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鬼媒婆大約有六十多歲的年紀,幹巴巴的臉上滿是褶皺,從我這個角度也就隻能看到他的一隻眼睛,他半垂着眼睑,下邊的眼袋很大,好像随時都能垂下來一般。
也就在這時,屋子裏的鬼媒婆又喊了起來,“再梳梳到尾,好女入馮家,舉案齊眉。”
我深吸了一口氣,直接進了屋子,就在我進到屋子裏的那一刻,那鬼媒婆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幾度,“三梳梳到尾,子孫滿堂,家宅養鬼祟。”
他話音落下,屋子裏的氣息突然就變了,變得更加的冷了,讓人入瞳進入冰窖一般。
我心裏一跳,難道冥婚完成了。不然的話,這屋子裏怎麽如此的冷。
“你是什麽人,爲什麽要害馮家?”我對着鬼媒婆大喊道。
屋子裏傳來了一聲冷笑,“我們鬼媒婆向來都是做好事。你難道不知道甯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嗎。”
“我怎麽害馮家了,我這是在幫馮家,我看你這個陰生子是來害馮家的吧。”
“你故意做出來假道士,就是爲了讓這女屍記恨馮家,你俺的什麽人。”那鬼媒婆的聲音越說越是狠戾,我都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了。
我趕緊的用力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萬萬不能讓這鬼媒婆忽悠了自己。
“冥婚在家宅裏舉辦,家宅裏的鬼夫妻會讓家宅不得安甯,難道你不曉得其中的厲害關系。”我眯起了眼睛,壓低了聲音說道。
我一邊說話,一邊朝着屋子裏走去。
“婚事已經成了,你現在難道還有破壞這門婚事不成。”鬼媒婆的話音落下,我頓時感覺身邊好像有什麽東西在靠近我一般。
此刻,我心裏就像是被一隻手攥着一般,難受的緊。不過,我并沒有退出去,而是擡腳直接進了那間屋子。
屋子裏的地上都是血迹,這些血一直從屋門口蔓延到屋子裏,我的腳上也沾染了一些,一陣眩暈的感覺不由的傳了過來,我把羅盤扣在自己的腦袋上,那種撞祟的感覺才消失了。
鬼媒婆的臉上此刻帶着陰森森的笑,“遷墳師,你沒有想到吧,你棋錯一招,還是晚了一步。他們有媒妁之言,婚姻已經成了。馮家這座老宅子就是他們以後的洞房了。”
鬼媒婆的聲音裏帶着一絲幸災樂禍,我更加斷定他是有目的要來的馮家。
“你到底是什麽人,爲什麽要這麽做?你跟馮家有什麽仇恨,要如此的害馮家?”我用力握緊了雷擊木的棍子。
那鬼媒婆呵呵的笑了兩聲,他的笑聲尖銳無比,就跟鬼哭一般,“馬中元,我跟馮家無仇無恨,但是跟你的仇恨卻是殺父之仇。”
聽他這麽說,我當即就是一愣,他說跟我有殺父之仇,我并沒有殺過什麽人,他爲什麽要如此的說。
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了,不由的皺起了眉頭,“你這是什麽意思?你的父親是誰?”
“韓君遠,你不會忘了吧?”鬼媒婆眯起了眼睛,滿是褶子的臉上透出來的都是陰森。
我怎麽都沒有想到他居然說出來的是韓君遠,韓君遠雖然并不是我殺的,但是他的死跟我有很大的關系,這鬼媒婆居然是韓君遠的女兒。我突然想到周逢年之前說過,韓君遠有一個女兒,原本是想跟他學習陰陽術的,但是韓君遠重男輕女,不教授他女兒陰陽術。從而他女兒拜了神婆子爲師。
我心裏不由的一哆嗦,看來這鬼媒婆來馮家的那一刻,就在開始算計馮家了,他是奔着我的,如此一來,馮家要是出了什麽事,就是我害了馮家。
我心裏一下怒了起來,“你就算是想報仇,也沖着我來,害無辜之人,難道你就不怕遭報應嗎?”
