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回頭,朝着堂屋外看去。
外邊的雨不知道什麽事情停了,一輪圓月又升上了天空。
在眼睛的院子裏,站着一個人,這個人弓着背,不過他的頭擡的很高。
他頭不是很大,圓圓的眼睛,肉鼻子,兩條眉頭很短很粗,頭上剃的發亮,腮幫子上沒有多餘的肉,脖子幾乎和頭一邊的粗。
他的眼睛裏透着一股子死灰,光溜溜的腦袋上,似乎也泛着一股青灰色。
凄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神劉透出來的是死寂和煙霧。
就在我看到那人的時候,闫家的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那腳步聲不是一個人的,而是很多人的。
隻是幾秒鍾的功夫,很多人陸陸續續的進了闫家的大門,他們一個個面容僵硬,眼睛裏透着陰翳。
我身體微微的動了一下,因爲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接升了起來,進入到了四肢百骸。
因爲前邊那個男人身上透出來的冷和兇,幾乎讓人莫名的感覺到了僵硬和冰冷,這股子冷和兇,甚至讓我都挪不動步伐。
這個“人”雖然我不認識,而且我也沒有見過,但是我知道他這個時候來闫家,絕對沒有好事。
“聽說你得到了大墓裏那位的屍丹?”那人突然開口了,他的聲音嘶啞,那公鴨嗓的聲音聽到耳朵了,我不由的感覺有汗毛豎立了起來。
這個“人”問出這樣的問題,他應該是奔着屍丹而來的。
我沒有說話,眯着眼睛打量着他。
他似乎也在打量我,“之前聽楊柳青提起過你,他說你雖然年紀小,但是本事卻是不弱,有兩把刷子,今日見了,也就是那麽回事。”
他的眼中泛起了一股子冷意和不屑。
聽他這麽說,我并沒有生氣,我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有多大的本事,隻是很多事情機緣巧合讓我破解了而已。
他看我似乎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接着說道,“小子,今天是鬼門打開的日子,你又是七月十五出生的,鬼門裏出來的孩子,這鬼節該好好的慶祝一番的。”
“他們都是我招來的,讓他們陪着你玩玩。”那“人”說完,身體朝着旁邊一閃,他身後的那些人都露了出來。
那些人的都穿着黑漆漆的衣服,頭上帶着白色的圓頂帽子,手裏不是拿着棍子,就是拿着刀。
這些人看樣子都是酆都城的人,他們此刻已經是被撞祟了。幾十口的人朝着堂屋裏湧了過來。
這些人顯然都被撞祟了,單靠我一個人對付這麽多祟客,我還真沒有那個本事。一是好漢架不住人多,二是,這些可都是大活人,我不能傷害他們的姓名,但是他們卻是已經沒意識了,對我動起手卻是不會客氣的。
我趕緊把堂屋的門關上,此刻闫暖暖已經站了起來,他呆滞的眼睛看着我。
我用力的擋着門,但是我一個人的力氣怎麽可能擋得住這些人。我對着闫暖暖喊道,“趕緊過來幫忙。”
闫暖暖過來,用身體擋住了門,我們兩個人總算跟他們能有些抗衡了。但是也就是暫時的抗衡,如果時間長了,定然是不行的。
腦子裏快速的分析着,這些人既然是撞祟了,自然可以用符咒破祟。但是這麽多人,一道符咒一道符咒的破,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
闫暖暖突然說道,“一個人,一道魂,一根香,香火引鬼路,斂服納新魂。”
聽到這話,我心裏開始還有些不解,不過,我很快明白了過來,這應該是闫芳瑞做法的時候,闫暖暖看到的。
闫芳瑞那件衣服上的血手印恐怕就是如此,想到這
裏,我朝着屋子裏看去,堂屋的桌子上果然有香爐,香爐邊上還放着香。隻不過,那香并不是我平常看到的那種香,而是白色的香。
以前,我好似見過劉神婆用過這種顔色的香,我立即聯想起來,和手段可能是神婆的手段。現在事情緊急,不管能不能管用,先試下再說。
我讓闫暖暖先頂一會,然後快速的來到闫芳瑞的跟前,把那件帶着血手印的衣服,從他的脖子上拽了下來,然後放在桌子上。這次快速的摸出了打火機,點燃了一支香。
火光過後,一道白煙寥寥的飄繞了起來,肉眼可見的,那道白煙竟然順着門縫飄入了院子中。
順着門縫,我看到那飄到一個最爲靠近門的村民頭頂,忽而那村民的身體猛地朝着前邊倒了下去。
随着那村民倒了下去,那隻被點燃的香也快速的燃燒着,很快就到了根部。
随着那村民倒了下去,撲通一聲傳來的同時,那件衣服上竟然詭異的多了一個血手印。
那血手印透着一股子殷紅,就像是血浸透了那件衣服一般。
我知道這個管用,心裏猶豫了一下,還是一點接着一根的點燃了香。現在已經沒有别的辦法了,盡管我知道這件血衣要是落到心思陰險的人手裏,可能會釀成大禍,但是這個時候已經是别無選擇了。隻有把那些撞祟村名的魂魄收了,這些村民也就破祟了。
随着一根一根的香點燃,我額頭上的汗水更多了起來,大顆大顆的低落在地上,不隻是額頭上有冷汗冒了出來,後脊背的汗水也幾乎将衣服都浸濕了。
随着那些香一根根的點燃,燒盡,門口站的人逐漸的在減少了,很多人都躺在了地上。
那件衣服上的手印越來越多了起來,隻是讓我心裏感到壓抑的是,這件衣服到時候我該怎麽處理,原本衣服上就有一些村民的魂魄,現在更是收集了一些不知道外邊那人從哪裏弄來的魂魄。
