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是打算直接伸手把帷幔打開的,但是我的手快要碰到那帷幔的時候,我把手縮了回來。
爲了安全考慮,我拿出了狼牙鏟,拉出來之後,小心翼翼的挑來了帷幔。
我的動作很是小心,帷幔被我打開之後,床上躺着的人令我心髒猛地收縮了一下。
床上躺着的居然是一具女屍,燈光下,女屍的皮膚白中透着一股死寂的青黃色,他雙目緊緊的閉着,頭發有些幹枯。額頭和上半臉有些浮腫,下半邊臉上面則是傷口不少,隐約能夠看到上邊的毛孔。
他的胸口和手臂上的衣服有破損的痕迹,甚至上邊還有黑色的血迹。瞳孔不由的收縮了一下,同時心裏更是懸起來一口氣。此刻,手裏的羅盤又成了搪針,不僅如此還有浮針于頂的迹象。
額頭上的冷汗冒了出來,這具女屍難道就是大墓的主人,這大墓的主人不應該是一個男人嗎。
難道是我先入爲主了,這裏本來就是葬的就是一具女屍,之前闫芳瑞也并沒有說這裏葬的人是男是女,隻是我一直覺得是男人,所以也沒有問過。
腦袋裏快速的分析着,不過,讓我感到疑惑的時候,假如這裏葬的是這個女屍的話,那麽他身上的傷口,又怎麽解釋。
不對,還是不對,這女屍并不是這裏的墓主人,他應該也是闖入者,然後死在了這裏。
額頭上泌出的汗水越來越多了……
也不知道是我的幻覺還是什麽,我似乎看到那女屍的胸口微微的起伏了一下。
就在這時,外邊卻隐隐的傳來了其他的聲音,就像是有人在敲鼓一般……
心裏頭此刻更加的不安了起來,擡頭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女人屍體,恍惚中,我還感覺那女屍的眼皮竟然好似動了一下一般,仿佛眼睛要睜開……
就在我内心無比恐懼的時候,突然一隻手拍在我的肩膀上,我吓得差點喊了出來,整個頭皮都炸起起來,那種從意識深處滋生的恐懼,貫徹了整個心頭。
我猛地回過頭,看清了站在我身後的人,我微微的喘了一口氣,站在我身後的竟然是闫芳瑞。
此刻,他的臉色鐵青,冷冷的說道,“先出去,現在還不是進來的時候。”
“我晚來一步,你就跟這女屍一個下場了。”說完這句話之後,他朝着邁步朝着外邊走去。
汗水浸入了眼睛裏頭,一陣酸澀難受,我心中那種恐懼感彌漫的愈發多了起來。闫芳瑞這是什麽意思,他好似知道這裏的秘密一般。
此刻,我也顧不得多想了,趕緊的跟在闫芳瑞的身後,朝着外邊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床上的女屍一眼,此刻那女屍的皮膚,似乎不再是那麽的鐵青了,而是透着一股子攝人心魄的白。
鞋子踩在地上發出的蹬蹬蹬聲,在屋子裏響了起來。
就在我們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冷不丁的,一聲若有若無的女人的笑聲傳了過來,這笑聲讓我的心裏顫抖了一下,我趕緊加快了腳下的速度,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
來到外邊,地上橫七豎八的躺着幾具屍體,這些屍體幾乎都被斬了頭。
孫家兄弟還有那幾個跟幫身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他們正在互相包紮傷口。
“馬先生,你這樣做就有些不地道了。”闫芳瑞冷冷的說道。
聽他這麽說,我臉上感覺有些火辣辣的,我這樣做卻是有些不地道了,“我隻是好奇,先進去看看。”
闫芳瑞沒有在說話,而是揮手對着那幾個擡轎子的擺了擺手,那幾個人頓時來到那轎子的跟前,直接把轎子放在了門口。
然後,闫暖暖從轎子裏緩步走了出來,闫暖暖一聲紅色的衣服,在月光的照射下,把他整個人襯托的更加美麗動人了。
