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衛豔的樣子,衛月舞心裏冷笑!
她料定了衛豔她們不會把這事鬧大,撕破,所以隻能乖乖按着自己的想法解除婚約,要是不是解除婚約必需長輩出面,她才不會浪費時間跟這些人糾纏。
方才進門後,她故意沒提到自己被劫殺之事,也沒提到馬車被撞事件,而是一樁樁讓她們自己引出來,就是要暗示太夫人,如果太夫人不答應自己的退婚,她必然會讓衛豔身敗名裂。
這事不管最後的結果如何,要是真鬧上公堂,衛豔的名聲算是毀了,而且一生一世,再不可能有翻身之日。
她越說情緒越激動,臉上雖然不顯,但手指緊緊的在袖底握成拳頭,耳邊仿佛閃現琴若推開她時悲絕的話,這一對惡毒的狗男女,不是想攪到一起嗎?那她給他們機會……
感應到她的決絕,李氏的心慌了,放在一邊的手緊張的绻起來,握緊!
衛豔整個臉漲的通紅,現在卻隻能結結巴巴的道:“你……你怎麽可以說這樣的話,這……這哪裏是大家閨秀能說得出口的事!”
“二姐,有的人既然做的,就不許我說的嗎?”衛月舞冷冷一笑,轉頭看向一直冷着臉,靜默不語的太夫人,這才是真正的決策者。
“祖母,舞兒之前被劫殺的時候,遇到了燕國公世子,是他救了舞兒,祖母如果不信,可以找燕國公世子求證,巧的很,世子據說會在京中住一段時間,而且被撞入河的馬車,也是燕國公府的。”
既然太夫人無法決擇,那她就再下一劑重藥!
“幸好燕國公世子在進城的時候,暗示舞兒換了車,否則這時候,舞兒早己被撞翻的車廂帶入水中,淹死在水裏了,這件事看到人很多,祖母如果不相信,也可以馬上派人去查。”
燕懷泾的身份,放在這裏作爲證據,根本不容置疑。
衛月舞這也算是扯着虎皮,狐假虎威一回。
此時,馬車被撞沉河的事情,肯定己傳遍了整個京城,衛月舞看了一眼李氏,眼角閃過一絲幽冷,随着沉河事件傳開的,必定也有她的惡毒名聲……
“燕國公世子也清楚這事情?”太夫人眼神閃了閃,終于發了話,目光掃過正想說話的衛豔,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冷哼一聲。
衛豔張了張嘴,不敢多說一句話,隻恨毒的低下頭,手中的帕子差一點揉碎。
早知道衛月舞這麽難對付,當時她一定叮囑靖遠侯,下手更狠一些,絕對要做到甯可錯殺,也不放過一人,也就不會讓這個禍害逃出生天。
她是沒想過,不是莫華亭不狠,實在是衛月舞更狠。
能夠這麽九死一生的逃出來,其實己不止是衛月舞的運氣好了點。
李氏這時候倒是冷靜了下來,拍了拍衛豔,示意她先不要有動作,她心裏清楚這時候最關鍵的是太夫人的态度,李氏還是相信太夫人,一定會保下衛豔的,必竟比起衛月舞來,衛豔才是太夫人的心頭肉。“燕國公世子救下的我的時候,有許多人看到我當時的衣着打扮,如果她們置疑我的身份,是因爲我往日覆下的額發,和現在額發梳起的不同樣子,祖母可以派人去詢問燕世子,問問我當日被救的時候,是不是額發覆額的模樣。”
衛月舞這話說的毫不心虛,俏生生的站在那裏,淡淡的道,不管燕懷泾有沒有真的注意到,她賭,太夫人絕不敢去求證。
“可是……你真的是六丫頭嗎?”聽她這麽一說,太夫人臉色和緩了幾分。
這話雖然還是疑問,是同樣的話,但是太夫人明顯态度好了許多,語氣并不重,仿佛真的隻是一位慈和的祖母,疑惑自己的身份似的,這表明的是太夫人的退讓!
這原本就是衛月舞預料到的,因此臉上露出幾分恭順的笑意,态度也和緩了下來:“祖母,我己經往外祖母家送了信,相信過不了多久,外祖母就會派人過來,到時候,我的身份,必然就能證明了。”
信,她己經寄出,早知道可能有人會拿這事做文章,她怎麽能不先布置,強勢回歸,自然不可能讓人置疑她的身份,這一路過來,燕懷泾遊山玩水,走的并不快,如果外祖母那邊能理解自己的心意,讓人快馬過來,算算時間,應當也要到了。
正說話間,一個婆子喘着粗氣,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感應到裏面的氣氛不對,瑟瑟了一下,但還是上前對着太夫人禀報道:“太夫人,六小姐家裏來人了,說是聽說六小姐出了事,特地來探望六小姐的。”
一句話,屋子裏詭異的安靜了下來,每個人臉上的神色更異,精彩紛呈!
