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氏臉上密密的水泡,衛月舞低頭,勾起一抹冷笑,用的越發的細緻起來,時不時的替太夫人去一些魚骨,精心服侍太夫人用膳,這一餐飯,吃的極其用心,因爲衛月舞的小意奉承,太夫人也很滿意。
待得大家用完,衛月舞才陪着徐氏離開,先陪着徐氏去了客房,兩個聊了一會,才回的自己的清荷院。
還沒到院門口,就看到金鈴在院門内張望,看到衛月舞過來,臉上難掩喜色,強忍了一下,終究溢出了一些喜氣,索性低頭等衛月舞過來。
金鈴之前是衛月舞派去打探二房那邊消息的,這時候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帶着她進了裏屋,畫末送了茶水上來。
“小姐,二夫人那邊又是聽說砸了許多東西,而且還有哭鬧的聲音,後來還找了明大夫過去,之後送明大夫出來的幾個丫環,婆子一個個臉都腫着,好象都挨了打,奴婢看那個明大夫一邊走,一邊還搖頭。”
金鈴輕聲的回道。
李氏和她們是一起離開的,算算時間也足夠鬧騰起來,走的時候,衛月舞特地看了一眼,半邊臉都紅腫了起來。
“小姐,明大夫是不是表示二夫人的臉恐怕不大好了?”書非在一邊好奇的問道。
“燙傷的厲害,又擔誤了時間,既便用再好的藥膏,也不可能一點疤痕都不留,不過,這就哭了啊?”衛月舞放下手中的茶杯,悠然輕笑。
現在就哭的鬧騰起來了嗎?既然暗算了自己,就得承受這後果,這以後哭的日子還長着哪……
看到衛月舞的笑意,金鈴莫名的覺得心中一寒,分明就是一個瘦弱不堪的少女,但卻給了她異常森寒的味道,不由不由自由的突突一跳,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小姐,二小姐果然往靖遠侯府送了一封信,奴婢在暗中聽得真真的。”
“不錯,她果然送了!”衛月舞揚眉淺笑,眼眸中閃過一絲戾氣,有了衛豔的通風報信,莫華亭那邊應當有了準備吧!
相信“退婚”的時候,會因爲他的這些準備越發的精彩起來……
信送到莫華亭的手中的時候,莫華亭還沒用晚膳,看了信眉頭緊皺,原本以爲不過是一個小地方來的丫頭片子,想弄死她,不過是自己走走過場而己,誰料想會弄出這麽大的事來,眼下的這種形勢,對自己極爲不利。
衛月舞的命可真大,居然一而再的逃脫性命!
莫華亭煩的一個頭兩個大,一個人獨坐在書房裏,連晚膳也沒心思吃,正煩惱間,忽聽得門外茑聲呖呖,然後門推開,走進來一個黃衣少女,看到莫華亭一個人坐在那裏,面前的飯菜也沒動,不由的急走幾步。
“表哥,你怎麽了?”黃衣少女嬌聲問道,眼底眉梢俱是關切之意,聲音好似柔弱的要吹走一般。“我沒事。”看到眼前少女眼中的盈盈情義,莫華亭心頭一蕩,伸手拉住那隻纖纖玉手,溫柔的道:“沒事的,就是華陽侯府上的一些事,煩心。”
“怎麽了?難道二小姐還不願意嫁給表哥不成?太過份了,表哥對衛二小姐這麽一心一意,她怎麽可能這麽搖擺呢?”黃衣少女一雙美目盈盈,半側着頭,帶着幾分氣憤,從莫華亭的角度看過去,越發的覺得美人嬌媚。
來人正是莫華亭的表妹,父母雙亡之後,就寄居到了靖遠侯府,當時莫華亭的母親還在,但就在前年,莫華亭的母親死了,于是這府裏就隻留下莫華亭和陳念珊了。
“不是衛豔,是衛月舞,她沒死,要來退婚。”一提到衛月舞,莫華亭旖旎盡消,臉色立時陰沉了下來。
自己精心打扮而來,表哥的注意力居然不在自己身上了,陳念珊心裏着惱,不過想到自己最強大的對手衛豔現在情況恐怕不好,臉色在莫華亭看不見的地方,顯過一絲隐忍的喜意,在她看來衛月舞不得表哥的喜歡,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對手。
“表哥,這位無才無貌的衛六小姐,還要來退婚?表哥不嫌棄她就不錯了,她居然還敢得寸進尺,表哥放心,我有個法子,可以幫你,保證讓她有來無回,到底要不要退婚,還不是表哥說了算的。”
陳念珊一臉的氣憤,配合着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睛,足以讓莫華亭生出幾分憐惜。
莫華亭看了她一眼,眼中露出些笑意,抓住她嫩白的小手,握在掌心:“說,有什麽好方法?”
