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點燭的後邊則是站着一個矮個子的老頭,那老頭的身高最多也就一米四左右,看樣子他應該是個侏儒。
他身上的衣服是黑漆漆的布衣,手腕和腳踝的位置,真是用白布纏了幾圈。
腦袋又尖又細,就跟那陀螺一般,花白的頭發,一雙三角的眼睛。臉上的皮皺巴巴的,就像是枯樹皮一般。腰間的位置則是挂着一個巴掌大的銅鑼,上邊還挂着一個羅錘。
我心裏此刻已經判斷出,這個人應該是更夫。好似我之前見過的更夫,大部分都是小個子,難道這更夫都是這樣的矮個子。我心裏暗自納悶道。
這更夫的打扮倒是有些不同,我記得我之前見過的更夫他們身上穿的是紅衣,而這個老頭穿的是黑色的衣服。
老頭看我盯着他看,并沒有生氣,而是用手摸着下巴上花白的山羊胡說道,“小子,你本事不錯,竟然讓紙紮匠父子倆在你手下吃了虧。”
張老頭此刻也緩了過來,直接冷冷的說道,“老更夫,不好好的打更,你跑過來湊什麽熱鬧。”
更夫用眼角掃射了張家父子一樣,“你們父子是不是覺得被我看到這幅狼狽模樣,覺得沒法見人了。”
說完這話,更夫嘿嘿的笑了起來,那笑聲中充滿了諷刺的意味。張家父子被氣的差點吐血,兩個人長着嘴,好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行了,你們父子倆既然沒有本事留下這小娃娃的皮做紙紮,那他就屬于我了,他把做成人點燭也不錯。”更夫上下的打量了我一番,好像在看獵物一般。
我心裏罵了一句,心裏暗想今天還真是倒黴,這剛剛制服了張家父子,又來了一個更夫,是不是真的應了讨死狗給我的詛咒了,狗咬屍,雞倒走,死人喘氣,我必死。
我不能就這麽死了,我能鬥的過張家父子,也能鬥的過這個更夫。
“老更夫,你也太不地道了,他明明是我兒子發現的,就是我們張家的,你現在過來搶是什麽意思?”張老頭聽到更夫要把我做成紙紮,立馬反駁道。
更夫看了我一眼,眯了眯眼睛,“既然這樣,那這樣吧,我要皮也沒有用,皮給你,身體歸我,這樣也能充分的利用,并且他的皮做出來的紙紮會更兇的,人點燭也兇厲,這樣的這麽足夠這小子血煞化青,血煞化青的遷墳師本事應該不小……”
更夫說我呵呵的笑了起來,那笑聲異常的尖銳。而且他越說越興奮,一雙三角的眼睛不住的打量着我。就想在分析我的身體怎麽樣做成人人點燭更加的合适。
“老更夫,那就依你所言。”張老頭在旁邊已經點起了一根煙,抽了起來。
老更夫笑呵呵的朝我走了兩步,“小子,就不要讓我費事了,我要是活抓了你,恐怕你得受些苦,若是你自己了斷,就少些痛苦。”
他說的話雲淡風輕,就像是在談笑一般,根本不是說得生死。
我沒有理他,也沒有接他的話,而是猛然擡手,手裏的龍鱗匕首直接朝着他的胸口狠狠的刺了過來,現在不是講究武德的時候。對戰的時候,也講了一個先下手爲強。
可那一瞬間,我又是一慌,因爲那更夫并沒有躲閃,我慌的并不是因爲怕殺了那更夫遭報應,而是覺得這更夫不躲閃,必然有後招。
果然,我猜測的沒有錯,就在龍鱗匕首要紮到更夫的胸口的時候,他的
一隻手,忽的一擡,好似有什麽東西陡然往上一頂,啪的一聲,剛好頂在了匕首上。
那力道非常的大,我險些手滑,沒抓穩龍鱗匕首。
下一刻,那更夫的另一隻手又是微微的一顫,我隻覺得腰腹間傳來一陣的劇痛,那劇痛讓我雙目圓瞪,嘴巴也張大了,更是沒有發出聲音。
我下意識的低頭,才發現是一根半米多長的棍子砸中了我的腰腹,我疼的眼冒金星,滿頭的大汗。
強忍着那股子的疼痛,我勉強的站在原地。
更夫那雙三角的眼睛裏透出了死寂和漠然。
他幽幽的盯着我,聲音幹巴巴的說道,“小子,酆都城裏可不都是廢物。”
他這話明顯就是針對張家父子的,張家父子在一旁氣的想出聲,又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幹張嘴說不出話來。
則是眯着眼睛,胸腹的那股子疼痛感此刻緩解了一些,我心裏盤算着這老更夫的手段倒是不低,以我的身手絕對不是他的對手,而且看他的伸手,恐怕我連用符咒的時間都沒有。
就在我心裏着急的時候,我感覺背後好似站了一個人。那人給我的感覺熟悉又陌生。
我想回頭,但是被一雙手按住了肩膀,“莫要回頭。”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那聲音很是柔和。
更夫則是冷冷的擡起頭,盯着我的身後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了一絲冷笑,“蘇姑娘,你真的要管這小子的閑事?”