這邊才懷疑衛月舞的身份,那邊就來了人了,而且看起來,來的還不是一般的普通下人,否則那個婆子的神色不會慌急的樣子……
“來的是什麽人?”太夫人沉聲問道。
“是,聽說是……”婆子一邊說話,一邊期期艾艾的看向衛月舞,“是六小姐的大舅母。”
這話說的衛月舞也愣了一下,她也想不到來的居然是自己的大舅母塗氏,在三個舅母中,大舅母是最厲害的,她的身份是名聞天下的塗氏一族的嫡女,雖然她當時是一個旁枝孤女,但這不妨礙她因爲容色亮麗,差一點被收養爲嫡枝的女兒。
塗氏一族的嫡枝女兒的身份,向來是貴不可言的。
幾乎每一代人,都有塗氏嫡女入宮,爲後或爲妃,現在在宮裏的塗皇後和塗昭儀,就都是塗氏女。
衛月舞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次來的居然是大舅母,想起這肯定是外祖母的主意,心裏滿滿感動,相比起一直冷漠,仿佛一個旁觀者一般,對自己審視的華陽侯府太夫人,外祖母才是自己的親人。
“快請!”太夫人是知道塗氏身份的,自不會怠慢,着人立既去請。
必竟要見外人,屋子裏馬上整理收拾了一番,衛豔也被太夫人責令站起,站到了李氏身後。
大舅母塗氏被一個婆子恭敬的請了進來,先跟太夫人見過禮。
然後焦急的轉眼,看到站在一邊的衛月舞,急忙緊走幾步,過來一把拉着衛月舞的手,上下打量着她,關切的問道:“舞兒,到底是發生什麽事了?怎麽好生生的進京,就差點沒了性命?你外祖母急的都病倒了,否則這會就親自過來的。”
這話一說,連邊上的太夫人臉上都露出幾分難堪的表情,不管怎麽說,衛月舞回京是她的意思,之前也曾在信中,向衛月舞的外祖母表示過,一定會善待衛月舞的,可誰曾想到,沒到京城,就接二連三的出事。
這時候聽了大舅母的話,就跟被人當衆甩了個巴掌似的,立時狠狠的瞪了李氏一眼。
李氏沒見過塗氏,原本還想上前置疑塗氏的身份,她當年不過是一個小家族的嫡女,跟塗氏交遊的圈子不同,機緣巧合之下,才嫁給衛月舞的二叔的,當初她的家世,比華陽侯府低的可不是一點兩點。
這會才上前一步,還沒說話,卻被太夫人狠狠的一瞪,立時不敢再多說話了。
看到太夫人的表現,在場的下人們再也不敢猜疑衛月舞的身份,在腦海中自動解釋了之前丫環對衛月舞的置疑,那幾個去送東西的下人,回來爲什麽會拼命的說六小姐的壞話,應當也有二房夫人李氏的手段,必竟掌管後院的人是李氏。
如果不是李氏的意思,那些下人們敢這麽說話,敢這麽抵毀衛月舞,現在全京城裏都在說衛月舞無才無貌,這話要不是從華陽侯府傳出去的,又有誰信。
太夫人這會也心頭郁結,看着被塗氏親親熱熱拉在一邊說話,明媚而乖巧的衛月舞;再看看聳拉着腦袋站在李氏背後,讓人覺得陰沉沉,整個人都不顯得出色的衛豔,忍不住又恨恨的瞪了李氏一眼。
她最恨的倒不是莫華亭對衛月舞的劫殺,而是想到自己自小精心栽培的衛豔,現在居然鍾情于并不理想的靖遠侯,一時氣的心都疼,早知道自己當初就不會讓兒子娶了李氏,果然是門戶小,見識短。
“太夫人,我們舞兒從來就是這麽一副好模樣,可是我一進京,就聽得到處都有人說我們舞兒,無才無貌,還聽說靖遠侯去接我們舞兒的時候,身邊還帶着府上二小姐的貼身丫環?你們府上這位二小姐,這是真的關心我們舞兒這個妹子呢,還是關心靖遠侯?”
和衛月舞說了幾句,見她沒什麽大礙,塗氏才重新坐下後,拿起手邊的茶喝了一下,然後重重的放了下來,冷哼一聲,對着太夫人道。
這話很重,話裏的意思,字字句句,都在表示衛豔和莫華亭之間有私情,華陽侯府上,必須給衛月舞一個交待。
想到自己府上千嬌百媚養大的女孩子,才上京就差點沒命,塗氏就覺得這口氣順不下來,再看看自己方才進來的場面,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好意,這話裏就沒給太夫人留半點面子,在塗氏看來,她現在就是衛月舞的娘家人,自然是站舞丫頭這邊,毫不保留的撐腰。
華陽侯府必須給自己和舞丫頭一個交待。
有了塗氏出面,衛月舞自然不必搶在頭裏,這會站在塗氏身後,頭微微低下,長長的羽睫下,一雙美眸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卻透着幾分嘲諷,她倒要看看太夫人這接下來要如何給大舅母一個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