闫暖暖看了我一眼,他眼中露出的則是冰冷和陰森,不再是之前在闫家看到的時候,那樣的目光了,就好像換了一個人
一般。
“這裏邊布置了很多的機關,你剛剛也是運氣好,但凡運氣差一點,你現在已經出不來了。”闫芳瑞看着我繼續說道,“不知道多少人死到了裏邊,你看到的那個女人就是其中之一。”
聽到這話,我心裏不由的一動,這闫芳瑞把闫暖暖帶過來,難道是有破解這座陰宅裏的機關的辦法。
這次,我心裏雖然充滿了疑問,但是我并沒有說話。
闫暖暖來到闫芳瑞的跟前,闫芳瑞朝他點了點頭,然後沒有朝着大門而去,而是朝着旁邊的牆壁而去。
我們也跟在後邊,來到那處地方,到了這裏,仔細看之下,我竟然在牆壁上看到了一處隐蔽的偏門。這門可以說跟牆壁的顔色是一模一樣的,若是不仔細看的話,是根本看不到。
“你應該懂得什麽是陰陽宅,這座宅子并非是那麽簡單的。”闫芳瑞淡淡的說了一句。
聽他這麽一說,我心裏咯噔了一下,我原本以爲這裏就是一座陰宅了,想不到這裏竟然還有一座宅子,而那處宅子才是真正的陰宅。
可能很多人到了這處地方,都會直接從正門進入,很少有人會想到這牆壁上會有一道門。
闫芳瑞朝着一個跟班,擺了擺手,那人上前推開了門。
吱呀的聲響,大門被推開了。
從外邊看着門不是很大,但是讓人想不到的時候,裏邊竟然是類似于大殿的建築。
随着大門被推開,月光也照了進來。
大殿的四周都有門洞,分明是從門洞進入到旁邊其他的屋子。在大殿的最頂頭擺放着高座的位置,那裏擺放了一張張巨大的八卦架子,那架子有兩米多高,直接頂在了房頂上。
那巨大的架子上懸挂着幾張泛黃的皮,在那架子的下頭,蜷縮着幾具屍體。
從那幾具屍體身上穿的衣服和打扮來看,他們并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除了那個架子,兩側還有兩排木架子,那架子擺放着蠟燭。那些蠟燭在我們進來的時候,一下子着了起來,發出了幽幽的光。
闫暖暖邁步走到那八卦架子跟前,然後雙膝跪地,竟然磕起了頭。闫芳瑞朝着那幾個跟班的擺了擺手,他們立即過來,那架子跟前那幾具屍體都清理幹淨了。
屍體的西邊則是露出了一塊石碑,你石碑是青黑色的,上邊浸透了不少的血,透着一股子暗紅色和陰翳的氣息。
因爲離得遠,我看的并不是很清楚,隻能大概看到那石碑上刻着字,至于寫的什麽,就不得而知了。
闫暖暖磕了三個頭,然後站了起來。
然後他來到那塊石碑跟前,直接劃破了手腕。鮮血一下從他的手腕處湧了出來,滴落到石碑上。
立即,一股特殊的血腥味,透着幾分怪異的香氣,緩慢的鑽入了鼻翼之中。
鮮血順着石碑流到地面上,地面上是青黑色的地磚,原本我并沒有仔細的看。現在鮮血落到地面上,地面上出現了複雜深奧的花紋。
地面上複雜的花紋,頓時讓我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更是頭皮也發麻了起來。
因爲在光線的搖曳之下,地磚上此刻那些花紋,竟然形成了一張張人臉……
那并不是簡單的人臉,地面上花紋溝壑縱橫,粘稠的血液充盈在溝壑其中,那暗紅色的血液完全把花紋填充了,形成了一張張的血臉。
單憑着那線條勾勒出來的臉,一眼看似單調,多看兩眼就發現那裏的每張臉都表情各不相同。
那些臉,木然呆滞,猙獰尖銳,喜悅悲哀……
各種各樣的都有,每張臉都透着一股子猙獰……
我心裏升起了一股子莫名的壓抑感,難道地面上的這些臉都跟這裏的機關有關系。
這闫暖暖的血爲什麽跟這裏有關系,還有之前闫芳瑞說的話,他說闫暖暖并不是他的孫女。從他隻言片語中拼湊出來的信息足以說明,闫暖暖可能并不是闫芳瑞的親孫女
,難道他跟這墓主人有關系……
我腦子嗡了一下,這墓主人竟然在這裏留下了後代,他的後代難道隻剩下這個女孩子了……