“管。”我身後又發出了聲音,隻是一個字管,裏邊透出的殺意十足。
“殺人要磨刀,刀磨的越快,血流的也就越多,磨刀越久,待宰的人也就越是恐慌,你此刻能護得了他,卻是不能護他一輩子。我還會找他的。”
老更夫說完這話,提着那具人點燭,朝着另個方向快速的離開了,張家父子甚至連話都沒有說,轉眼也消失在我的視線之中……
肩膀上的那隻手讓我感覺很是熟悉,猛然,我想起我在水潭邊睡覺的時候,就是這一雙手扶上我的額頭,給了我一種安全感。
我很想回身看看我身後的人到底是什麽人,但是我又不敢回頭,我擔心我隻要一回頭,他就會立即消失。
“您到底是誰,咱們是不是見過?”我張口問道。
“我姓蘇,大家都叫我蘇姑娘。”女人聲音柔柔的說道。
“蘇姑娘,您爲什麽要出手救我,水潭邊是不是您在我身邊。”我問出來這句話後,我感覺那隻手明顯的顫抖了一下。
他并沒有回到我的問題,而是開口說道,“現在離七月十五沒有幾天了,你要趕在七月十五以前找到大墓,大墓裏那具屍體的屍丹會補足你身上的所有缺陷,記住,用完後把屍丹放回去,切莫貪圖。”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數,你能來到這裏,說明你命不該絕,但是有些東西還是需要你自己去尋找的。”
這聲音說完之後,我感覺肩膀上的那隻手消失了,我快速的轉身,但是身後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
我隻感覺自己剛剛好像做了一個夢一般,這個夢來的突然,去的也突然。
周圍變得空空蕩蕩,甚至連風吹樹葉的聲音都消失了。我傻傻的在原地站了好半天才緩過神來。
蘇姑娘,雖然這不是一個名字,但是既然那更夫喊他蘇姑娘,這必然就是他的稱呼
。我在心裏記住了這個稱呼。
此刻,天已經有些蒙蒙亮了,我直接朝着酆都城而去,蘇姑娘說讓我找到那座大墓,那座大墓到底在什麽地方卻并不是好找的。這個地方的風水都很強,拿出大墓會修建在哪裏,而去就算是找到那處大墓,我又能不能進去,這都不知道。
羅易說好了在酆都城見面,但是他卻是一直都沒有出現,我心裏也有些替他擔心。畢竟他是青屍,而這酆都城裏的人看樣子都有些本事。
我盤算了一下時間,離七月十五還有四五天的時間,應該是來的急的,眼下先找到羅易爲主。
進了酆都城的時候,天已經亮了起來,這白天的酆都城街道上已經有人在走動了,而且街道兩邊竟然還有賣早點的,不過,他們用來買早點的并不是錢,而是一些東西,有野物,有獸皮,還有一些現代的東西,例如手表之類的。
這裏好像跟原始社會一般,竟然都是以物易物的交易,這種交易也是最原始的交易。
我摸了摸自己的身上,除了閻王陰陽筆和龍鱗匕首,還有一些破煞的東西外,竟然沒有其他的東西了。這些東西我不能換東西吃的。
最後,我摸出了手機,我這手機雖然不是最新款,但是怎麽也值七八百快錢。
我拿着手機來到一個早餐攤前邊,看着那個熟練的給客人夾着包子的男人說道,“小哥,我想用這個東西換幾個包子吃。”
那小哥看了一眼我手裏的手機,嘿嘿的笑了起來,“這東西在我們這一文不值,你要想換包子吃,莫不如拿那把匕首換,那個東西還不錯。”
聽他這麽說,我趕緊的捂住了龍鱗匕首,我怎麽可能拿這匕首換吃的。
那小哥看我的模樣,更是笑的厲害了,“就是一把匕首而已,誰稀罕,看把你吓得,不換就算了。”
“不過,你要是願意拿匕首換的話,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那小哥突然把頭伸了過來,在我跟前小聲的說道。
聽他這麽說,我不僅眯起了眼睛,他要告訴我的秘密是什麽。用匕首換包子吃,我當然是不願意,但是用匕首換一個秘密,倒是可以考慮。
那小哥看我好似心動了,繼續小聲的說道,“你就沒有感覺,你背後有幾個人在盯着你,他們都是不懷好意的人,這裏的紙紮匠,剪紙匠,更夫……哪一個都不是好人,他們專門盯着來這裏的陌生人。”
聽到小哥的話,我心裏一動,他說的沒有錯,昨天晚上我就差點被更夫和紙紮匠弄死,不過,我并沒有做聲,繼續聽他說。
“你要想在酆都城平安,那得去拜門。”聽他這麽說,我心裏不由的一動,張口問道,“拜門是什麽意思?”
“這拜門就是求人護佑着你,你隻要在這裏找到靠山,就沒有人敢動你了。别說是那些紙紮匠,更夫了,就是在厲害的都不敢找你麻煩。”
聽到這話,我連忙問道,要到哪裏拜門。
那小哥頓時笑笑不說話了,并且朝着我伸出了手,“這就是我告訴你的秘密。”
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這是讓我把龍鱗匕首給他。
考慮了一下,我還是把龍鱗匕首從身上拿了下來,這不過是一個物件而已。我拜門并不是想找人護着,而是想打聽一些東西出來,或許能有一些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