裏休息。
金鈴坐在一邊守着窗前,從她這個位置其實還是可以看到對面的屋子前面的情形的。
院子裏的屋子,呈現的是半扇形,有些彎,一間間排在一起,最左邊和最右邊的屋子,在這樣的布置下,看起來是遙遙相對的。
于是,她看到了一個太醫在内侍的指引下,走進了衛豔的屋子,而後屋門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