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薄日。
喻戎早早地回到了學校寝室,上午沒課,按理來講,其餘幾個人應該還在床上躺着。
“怎麽連門都沒關?”
喻戎低聲抱怨了一句,雖說男寝不容易發生盜竊案,但萬一呢,一個萬一,本就不富裕的自己便會雪上加霜。
“知道老四早上會回來,懶得下床給你開門。”
聲音來自離寝室門最近的一個床位。
男寝傳統,進門先分輩分,喻戎年齡最小,自然也排在最後。
“喲,詹哥,我把你吵醒了?”
喻戎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地把門合上。
床上那人全名叫詹病凱,寝室老大。
“不是你,是老二。”
“身歌?”
喻戎仔細瞧了瞧,果然,除了自己還有一個床位少了人。
詹病凱歎了口氣。
“就是何身歌,他女朋友千裏迢迢找他,把他樂的呀,大清早六點就起來了。”
“怪不得。”
“呵呵呵……”
詹病凱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身歌炫耀說,今天晚上他不回來,他要跟妹子睡一個屋檐下。真羨慕。”
“這有什麽可羨慕的……”喻戎稍微猶豫了一下,“我昨晚也是。”
“哦……什麽!?”
“什麽!?”
左右上鋪兩人不約而同看向了喻戎,吓得他一個後跳貼在了門上。
“媽耶,吓死人,原來花何元也醒着啊!”
他還打算下一句說,讓詹病凱幫他保守秘密呢,這下問題失去控制了。
緊接着,老三花何元沖着衛生間方向扯開了嗓子。
“何身歌,你快從廁所出來,不得了啦!老四脫單啦!”
“我馬上!大的要來了!”
喻戎立即搶話道:“别,你老老實實上你的廁所。”
“不行,我得看看!”
詹病凱說着,從上鋪一躍而下,從喻戎身後扣住了他的雙臂,聞了聞他的後頸。
“這個味道,好香啊,哇哦……”
詹病凱松開手,拍了下喻戎的腰,一邊調侃。
“哪個女人運氣這麽好,能讓咱327的頭牌侍寝?”
喻戎越聽越心虛,意識到禍從口出,他隻想盡快終結話題。
“别說了,别說了,隻是睡在一個屋檐下而已,甚至不是一張床,什麽都沒發生!”
可詹病凱沒打算那麽輕易就放過他。
“你不是雙休日去打工了嗎?才兩天,就發生這麽大的事?說說,哪個富家千金翻了你的牌子?”
沒等喻戎想好應對的借口,花何元又搭上了他的肩,臉上擺出一副準備要“勸人向善”的表情。
“老四,我知道破産對你的壓力很大,但是……你不會是去出賣男色了吧?”
喻戎被他的猜想吓得合不攏嘴,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你你你不要瞎說好不好,我告你诽謗啊!”
喻戎一邊說着,一邊看向一旁的詹病凱,生怕他也當真。
“他诽謗我啊!他在诽謗我啊!”
詹病凱還是向着喻戎的。先是笑了笑,然後給他讓出了一把椅子。
“老三跟你開玩笑呢,花何元你也是,人家好不容易從破産的陰影裏走出來,你就揭人傷疤。那個……喻戎,讓咱看看弟妹照片呗。”
“沒有照片。”
喻戎從外套裏取出手機。這身衣服在醫院幹洗了一遍,血迹都洗掉了,但背心實在穿不了,就給扔了,換上昨晚新買的T恤。
“手機沒電了,拍不了照片,真的。”
他把手機展示給對方看,證明自己沒有說謊。
但注意力也不能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他必須得想辦法轉移話題。
“說起來,我還沒見過何身歌女朋友呢。”
“待會兒看看呗。”
詹病凱嘗試開機無果後,把手機還了回去。
就在這時,衛生間方向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來了來了,咱的喻戎小寶貝收獲愛情了?”
詹病凱鄙夷地看了眼何身歌:“你沖了廁所嗎?”
“哦對對對!”
花何元見樂子這麽快就結束了,又折返回了床位,大清早的他還沒睡夠。
“身歌,你好像,還沒給我們看過你女朋友的照片吧?”
爲了把自己的話題徹底蓋過去,喻戎主動把話題引向了何身歌。
“沒給你們看嗎?我記得前幾天……”
他先是試圖回憶一下,但很快就放棄了。
“嗐,多大點事,讓你們看看也行。”
何身歌掏出手機,打開了相冊,給喻戎遞了過去。
然而接過手機的是詹病凱。
“你女朋友?挺漂亮嘛。”
随意應付了兩句,這才把手機遞給了喻戎。
喻戎并沒有在意先後,何身歌女朋友長什麽樣關他什麽事?
但下一秒,他愣住了,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相冊裏的那個女人。
這也太離譜了,照片裏這個女人居然被紅框标記着。
“你跟你女朋友認識多久了?”
喻戎擠出一臉微笑,把手機還了回去。
何身歌仰頭琢磨了一下:“要說多久,三年了吧,高中就在談了。”
詹病凱突然問道:“上了大學就沒見面?”
何身歌回答:“不是,前幾天勞動節她來過贛北市,你們當時回家了,所以沒見着面。”
喻戎保持沉默,他一直在琢磨,爲什麽在外面也會遇到标紅框的情況,老二女朋友是什麽情況?
這時花何元在床上搭話:“五一我沒回家,我見到了,還挺漂亮的,喻戎既覺得呢,是不是跟艾薇有的一拼。”
“艾薇?誰?”
喻戎不明白爲什麽突然蹦出這個名字,自己跟她很熟嗎?
花何元微微皺眉,表情有些微妙。
“你家還沒出事的時候,她可是天天當你的跟屁蟲,你這麽快就把别人給忘了?”
喻戎這才想起來,好像确實有這麽個人,之前相處的挺不錯的,差一步就要确認男女朋友關系了。
隻不過這是這具身體的私事,跟重生後的喻戎關系不大。
詹病凱靠在爬梯上,不屑地哼了一聲。
“那個女人之前就是看上咱喻戎的錢,一聽說喻戎家破産,她馬上改去傍别的大款,聽說現在跟經管學院那個誰好上了。我猜好不了多久,得虧咱老四守身如玉,沒有被這種壞女人欺負。”
意識到衆人的關注又要落回了自己身上,喻戎立即轉移話題。
“戀愛自由,别人追誰跟我沒關系。身歌,這次你打算去哪玩?要不要晚上給你留門?”
“我啊,我勞動節不是陪我女朋友去了郊區一個遊樂園嘛,我女朋友想再去一次,晚上應該不回來了,你懂的。”
喻戎并沒有注意到對方意味深長的笑容,而是陷入沉思,他不自覺的将這件事跟昨晚葉子藝的交代聯系了起來。
“好吧,祝你一切順利。”
希望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