“以血脈爲媒介,洗滌碑文,若伏若連,其原在天。”他聲音落下的瞬間,猛然間從外邊吹進來一股風,那風吹到身上,身上不由的打了一個哆嗦。
闫暖暖的眉心明顯有些顫抖,他的嘴唇也微微的抿成了一條線。
此刻我的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一個大活人的這樣的割腕放血,能撐得住多久。
我心頭不由的沉了下來,這闫暖暖盡管跟我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他是一個大活人,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就這麽死在這裏。
“闫先生,這……”我皺着眉頭說道。
我說話的時候,那邊的闫暖暖已經單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他快速的扯出來一張白布,死死的纏住了傷口。
我原本是打算勸說闫芳瑞的,但是現在看來,這闫暖暖并不是那麽迂腐的人。
隻不多下一刻,闫芳瑞微微的挑了一下眉頭,他沉聲喝道,“暖兒,血還不夠,莫要收手。”
闫芳瑞的語氣變得祥和了不少。
“爺爺……我……”過多的失血明顯讓闫暖暖的臉色略有蒼白,他額頭上也有汗水,眉心中還帶着痛楚,此刻他顯得倒是有些脆弱。
“暖暖,再放一些血,很快就夠了。”闫芳瑞看了一眼地面說道。
我聽的清楚分明,這話語就在是溫和的勸慰。
我心頭猛地跳了起來,此刻的地面已經才有一半的地方澆灌了鮮血,剩餘的一半都澆灌了,這闫暖暖身上的血恐怕要流幹了。
闫暖暖緩緩的擡起了右手,被包紮好的左手重新摸出了那把鋒利的匕首,直接劃破了右手的手掌。
鮮血再一次的流淌了下來,不過,比起之前割腕要明顯的少了很多,流的速度也慢了很多。
闫芳瑞的眉頭皺了起來,他再一次開口道,“暖兒,手掌的血是不夠的,割腕。”
他此刻的聲音相比于剛剛的勸慰,變成了命令。
闫暖暖的身體明顯的一顫,他臉上明顯多了一種神色,就是對于死亡的畏懼。
世上的人幾乎是沒有不怕死的,除非是那些大賢之人,他們的思想超越了生死。顯然闫暖暖不過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他怎麽可能有那種境界。
剛剛以血爲祭,他沒有猶豫,應該是他覺得隻要控制好分寸,他是不會有事的。
現在闫芳瑞卻是要他不要停下來,就明顯的越過了一絲的分寸。
“爺爺……我……我快不行了……”闫暖暖用力的咬住了下唇,他的聲音裏也帶着幾分的顫抖。
闫暖暖的眼睛眯了起來,略有喘息,聲音虛弱的繼續道,“爺爺,難道你爲了進到大墓中,竟然連孫女的命都不管了嗎?”
雖然他這句話聲音不大,但是從裏邊透出來的那股子質問,卻是讓我愣了一下。
這個小姑娘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那種溫溫柔柔的孩子,他竟然能對闫芳瑞問出這樣的問題,這是我沒有想到的。
闫芳瑞的眉頭也不由的皺了一下,他顯然也沒有想到一向乖乖聽話的闫暖暖竟然會質問他。
“暖兒,你不是想去山外邊看看嗎,等咱們把大墓破了,找到救治爺爺性命的東西,我會帶你出去的,到外邊的世界好好的看看。”
“現在多放一點血,等回去好好的修養一些時日,也就恢複了、”
闫芳瑞的聲音裏帶着勸慰和誘惑。
闫暖暖的表情猶豫了,他用力的咬着嘴唇,手重新握住了刀子,看樣子是準備繼續割腕。
我知道自己不能不管了,爲了進到大墓裏,害了一個花季女孩子的命,這怎麽能行,這大墓就算是不進了,也不能這麽做。
“闫先生,你不能因爲他不是你的親孫女,就不管不顧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