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線兒拉着我進到院子裏,一個看樣子也就三十多歲的女人站在院子裏,臉上都是笑。
“媽,他就是馬中元。”米線兒介紹道。
“伯母您好,我是馬中元……”我聲音莫名的有些緊張了起來。
米線兒的母親很是溫柔的說道,“中元,米線兒經常在我面前念叨你,我這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今天能見到你,我很高興。”
米線兒在一旁不要意思的嘟囔到,“我什麽時候念叨他了,他有什麽好念叨的。”
米線兒母親笑了起來,用手指點了點女兒的額頭,“你這丫頭從來都是心口不一。”
看到母女的互動,我心裏莫名的升起一股羨慕,我從小沒有父母在身邊,更是都沒有見過他們長什麽樣。若是我的父母也在,我們是不是也是這樣親密的關系。
“中元,快到屋子去。”米線兒母親應該是意識到我的情緒有些不對,趕緊讓我進屋。
進到屋子裏,我把買的東西放到桌子上,“伯母,這是給外公帶的補品,還有一些給外婆和您的禮物。”
米線兒的母親點頭,說是讓我破費了,還說都是一家人,以後千萬不要這麽客氣。
米線兒則是一直站在我身邊,一隻手挽着我的胳膊,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你們去看看外公吧,他也盼望着你來呢,我去準備飯菜。”米線兒母親說着走進了廚房。
米線兒帶着我,來到裏邊的房間,米線兒的外婆聽到動靜,已然把門打開了。
他的态度不是很熱情,一副不冷不熱的表情。米線兒的外婆從來都是一副冷冰冰的,現在能是這樣的表情,我已經感覺很好了。
我笑着跟米線兒外婆打招呼,他對我點了點頭,讓我們進屋。
進到裏邊,米線兒外公半靠在床上,臉色還是有些不好看。身體看樣子還是有些虛弱。
看到他這幅模樣,我不由的想起那天的情形。
“外公。”我叫了一聲。
米線兒外公點頭,說讓米線兒和他外婆先出去,他有話跟我說。
等兩個人走了後,米線兒外公讓我做到他的跟前,他看了看我的臉說道,“中元,我知道你要去酆都城了,這雙鞋給你。”
他顫顫巍巍的從褥子下邊拿出了一雙鞋。他拿出來的鞋是一雙死人穿的鞋子,隻是看了一眼,我已經認了出來,這正是那雙我穿上之後能開出奇怪的花的鞋子。
我記得米線兒外公當時說過,這雙鞋子隻有有緣之人穿上才能開出花朵來。
當時我穿上之後,鞋面之上真的出現了一朵花,他說那個曼赤藍,是用于引魂用的。所以這雙鞋有被稱爲行走的陰陽之花。當時我們來到陰山鎮的時候,有人從米線兒外公這裏偷出來這雙鞋,放到了我的床下。
現在米線兒外公突然把這雙鞋拿了出來,還把人都打發走了,他這是什麽意思。
看我露出疑惑的表情,米線兒外公才說道,“中元,酆都城你是必須要去的,但是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回來,這雙鞋你帶着,等到了酆都城,你就把他穿在你的腳上,到時候會助你一臂之力的。”
說完這話,米線兒外公咴兒咴兒的咳嗦了起來,我趕緊過來幫他捶背,“外公,這鞋您還是自己留着吧。”
我心裏有些不好意思,之前米線兒外公把傳家寶玉質陰鞋給了我,現在又把這雙鞋給了我,我有些不好意思。
米線兒外公咳嗦完了,擺了擺手,“中元,米線兒這丫頭就是一個一條路走到黑的孩子,他認準了你,這輩子就是非你不嫁了,假如你回不來了,他這輩子就毀了,所以你必須回來。”
停頓了一下,他繼續說道,“當初你們要在一起的時候,我極力的阻攔,因爲當時我已經看出你是陰生子,而且跟酆都城那邊有關系。”
“跟那邊有關系的人,早晚都得去一次,不然的話,也活不過二十五歲。”
“但是到了那邊,就是九死一生,未必能活着回來。”
聽米線兒外公的口氣,他好像對那邊很熟悉一般。
“外公,您都知道些什麽,能否告訴我。”我非常陳懇的問道。
米線兒外公有些躊躇一下,然後才說道,“當初我們離開那個地方的時候,發下了重誓,不能把裏邊的東西透露一點的,若是說了不是我,就是全家都不得好死。”
現在我也明白了,爲什麽當初我問米線兒外公酆都城的時候,他說不知道了。原來是因爲如此。
“外公,既然如此,您就不要說了,等到了地方我自然也就知道了。”我道。
米線兒外公點頭,“中元,你記住,等到了那個地方,第一時間把這雙鞋子穿上。”
我點頭說,我記下了。
