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并沒有裂開的玩偶服那般強大的詭異力量,也沒有醫生那般勢不可擋的怪力,眼前這個怪物不過是一團奇怪的肉罷了。
隻不過,怪物的模樣讓喻戎不敢靠近,太惡心了,讓人心理上接受不了。
喻戎很懷疑,是不是腦子裏的意識體碎片讓自己産生了幻覺,其實眼前的怪物并不存在。
因爲從剛才開始,那些碎片就因爲保安的出現,一直在持續不斷地産生微妙的共振,讓人很不舒服。
他還保持着理智,意識體不就是希望自己被吓到然後逃跑嗎,天知道被它影響的工作室會藏着哪些陷阱。
我偏不跑。
“真奇怪,你身上又有了偉大存在的味道,上次居然沒有注意,嗯,太微弱了。”
怪物突然停下了動作,意識體借着這幅身軀,上下打量着喻戎。
喻戎有些莫名其妙,難道它指的是“醫生”的力量?
就在這時,怪物突然毫無預兆地笑了起來:“原來如此,不過是個半成品而已,獻祭你,那位偉大存在不會生氣的。”
話音未落,一坨觸手如海浪一般朝着喻戎襲來。
他很快察覺到對方的動作,下意識地劈砍過去,奇怪的是,他感覺什麽都沒有劈到,明明刀刃劃過了不少觸手。
果然如此……
現在,他能确定了。
喻戎故意讓正面出現了破綻,一根觸手趁此機會,扼住了他的喉嚨。
接着,越來越多的觸手纏住了喻戎的脖子上,将他提了起來。
當此時,喻戎的手上又出現了一把匕首,從下往上,捅進了扼住自己脖子的其中一根觸手。
“啊!”
伴随着一聲慘叫,怪物的身體猛地變淡,喻戎的身體從空中摔落在地。
霧氣也消失了,保安再次以人的面貌出現。
也許是受到“醫生”瘋狂的影響,喻戎沒打算放過他,第二把刀接踵而至,準确地捅進了他的心室。
半根手術刀用手心推了進去,保安的身體定住了,連慘叫聲也停滞了。
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喻戎身上的白大褂。
保安随之癱倒在地,很快,血泊漫到了喻戎腳邊。
“不過是影響感官神經而已,下三濫的障眼法。”
喻戎冷哼一聲,蹲下身,拉下了保安的領子。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穿保安制服的人,受到了嚴重的詭異侵蝕。
準确來說,保安确實已經不是人類了。
喻戎拉下他衣領的時候,發現了他身上的變态現象。
保安皮膚上滿是隆起的肉瘤,有一些成熟的肉瘤長成了觸手,模樣不堪入目。
吳帳曾經跟他提到過這種情況,普通人在成爲員工後,會發展成教徒,教徒參與獻祭儀式後,身體就會出現變态現象,說的應該就是這個。
喻戎站起身,拿出手機撥通了葉子藝的電話,準備向她陳述今晚發生以及即将發生的一切,順便申請一下支援。
三樓,祭壇,一切儀式照常進行。
除了門口的兩個保安,它們離開了自己的崗位,在意識體的驅使下,前去控制住喻戎。
意識體難以再将喻戎拖入夢境,對方的意志力與精神力遠超常人,又有了戒備,使得自己碎片無法如先前那樣操控自如。
但問題并不大,無論怎麽掙紮,對方終究隻是一個人類。
召喚的時間,就要來到了。
所有教徒此時都帶着兜帽,當祭壇中央的石像發出詭異的振動時,它們同時掀下帽子,露出帶有條狀瞳孔的眼睛。
這些人在看向石像的時候,全都充斥着興奮,他們的嘴巴不停地發出低沉的吼叫。
這些聲音,與石像的振動産生了莫名的共鳴,即使是再遲鈍的人也會意識到,有什麽恐怖的東西即将降臨。
從教徒中走出9人,他們自覺地脫掉了身上的長袍,走向圍繞石像以一定間距搭建的10具絞架。
其中一人,就包括敬秋。
他們已然瘋狂,被意識體所洗腦,成爲最忠實的信徒,即使是被吊在絞架上,等着被獻祭,也毫無怨言。
教徒們圍繞着祭品怪叫,他們從左到右轉圈,附和着石像振動所發出的聲音,爲即将降臨的救主而狂歡。
這種狂歡并沒有持續多久,一個身着保安制服的人撞破了大門,摔了進來,他身上的器官大部分都被刀刃割去,樣貌慘不忍睹。
“無法把我拖進夢裏,就妄圖用這些雜魚阻止我,所以你才隻是個2級詭異。”
喻戎穿着被血染紅的制服走了進來,他一邊嘲諷着意識體,一邊走到那個空出來的絞架下。
“你不是想連我一起獻祭嗎,有本事就來啊。”
他知道意識體就在這群教徒當中,視線掃過周圍的人群,很快鎖定在一個朝自己走來的男人身上。
“嗯?”
“你來得正好,多虧了你,主啊!偉大的主就要降臨了,我将因爲主的眷顧變得更加強大!”
張林泉邁着步子從人群中走出,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接着他的雙腿變成了無數觸手,朝着喻戎的四肢纏去。
喻戎不屑地哼了一聲。
“區區障眼法,你已經梅開四度……咦?”
喻戎這次清楚地感受到來自觸手的束縛,“醫生”的力量竟占不到上風,每當喻戎幾乎要掙脫,都會有更多的觸手把它綁在絞架上。
“這名教徒,在夢境世界進入過房間,哈哈哈哈……得到了主的臨幸,啊!多麽幸運,如此一來,他徹底完成了蛻變,主的眷屬,哈哈哈……他也是我的眷屬。這樣的眷屬,我還有很多,它們都在這兒!”
張林泉的聲音越發陰森。
喻戎并非無計可施,對于目前的境遇,他已經提前想好了該怎麽應對。
儀式繼續了下去,咒語已經開始起效果了。
教徒們齊聲呼喊,儀式愈加瘋狂。
喻戎默默地看着他們,小聲提醒了一句:“這個儀式,其實不需要那麽多祭品。”
他的聲音雖小,但意識體聽見了,它一邊主持儀式,一邊聽着喻戎接下來的陳述。
它很擔心喻戎在儀式内容裏缺斤少兩,否則也不會在召喚當晚把他帶過來。
要是出了問題,就先拿他開刀。
“話說前頭,我可沒有騙你,是你自作主張用那麽多祭品。召喚儀式是對的,每一段文字我都沒鑽空子。但是,儀式需要的祭品隻有一個,那就是儀式的主持者,也就是你,不是這個大叔,而是你,意識體。”
觸手突然收縮,若不是喻戎利用了“醫生”的力量,非被碾死不可。
張林泉的表情驚恐起來,他擡起頭不可思議地看向喻戎:“你,你怎麽能!你在撒謊!我們的交易,我!”
意識體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看着眼前即将完成的儀式,看着那些誦念咒文的教徒,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喻戎回應了他:“我可沒撒謊,跟我沒關系,你又沒問我。”
“哈哈哈哈……是啊!哈哈哈哈……”
在意識體的操控下,張林泉的聲音很響亮,也很瘋狂。
喻戎将視線移向那座愈加活躍的石像,緊張感催使他心跳加速。
“要麽終止儀式,保命。要麽你就繼續下去,用你的存在,換主的降臨。”
表面鎮定,喻戎心裏其實慌得要死。
“選擇權完全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