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述結束,葉子藝難以置信地得出了最後的結論:自己堕落了。
強大如我,居然連妹妹都找不回來,還送出那麽多家産,真是便宜了這個小白臉,更别說喂蘋果和以權謀私,三年後的我真是個碧池!
而且,三年後的自己居然還解決不了6級詭異,現在的自己都能在7級詭異裏住兩年。
“喂,是那個遊樂園難,還是這個校舍難?”
她想知道,究竟是什麽詭異讓自己不得不把妹妹托付給一個陌生人。
喻戎沒有猶豫就說出了答案:“遊樂園。”
他又補充道:“遊樂園是強迫玩家去參與緻命項目,容易團滅,而校舍的規則雖然多,但大多是校規,這部分是公開的。”
葉子藝交叉雙臂,做苦思狀,半天沒有說話。
喻戎笑了笑,換了個話題。
“這次翹課來陪我,後悔嗎?”
葉子藝搖搖頭,表示不後悔。
翹課是離開校舍的第一步,脫離原生體的管轄範圍,爲教學樓最後的夜間調查做準備。
所以說,306是必須得來一趟的。
現在的情況雖然不怎麽樂觀,但總有逃出去的辦法。
離開這裏,然後把教學樓調查完,隻要逃出校舍,自己就是7級調查員了,就有足夠的底氣保護妹妹了。
想到這,葉子藝的眼神中不免流露出些許擔憂。
“我妹妹她,從遊樂園出來時,受傷了嗎?”
“沒有,受傷的是我,她很安全。”
可不是嘛,剛逃出遊樂園就挨了自己人一槍,幸好當時葉小藝躲在身後。
忽然間,喻戎想起了什麽。
“三年後,你說你妹妹是你唯一的親人,這兩年……”
他下意識的認爲,這兩年葉子藝的家庭會發生變故,想要提醒一下。
但葉子藝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并搖了搖頭。
她苦笑道:“沒想到我連這都跟你說了。對,我妹妹是我唯一的家人,嗯……怎麽跟你解釋呢。”
喻戎默不作聲,等待她接下來的陳述。
“爸媽早就出事了,好久之前。我和妹妹寄宿在親戚家,隻不過……”
葉子藝欲言又止,眼神中表露出一絲怒意。
“那些親戚收養我們,不過是爲了家産罷了,他們每天毫不掩飾地商量一些下作的勾當,我分給這家的誰,小藝分給那家的誰,欺人太甚!我們吃不飽穿不暖,經常被欺負。”
葉子藝停頓了一會,調整自己的情緒。
“我14歲帶着妹妹逃了出去,那時我接觸了調查員這份工作,我一邊上學一邊做些簡單的調查,生活雖然勉強,但比之前好多了。然而那群人渣,爲了監護權,乘我不在把妹妹打暈綁了回去,我事後回去理論,又被監禁……這算什麽家人,吸血鬼而已,從那以後我就視他們爲陌生人了。”
喻戎聽到葉子藝憤怒地訴說着她家庭的遭遇,心中的震撼越來越深,但他依舊保持着沉默,靜靜地傾聽着。
“農村你知道吧,宗族,祠堂,法外之地。妹妹那段時間染上風寒,卻連一口水都不讓喝,沒人幫忙,我一個人把她救了出來,我抱着她,爲了找醫院不知道徒步走了多久。”
葉子藝說到此時,欲哭無淚。
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傾訴的對象,不由自主把肚子裏的苦水都吐了出來。
“妹妹病好後,我接了一個4級詭異區域的調查任務,任務結束後已經是深夜,我當時在家門口撞上幾個打手,嗐,那群混蛋又找到我們了!”
喻戎心疼地看着她,但也有些不解。
“既然如此,你爲什麽要接受這個7級詭異的調查任務?”
葉子藝冷笑了一聲,道:“你覺得我一個4級調查員,有資格調查7級詭異區域嗎?”
“這……”
喻戎聽出了話裏的意思,他的表情逐漸驚訝,難道說怪談出版社,也有暗箱操作?
“你的那些親戚,找上了你的編輯?”
葉子藝搖頭,長長地歎了口氣。
“說反了,是我的編輯找上了他們。”
“啊?”
喻戎有些憤慨。
“編輯難道不應該對手下的調查員負責嗎?”
“哼!聽說他這麽做是爲了業績,天知道他們拿我做了什麽交易!”
葉子藝咬牙切齒,而喻戎則在擔心另一件事。
“那……”
他還沒問出口,葉子藝就補充道:“我在行動前把妹妹交給了搭檔,不知道他能幫我藏多久。所以我才要急着出去啊,也不知道我妹妹怎麽樣了,有沒有被那些人盯上。”
“你的搭檔?”
喻戎有點擔心,對方是否值得信任。
但葉子藝絲毫沒有這方面的擔憂。
“嗯,我們都管他叫老秦,很可靠的一個大叔,你應該聽說過吧。”
喻戎恍然大悟,可下一刻,他的表情陷入了一瞬間的停滞。
有些話他想說,但不知當說不當說。
“嗯……我跟他合作過一段時間。”
最後,他還是決定隐瞞老秦的結局。
他不想再讓對方傷心了。
他們一邊聊着,一邊漫無目的在霧中摸索前行,許久也沒找到逃出去的線索。
除了他倆的說話聲,周圍什麽都沒有,環境也一樣,視野内白茫茫的一片,腳下的柏油馬路證明他們一直在往前走,而這條路似乎永遠都沒有盡頭。
轉機在一聲突如其來的和弦後出現。
兩人警惕地停下了腳步,尋找聲音的來源。
與此同時,周圍的霧向外驅散了不少,如舞台的開幕,不遠處詭異地展現出了一個丁字路口。
葉子藝和喻戎相互望了一眼,雙方的臉上全是驚訝,他們沒想到線索會出現得這麽突兀。
喻戎往前走了兩步,仔細觀瞧。
“嗯……該怎麽選?”
由于兩條路都沒有被标記爲詭異的顔色,喻戎也沒了辦法。
“不知道。”
葉子藝回答得很幹脆,她雙腿盤在地上,兩手環膝。
“不管怎樣,我得先休息休息。”
這一刻,喻戎終于發現對方眉頭微皺,像是在強忍什麽痛苦。
“你怎麽了?”
他走上前,詢問對方身體的情況。
葉子藝沒有立即回答,她先搖了搖頭,然後一動不動
“沒事,太累了。”
很快,她身後的血痕滲透了外衣,她終于堅持不住,側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