在陰山鎮住了兩天,其間,我去拜訪了張乾龍和張大伯。
在第三天的時候,我才和米線兒依依不舍,他把我送到陰山鎮的入口處,我把那隻陰鞋遞給了米線兒,“這是你們家的傳家寶,你外公當初讓我保管,現在我把他交給你。”
米線兒的眼圈原本有些紅,這下更是眼淚流了下來,“你跟我外公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你是不是擔心自己回不來了,才會把這個給我。”
“馬中元,我命令你,你必須活着從那個地方回來,你若是回不來,就算是找遍了整個華夏,我也要找到你。”
說完這話,米線兒把鞋子塞進我的手裏,然後轉身朝着陰山鎮而去。看着手裏的鞋子,又看看已經跑遠了的米線兒,我心裏一陣的難過。我對着米線兒的方向大喊了起來,“米線兒,我一定能活着回來的,你等會我娶你。”
聽到我的喊聲,米線兒的身體一顫,然後他并沒有回頭,而是大聲的說道,“馬中元,我等着你來娶我。”
離開了陰山鎮,我直接回了大北縣。我在縣城最好的地段給瞎子爺爺和劉老頭在同一棟樓的同一層各自買了房子,這樣的話,他們就是鄰居了,彼此有個伴也就不會孤單了。
我把鑰匙交道兩個老頭手裏的時候,兩個老頭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不過他們嘴上卻是埋怨我瞎花錢。
這兩天我一直都待在了易澤堂裏,把房子裝修的事情都交給了張小北。張小北現在跟馮夏打的火熱,我本來想找他跟鬼娃一起吃飯的,他說他
沒有大北縣,在漢城。我笑罵他是見色忘友之人。張小北則是笑着告訴我一句話,兄弟如衣服,妻子如手足。
我心裏不住的一陣莞爾,張小北現在居然都學會開玩笑了,不過,他這樣也挺好了,最起碼我去酆都的事情他們不知道,也不會爲我擔心的。
張小北問我什麽時候來漢城玩,他好好的招待我一番。
我說我可不去當電燈泡,然後把電話挂斷了。
鬼娃那邊更是厲害,鬼娃跟着他爺爺李老鬼出去見世面了,說是一兩個月才能回來。
我心裏不住的一陣失落,原本在臨走之時想跟兩個人吃頓飯的,但是他們都不在,那就隻能是等我活着回來了再見了。若是我回不來,那就來生再見了。
其間羅易來過一次,他把一張地圖交道我的手中,說是去地圖上圈的那個地方等他。
從他給我的地圖之上并不能看出什麽,他圈上标注的地方,是一個很小的縣城,名字叫做秀水縣。
第三天的時候,我跟瞎子爺爺和劉老頭說出去給人遷墳。兩個老頭也沒有多說什麽,他們都習慣了我的離開。說是讓我早去早回。
到了火車站,買了一張到秀水縣的火車票。
提前在網上買了火車票,所以到了火車站沒有等一會,我坐上了火車。大北縣秀水縣,可以說中間相隔了幾千公裏,火車的話需要走一天一夜才能到達。
我買的是卧鋪票,上了火車後,我直接躺在了床上。
不知不覺中,竟然睡了過去,這一覺睡的時間并不是很大,但是一閉眼,我開始做夢。
我夢到羅易走在我前頭,他穿着一身唐裝。
我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前面出現了一個類似土地廟的地方,廟裏有青煙冒了出來。
我們繞過了那座廟之後,有兇惡的打狗朝着我撲過來,還有很多大公雞朝着我啄了過來。
那狗在我身上咬了很多血淋淋的洞,疼的我直冒冷汗,我一下從夢中醒了過來。
就算是在夢中,我也感覺身上疼痛難忍。
疼痛感讓我從夢中醒了過來,回想着夢中的情節,我的臉皮不受控制的跳動了起來。
這夢境讓我心頭升起了一股子警惕之心,看來那個地方真的如同米線兒外公所說,想活着從那裏出來,有些困難。
躺在船上再也睡不着了,我索性拿出符紙練起來劉純元給我的那兩道符咒。羅易說過,我們這次去酆都城是會用到的,我現在若是能畫出來,用的時候也簡單了。
但是不知道爲什麽,雖然符咒的要領都記得清清楚楚,而且我畫的時候,也是嚴格按照裏邊所說的畫的,但是畫完之後,卻是根本沒有用的符咒。
我心裏不免有些懊惱,在劉家的時候,因爲着急去陰山鎮看米線兒,我隻想着這符咒的要領都記住了,也沒有具體的畫一遍,現在反而是畫不出來了,我心裏不免有些着急了起來。
又是接連着畫了幾張,最後都沒有成符。我在心裏琢磨着,難道是我畫的有問題,我仔細的回憶了一下劉純元給我寫的那張紙,每一個細節我都記得清清楚楚的。我畫的是沒有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