我胸口像是壓着一塊大石頭一般,呼吸頓時都有些不順暢了。
屋門口的人在剩下十多個的時候,香在這個時候,卻是點不着了。不管我怎麽點,就是點不着。
我心裏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剩下的這十多個被撞祟的村民,撞祟他們的魂魄可能背上了人命,所以他們更加的兇,不願意被收走。
我咬着嘴唇,快速的盤算着,看來這能是将他們的魂魄全部的打散了。
就在我遲疑的時候,闫暖暖的身體離開了堂屋的門,外邊的那十幾個人頓時沖了進去,他們手裏拿着棍子,刀子,朝着我沖了過來。
闫暖暖則是快速的朝着屋子東邊的牆角而去,那裏不知道放了什麽東西,用布蒙着。
我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不過,這會我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考慮了,那十幾個人已經沖到我面前了。
其中一個壯漢手裏握着胳膊粗的棍子朝着我腦袋狠狠的砸了過去,我趕緊用狼牙鏟去擋。
砰——
狼牙鏟和棍子碰到一起,發出了一聲悶響,與此同時,另一個村民手裏的刀子也到了,我正準備往後撤身的時候,“咚咚咚——”的聲音響了起來。
立即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動作,那把刺向我的刀子也停在了半空中。也就在這是,我看到桌子上剩下的香,嗤的一聲,竟然幾乎是同時自燃了。
轉瞬間,十幾道青煙飄了起來,那件衣服上也同時閃過了十多個亂七八糟的血色手印。
也就是轉瞬間,所有的人同時倒在了地上。
我這才看向了闫暖暖的方向,原本那裏有一面鼓,闫暖暖手裏的鼓錘狠狠的敲擊在鼓面之上。那面
鼓的鼓面是白色的,看起來很是細膩,在燭光的映襯下,散發着冷冷的氣息。
這樣的鼓之前我是見過的,我立即判斷出來,這是人皮做的鼓。看來這應該是闫芳瑞準備的,那些不願意被他收進來的兇魂,應該就是用了這鼓,才進到裏邊的。
“招魂鼓。”一具冷冷的聲音從外邊傳了進來,這聲音不僅冷很透着不屑。
“想不到這闫芳瑞還有幾分的本事,他這裏居然還有招魂鼓。”說話間,那人已經從外邊進到堂屋裏邊。
四下打量了一下,看了一眼站在鼓邊上的闫暖暖,嘴角咧了咧,“還有一具活屍,今天我先收了起。”
說話間,那人的身體朝着闫暖暖而去,雖然看似他移動的很慢,但是隻是眨眼的功夫,他已經到了闫暖暖的跟前。他的手掌朝着闫暖暖的頭上而去,而此刻的闫暖暖竟然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就好像一個木頭人一般。他的眼睛裏透出來的完全就是恐懼,他泛青的臉色此刻竟然隐隐的籠罩在一股子淡青色之下。
站在我面前的這個“人”得有多兇,才能讓一個青屍瞬間變成這樣的一副模樣,我心裏有些想不通的。
這“人”得有多兇才會如此,闫暖暖竟然連一絲反抗的本事都沒有。
不過,我不能眼看着闫暖暖的魂魄被這個人收走,這個人我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是他絕對沒有安什麽好心。
心裏想着的時候,我手裏的龍鱗匕首已經扔了出去,直接朝着那人的腦袋扔了過去。
龍鱗匕首的破空聲好似把屋子裏冰涼的氣息都穿透了一般,那人看到匕首到了,手收了回來。
龍鱗匕首發出去之後,我的身體也跟着過來了,手裏的狼牙鏟再次舉起了起來,朝着那“人”的頭狠狠的拍下。
與此同時,我對着闫暖暖大聲喊道,“快去躲起來。”
這個時候闫暖暖是肯定幫不上我了,我能做的就是讓他趕緊的躲起來。不能被這個人把他的魂魄收走。
闫暖暖看了我一眼,快速的離開了,鑽進了堂屋旁邊的一個房間。
那“人”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嘴唇,“你小子倒是挺憐香惜玉的,不過,你現在都自身難保了,還想保住他,是不可能的。”
“能不能保得住,不是你說了算的。”我冷聲喝道。
我手裏的狼牙鏟已經把他抓在手裏,我想往回撤回來,但是他的力氣很大,我根本沒有一點辦法收回來。
就在這時,那人朝着我的頭頂抓了過來,我心下大驚,他這是要拔我的魂,我不能被他按住腦袋,否則的話,我的小命就沒了。
我趕緊松開了手裏的狼牙鏟,然後沒有硬接,而是飛速的退出了堂屋,直接沖進了院子裏。
那人直接從堂屋裏追了出來,嘴裏陰冷的說道,“小子,你現在膽子如此的小,就隻會逃跑嗎。”
他的聲音很是陰翳,那厲害之聲在院子中炸響了起來。
我不由心生寒意,把龍鱗匕首收了起來,一手摸出了仿制羅盤,另一手則是摸出了閻王陰陽筆。
“小子,我之前隻是想要屍丹,不過,現在我改變主意了,你這條命我也想要。”那人再次朝着我這邊沖了過來。
我怎麽會束手就擒,跟他在院子裏轉起了圈圈。
剛才我用狼牙鏟對對他,是因爲我想着把闫暖暖救下。此刻我已經把閻王陰陽筆握在了手裏,趁着躲閃他的功夫,我已經用把閻王陰陽筆在硯台裏蘸滿了黑狗血和朱砂的混合物。
然後,我猛地停住了腳步,轉身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