我冷聲的質問道。
羅媛兒和馮家老爺子的叔翁在這裏辦了婚禮,這裏就是他們陰宅,這對鬼夫妻生活在這所宅子裏,他們會越來越兇厲的,到時候難免會害人。要是害了人,那一切的因果都會到我身上的,到時候我可能要遭天譴。
看來這鬼媒婆是算計好了一切,才會這麽說的,我不能讓他如意,先斬殺了這個鬼媒婆,在對付那對鬼夫妻。
人比鬼要狠毒,沒有了人作怪,鬼也就好對付了。
想到這裏,我手裏的雷擊木棍子直接朝着那鬼媒婆的腦袋砸了過去,一點都沒有留任何的餘地。
“好小子,你真的敢殺人。”鬼媒婆年紀雖然大了,但是身形到是很敏捷,身體一動,直接躲過了我手裏的雷擊木棍子,然後一個翻身從窗戶裏跳了出去。
“小子,這裏就留給你了,你收拾不了那對鬼夫妻,就隻能等着遭天譴了。”他的聲音越傳越遠,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我想追出去,但是依照那鬼媒婆的身法,恐怕我就算是追出去,也追不上,而且這裏必須盡快處理了,不然的話,我要是現在走了,恐怕這裏會變得更加的兇,明天白天都不一定能進來了。
想到這裏,我直接回到了堂屋,我朝着棺材的方向而去,男屍在棺材裏,既然他們婚禮完成了,羅媛兒說不定也在棺材裏。
快步來到棺材的跟前,果然如我所猜,羅媛兒的屍體和男屍抱在一起。
看到羅媛兒的屍體,我一下眯起了眼睛,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我現在隻要将羅媛兒的屍體帶出去,鎮住之後,無論這宅子再兇,不過就是一個黑煞化血煞的男屍,又能兇到哪裏去。
棺材裏傳來了淡淡的血腥味道,我直接伸出手朝着羅媛兒的肩膀抓了過去。
這是,那具男屍身上的黑色毛發有一部分已經變成了紅色,有的則是黑紅色,正在朝着紅色轉變。
抓住羅媛兒的屍體之後,冰冷而有僵硬。
我的意識突然恍惚了一下,耳邊似乎傳來了羅媛兒尖叫的聲音。
我心頭不由的狂跳了起來,他剛才是在想讓我撞祟,但是失敗了。頂在腦袋上的羅盤發出了嗡嗡的響聲。
我用力的将羅媛兒的屍體往外拖,隻不過,不知道爲什麽我竟然沒有拖動,我用的力氣已經很大了,羅媛兒的身體并不是胖,他應該是不過百的。
我趕緊低頭看下去,原來那羅媛兒的屍體和那具男屍竟然用鐵鏈纏在了一起。
我心裏不要的暗罵那鬼媒婆的陰損,他這是有備而來的。
剛才我進來之前,恐怕那羅媛兒的屍體就在這裏了,他應該已經做好了一切。剛剛的三梳頭實在完成某種儀式而起。
這個機會不能錯過,我抽着了狼牙鏟,鐵鏈子并不是很粗,憑借狼牙鏟是可以把鐵鏈子弄斷的。
狼牙鏟抽出來,然後狠狠的砍在鐵鏈子上,一下沒有砍斷,我又用力的砍了一下,鐵鏈子一下就斷了。
我用力的拉起了羅媛兒,偏偏就隻這個時候,突然一隻黑貓不知道從哪裏蹿了出來,直接蹿到了羅媛兒的屍體上。
我想驅趕已經來不及了,那隻黑貓就像是提前準備好了似的,就在我把鐵鏈子斷開的時候,他來了。這絕對不是偶然,這黑貓不是羅媛兒引過來的,就是那鬼媒婆所爲。
不過,此刻已經不容我多想了,那黑貓落到羅媛兒屍體上後,然後腦袋一歪,直接死了。而羅媛兒已經站了起來,他居然借了貓命。
羅媛兒身上披着一身殷紅如血的嫁衣,頭發披散在腦後,破了相的臉上很是陰森。一雙空洞的眼珠子,正直勾勾的看向我。
渾身上下就像是被他看穿了一般,我不僅汗毛倒豎,頭皮一陣的發麻。
破屍借了貓命,現在能動了,我沒有一點把握能對付的了,我現在有些後悔爲什麽沒有喊上張小北和鬼娃一起來。
此刻馮家的院子裏一個人應該也沒有,因爲我吩咐過馮家所有人,爲了以防萬一,晚上的時候都不要出屋子,他們就算是聽到聲音,也定然沒有人敢過來看的。
不過擔心歸擔心,現在這個時候我極力的讓自己保持平靜,隻有讓自己靜下來,才能想出對付羅媛兒的辦法。
“羅媛兒,我正在幫你找那個道士,就算是他死了,他的屍骨也能找到的,而且也在找你的家人。”
“我還是那句話,你現在還沒有殺人,幫你們遷墳之後,我會讓馮家請人幫你們超度,讓你們早日投胎轉世。”
“你們在這裏,隻能是孤魂野鬼,這裏成了鬼宅,你們也會被封在這裏,永遠的出不去。與其在這裏受苦受難,莫不如早日投胎。”我忍着心裏那股子恐懼說道。
羅媛兒的身體好似很僵硬,他木然的擡起手,直接朝着我抓了過來,他漆黑的手指甲有一寸多張,朝着我的胸口而來。
我趕緊的把手裏的雷擊木棍子迎了上去,嗤嗤兩聲,頓時有白煙冒起,不過,他并沒有受半點的創傷,反倒是那雷擊木棍子上刻着的鎮煞符好像隐隐的有些平複了模樣。
我想心裏更驚了,這雷擊木棍子之前遇到青屍的時候,都沒有如此,此刻竟然會如此。這羅媛兒的兇超出了我的想象。
既然雷擊木的棍子不管用,我隻能抽出了腰間的閻王陰陽筆,然後冷聲說道,“羅媛兒,你既然不聽勸,那我今天就滅了你的魂魄,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我這句話說得極爲的狠厲,連我自己都爲之一振,感覺這聲音不是從我嘴裏發出來的。
就在我要過去的時候,突然耳邊傳來了一個男人的哭泣聲,他好像在求我不要動手,而羅媛兒盡然直接躺會了棺材裏。
我心裏一動,難道是那具男屍,他感應到了危險的到來。
“趕緊滾出去,找到那道士,我們會離開這裏的。不然,這裏一個都活不了。”一句冰冷的聲音傳來,随後屋門開了,就好像在趕我一般。
其實,我剛剛也沒有把握能用殺術符咒,畢竟用殺術符咒的時候,需要先鎮屍,羅媛兒那麽兇的屍體,我不敢保證自己能鎮住,鎮不住屍的話,我根本就沒有辦法勾勒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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