陳念珊嫣然一笑,胸有成足的低下頭,湊到莫華亭耳邊,低語了起來……
第二天一大早,牙婆子就帶着一批丫頭,過來了。
這當然是太夫人的意思,也隐含着表現給塗氏看的意思,總是沒有半點虧待衛月舞這位嫡小姐的意思,昨天的人手不滿意,今天馬上就帶了人來,讓她自己挑,讓她自己挑着滿意才行。
太夫人特别恩典,讓衛月舞自己過來,她則坐在廊下,一語不發的看着衛月舞挑人,李氏和衛豔都沒來,倒是章氏帶着四小姐衛秋芙,五小姐衛秋菊,一起陪在太夫人身邊。
四小姐衛秋芙是章氏的親生女,五小姐衛秋菊則是三房的庶女。
清荷院那邊現在的人手實在少,昨天趕走了一大批的下人,留下的幾個,都是以前不得寵的粗使的下人而己。
牙婆子帶來的不隻是丫環,還有婆子,昨晚上章氏得了太夫人的意思,特地派人去叫來的。
衛月舞在其中挑了四個丫環,四個婆子,然後帶着這幾個人到廊下,給太夫人查看。
“六小姐真是好眼力,這幾個丫環可都是好的,之前其他幾個府上也說要伶俐的丫環,逢年過節的,誰府上不想要這種聰明點的丫環,也免得帶出來壞了事,丢的還是各房主子的顔面,前兒靖遠侯府上的小姐,還派人過來要了人。”
看衛月舞一下子選了這麽多,牙婆子很高興,一個勁的奉承着衛月舞,象她這種混迹于各府的人,當然也是知道這位華陽侯府六小姐的名聲的,但此時一看,完全和傳言中的不符合,不但不符合,牙婆子更覺得簡直就是混說。
眼前這位長相絕美的小小姐,再加上這渾身的氣派,和無才無貌,差的也真是十萬八千裏了。
至于提到靖遠侯,當然是因爲聽說靖遠侯和華陽侯府上有姻親關系。
當然這各府裏面的糾葛事,牙婆子也不會亂說,而且她也是個有眼力勁的,眉眼通透的很,想着這位小姐,才進門,侯府這位厲害的太夫人,就讓她自己選人,必然是這位六小姐不簡單的很。
對于牙婆子巴結的話,衛月舞自然明白,她等的就是牙婆提到靖遠侯府,微微一笑,對一邊金鈴使了個眼色,金鈴會意,拉着牙婆到一邊去,給了她一個賞,并笑嘻嘻的順勢向她打聽靖遠侯府的事情。
看到衛月舞的丫環在一邊賞人,也就沒人再注意到她那邊,不過是個丫環而己,又是衛月舞的丫環,遇上個奉承衛月舞的,當然要多說兩句。
“芙丫頭,你不是說也要挑兩個嗎,現在去挑吧。”太夫人對站在邊上,一直文文靜靜的微笑着的衛秋芙道。
“是,祖母,那我就不跟六妹妹客氣了。”衛秋芙對太夫人道,而後又沖着衛月舞和氣的笑了笑,落落大方舉步出去,她挑的人并不多,也隻有二個,而且看起來并不出色,不象是要挑貼身丫環的那種,倒象是挑幾個三等丫環的。
衛月舞的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劃過一絲深幽,這位四小姐可挑的真是好時候,不争不搶,又落在自己後面,而自己完全不知,這會卻又說的這麽客氣,還特的提到了自己,讓自己看起來有些不敬姐姐,失了禮數。
卻不知道是無心的,還是故意的?
挑完丫環,婆子,牙婆和金鈴那邊也說完了話,然後又奉迎了衛月舞幾句,帶着挑剩下的下人離開,有了這麽幾個丫環,婆子充斥了清荷園,至少清荷園那邊人手暫時算是夠用了。
“舞丫頭,你可想好了,這要是真的退了和靖遠侯府的那門婚事,這以後不一定會有這麽好的人選?”
待得一群人重新進到屋子裏後,太夫人直言不諱的問道。
在太夫人看爲,靖遠侯算是京中難得的年少有爲,而且又有爵位的青年才俊,衛月舞這要是退了婚,可真不一定能找個比他更好的,太夫人心中,衛月舞長的雖然好,但終究不是衛豔,在自己面前,精心培養長大。
能得這麽一門婚事,就己經不錯了!
明天,她們就要去靖遠侯府退婚,太夫人之所以親自上門去退婚,當然也是因爲這婚事還有塗昭儀的面子在裏面,親自去一趟,尊重的不是靖遠侯府,還是宮裏的那位昭儀娘娘。
“祖母,舞兒想活下來。”衛月舞聲音柔婉,但神情卻是淡定絕然。
一句話,直達題意,說的太夫人眸光微閃,竟是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