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将遊樂園圍了個水洩不通。
附近一公裏嚴防死守,不僅是地面,連地鐵都安排有巡邏。
軍隊在離遊樂園大門有50米的距離,搭建了一處臨時瞭望台,葉子藝站在那,時不時看看手表,焦急地等待着什麽。
在她一旁,肖隊長舉着望遠鏡,嚼着口香糖,看起來比她還着急。
葉子藝煩躁地摘下金絲眼鏡,揉了揉眼:“居然沒動靜。”
“嗯……”肖隊長沉吟片刻,“情報有誤?”
“這不可能,我從來沒有失手過。”
葉子藝說着,拿過一旁桌子上的A4紙,這是審訊室帶出的原稿的複印件,最開始的供狀歸檔了。
“餘曉鈴說了,1:20,她出來時就是這個點。”
肖隊長皺着眉,喉嚨裏發出一聲虎吟。
“這都已經,過去一刻鍾了。”
葉子藝重新戴上眼鏡,思慮片刻。
“除非沒有人選擇第二條路。”
“要真是這樣,之前的額外準備就白做了。”
由于之前葉子藝的審訊,他們已經清楚了餘曉鈴進入遊樂園後的全部經過,也知道了在幸運活過項目之後,會有兩條路可以選,一條死路,一條讓别人死的路。
對此,他們不打算做什麽道德上的懲罰,相反,軍方表示理解,并已經爲選擇第二條路的人,準備好了替死鬼,也就是一批罪犯。
按理來說,罪犯也是享有人權的,就算是死刑犯,在死前也是享有人權的。
他們依法受到保護,必須杜絕私刑,這是文明社會的标志。
隻不過,犯了跟毒有關的除外。
好巧不巧,幾小時前,贛北警局剛好抓到一批,都不用軍方花費額外的精力。
本來雙方都商量好了,結果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
葉子藝微微一笑:“要麽沒有幸存者,要麽喻戎找到辦法了,我比較偏向于後者。有喻戎在,我覺得起碼能救出十個人。”
肖隊長對此表示懷疑。
“6級詭異的危險程度,不是那個黃毛小兒能承受的,更何況他隻接受了簡單的培訓。”
葉子藝不服氣地白了他一眼。
“你覺得他會死嗎?”
肖隊長聽出話裏埋怨的意思,笑了笑。
“我可沒這麽說。”
他沉默了一會兒,接着道:“隻不過,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如果今晚沒反應,明天上午讓其他調查員們行動吧。”
……
遊樂園内,暴雨傾盆。
喻戎在離開電影院後,又遇到了那個瘦小的黑影,當時那個黑影正試圖指引他。
前兩次見到它時,喻戎還挺警惕的,後面受到過它的幫助,再次見到就沒有什麽心理壓力了。
盡管不知道對方究竟是什麽東西,但既然沒有被标記爲危險,又沒有表現出攻擊性,就證明它人畜無害嘛。
對于對方的指引,喻戎也别無選擇,他不知道該走哪條路,隻能跟着黑影,但他又不敢靠的太近,因爲擔心對方帶的路也許不完全對。
然而,最終結果卻是如此令人震驚。
喻戎從機械迷城主題區的後門進入室内,繞到大門,他竟然發現了一條緊急通道。
來的路上他就沒注意到,這裏居然設計了這麽個隐藏道路。
緊急通道直接通往機械迷城主題區的中央,這還沒完,喻戎跟着黑影,猶如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他又發現了機械迷城主題區的店鋪後的暗道。
這條路從未被修繕過,處在牆壁與草叢之間,雜草叢生,唯有上面幾近被雜草與落葉覆蓋的的大理石磚,能夠證明這條路的真實性。
恐怕,連遊樂園的工作人員,都沒有意識到它的存在。
這條路直通遊樂園的中央,推開了一扇雜物間的後門,喻戎來到了摩天輪的下方。
黑影走人行道進入水上樂園,它沒有沿着池塘走,而是在遠離水池的高地,繞了一個大圈,最後來到了遊樂園的大門。
喻戎一路上不斷慶幸自己能有這麽個導遊,否則如此複雜的路線,他根本發現不了。
喻戎站在出口處環顧四周,環境又變得熟悉了起來,放眼望去,能看到大路對面的電影院。
這條路肯定是過不去的,魑魅魍魉太多了,隻能原路返回。
而此時,黑影再次消失。
可惜,喻戎還想道個謝的,如果對方聽得懂。
路并不難走,難的是必須得遵守一些規則,這些規則他都記錄了下來。
比如旋轉木馬是會突然出現,并擋住道路的。這時候就隻能原地等待,等着等着,旋轉木馬自然就消失了。
任何地方都不能停留過久,喻戎因爲在星際戰争主題區内部停下來記筆記,結果聽到了“嗡嗡”的聲音,還好當時離大門不遠。
主題區非轉角處的人行道是不能走的,下面有觸手,隻能走馬路。
而走在暗道時必須踩大理石,因爲觸手又躲在了草皮下。
到了遊樂園中央,也就是摩天輪底下,又可以走人行道了。
隻不過跟之前一樣,不能擡頭看摩天輪,因爲那是大眼珠子。
最讓喻戎印象深刻的是,水上樂園内的水池居然是活的!
走在高地上的時候,喻戎居然看到下面水池裏的水在翻騰,如粘液一般攀附在觀衆席上,試圖朝自己淹過來。
喻戎在筆記本上記完了經曆,畫好了地圖,立即原路返回。
在回去的路上,因爲旋轉木馬突然擋道,他停下了腳步,四處看風景。
不遠處是小火車的入口,盡管下着大雨,那些抛彩帶和花瓣的玩偶依舊在原地保持着動作。
它們的境遇,竟讓喻戎感到一絲憐憫。
所以,他掏出手術刀,打算給他們一個痛快。
自從在大廳嘗試切開玩偶服無果後,喻戎就一直想再試一下。
現在他有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手術刀,反正閑着也是閑着。
他拔掉皮革,緊握手術刀,對着一個玩偶的後腦勺來了一下。
“奇怪。”
這次的手感好像有點不一樣,因爲手術刀屬于異常物品?
玩偶并沒有反抗,他嘗試着向下劃,來自“醫生”的意識讓他的手法顯得相當娴熟。
手術刀真的劃開了玩偶服。
他仿佛看到了希望,也不再遲疑,趕忙把裏面的人掏了出來。
緣分這種事,真是解釋不清楚。
這個玩偶服裏的人他不僅認識,甚至頗有淵源。
裏面的人是胡聲。
喻戎歎了口氣,開始救第二個人。
然而此時,玩偶們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它們看向喻戎。
喻戎也意識到,也許是自己的行爲觸犯了什麽,玩偶服的樣子變得越來越鬼畜。
它們那原本被紅色标記的輪廓,開始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