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德新聽到自己父親的話,趕緊看向了我和張小北,他應該是擔心我們兩個生氣。
其實我心裏一點都沒有生氣,我和張小北的确有些年輕,我們這個圈子人越來越吃香,像我們這個年紀的一般都是跟着打打下手,或者是學徒的,基本上沒有單獨出來自己幹的。
我還沒有說話,張小北在一旁說道,“老爺子,馬金帥大師現在已經不給人遷墳了,不過,您可以請他孫子。”
馮老爺子顯然有些沒有聽明白,渾濁的眼睛看着張小北問道,“他孫子,他孫子也是遷墳師。”
“當然了,他孫子不僅是遷墳師,而是遷墳的本事很是不錯。”張小北笑着說道。
“那他孫子現在何處?”老頭眯着眼睛道。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張小北笑呵呵的指着我說道,“他就是馬大師的孫子,小馬大師。”
張小北這厮,竟然學會了開玩笑了,不過也不能那我開涮,我瞪了他一眼。
馮家老爺子睥睨了一眼張小北,應該是覺得這小子怎麽沒有正形。
我心裏不由的爲張小北擔心了起來,他要娶馮夏的話,恐怕這關不好過了。
馮老爺子根本就不相信我是瞎子爺爺的孫子,他輕飄飄的說了一句,“兩位小先生請回去吧,德新,你給二位小先生多準備些錢。”
馮德新聽父親這麽說,剛想辯解,外邊一個仆人過來禀告道,“老爺,外邊有個卦師要見您,他自稱姓李。”
聽到這話,馮老爺子一下站了起來,對着仆人說,“快請進來。”
我聽到卦師,還姓李,我直接想到了李老鬼,難道是李老鬼來了。
很快,兩個人走進了大廳,不是李老鬼還能有誰,除了李老鬼還有鬼娃也來了。
我怎麽都想不到,我們居然會在玉清縣碰面,這也太巧了吧。
馮老爺子已經站了起來,直接來到李老鬼的跟前,激動的說道,“李-大師,是哪陣香風把您給吹來了。”
李老鬼跟平常的表情一樣,并沒有任何巴結,谄媚的表情,“馮老先生,今日我突然想起了四十多年前給你算的卦象,我心裏不放心,特意過來看看。”
李老鬼說道這裏,故意看了我一眼,露出一副吃驚的表情,“中元,你怎麽在這?”
李老鬼演的這一出還挺像的,不過,我早已經看透了,他應該是劉老頭派過來的。
“李-大師,您認識這位先生。”聽到李老鬼的話,馮老爺子驚訝的問道。
“認識,他是馬金帥的孫子,馬金帥你還記得把,當年還是他把我介紹來了。”李老鬼幽幽的開口道。
聽到李金帥的話,馮老爺子的臉上立即露出了尴尬的神情。他應該是沒有想到我真的是馬金帥的孫子,剛剛他還想要把我和張小北趕走。
馮老爺子的臉上露出了尴尬的神情,幹咳了兩聲,然後張嘴說道,“小馬大師,剛剛對不起了,我是有眼不識泰山。”
馮老爺子能給我道歉,這足以說明,瞎子爺爺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應該挺重的。
我趕緊抱了抱拳,說道,“老爺子,我這歲數确實經常别人誤會,您不要往心裏去。”
我們客氣了兩句,馮老爺子希望李老鬼給馮德新看看面相,是不是這次劫難能躲過去。
李老鬼則是搖了搖頭說道,“現在看不了,他臉上有黑色覆蓋,什麽都看不出來。不過,中元和小北的運勢很好,這件事他們肯定能辦好的。”
李老鬼說的也有道理,馮老爺子也沒有在強求。
終于書歸正題了,馮德新問自己的父親當年的事情,以及那個風水師的名字。
馮老爺子告訴我們,當年他請了一個在漢城有些名氣的陰陽師,那陰陽
師還算是有些本事,幫助家裏改了幾處風水都還不錯。
原本,他還挺高興的,一個有本事的陰陽師自然對馮家幫助很大。但是有一天,他居然看到那陰陽師從外邊弄了一個女人回來,那女人穿衣打扮都像是正經人家的姑娘。
不過,那女人就那麽跟在他身後,進了屋子。馮老爺子當時沒有多想,男情女願,這也沒什麽,跟馮家也沒有關系,他也就沒有管。
但是過了兩天,那個陰陽師又領了一個女人回來,這次這個女人跟之前的那個女人一模一樣,低着頭跟在身後。
馮老爺子當時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了,這些女人好像有些不對勁。
第二天,他派人暗中跟蹤了那個陰陽師,這才發現了一個大秘密。那個陰陽師竟然用黃仙兒迷了那些女人的眼睛,那些女人才乖乖的跟着他。
馮老爺子當時就決定,這人不能再用了,這樣的人留在馮家是個禍根,萬一将來有一天馮家得罪了,他暗中給馮家使絆子,一個懂得風水的陰陽師,想用風水殺人害命,他實在是太過簡單了,所以馮老爺子找了一個理由,把他打發走了,走的時候還給了他不少的錢。
當時那個陰陽師走的時候,并沒有表現出不高興來。
李老鬼在一旁聽着插嘴道,“你說的那個陰陽師是不是叫朱白羊?”
“對,就是他,李-大師您也認識這個人?”馮老爺子一臉的驚訝。
“老成精的黃皮子,姓朱的陰陽師,以前也是有些名氣的。不過,近些年來,卻沒有了他的消息。”李老鬼開口說道,“本以爲這個老東西已經死了,沒想到竟然還活着,還做了這麽大一個局。”
李老鬼點燃一根煙,抽了一口,說道,“中元,小北,你們兩個破了他的局,他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今後要小心了。”
“他實力絕對不一般,單是他養的黃皮子,就夠很多人喝一壺的。”李老鬼語重心長的說道。
“爺爺,黃皮子我們也遇到過,好像并沒有多厲害。”鬼娃在一旁說道。
“一隻,兩隻,沒有多厲害,多了,對付起來就難了。而且他養的黃皮子厲害的很,屍煞的眼睛都能迷了。”
李老鬼說的跟我們在秃山遇到的情景幾乎一樣,看來現在完全可以确定那人就是朱白羊了。
不過,我有些疑問,既然這朱白羊當初離開馮家的時候,并沒有鬧什麽不愉快,他爲什麽要給馮家做這個局。這有些說不通,難道就是簡單的馮家不用他了。
想到這裏,我問馮老爺子,後來馮家和那朱白羊就再無交集了嗎。
馮老爺子皺眉想了好一會才說道,“對,我想起來了,後來朱白羊也不知道從哪裏打聽出我馮家要遷墳的事情,又來過一次,主動要幫我遷墳。”
“但是,你也知道這遷墳可是大事,這遷墳的先生要是人品有問題的話,稍微做一點的手腳,我馮家就可能家破人亡,所以我當時告訴他,已經找到遷墳師了,就不勞煩他費心了。”
馮老爺子的這番話,我算是明白了過來,定然是馮老爺子用了瞎子爺爺沒有用他,他怨恨了起來。後來看出馮家老墳有問題,利用了這點。我心裏有些壓抑,這朱白羊真夠睚眦必報的,就因爲這麽一點事,他居然要害馮家一家人。
馮老爺子看了李老鬼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李-大師,當年您給馮家留下了玉佩,讓我們馮家人一直要戴着,唉,我這不聽話的兒子,他竟然沒帶,一家都着了道,您看看是不是還有什麽辦法?”
李老鬼微微的歎了一口氣,“一切都是天意,就算是這次躲過了,還會有下次,既然中元他們遇到了黃皮子,那就說明朱白羊就在這附近,你們可以派人打聽一下,看看他在什麽地方,最好是一勞永逸。”
李老鬼的話,我聽明白了,馮老爺子也聽明白了,他立即說道,“李-大師,您放心,我立即派人去辦。”
事情處理完了,李老鬼把鬼娃留了下來,讓他跟着我,他則是回了大北縣。
鬼娃甚是高興,還埋怨我們這麽長時間有事也不叫上他。
“這次,要不是劉爺爺過去找我爺爺,說讓他幫你們一把,我都不知道你們來這裏遷墳了,你們兩個真不夠朋友。”
事情都了解清楚了,我想着去馮家的新墳地看看,主要目的是遷墳的話,也得有地方遷,我想看看那地方是不是适合把墳遷過去。不過,去新墳之前,我想到舊墳再去看看,要是可以的話,盡快把馮家把墳遷了。
朱白羊那邊,馮老爺子應該是有辦法對付他的,這樣也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馮德新因爲昨天被撞祟又被迷了眼睛,精神一直不好,所以我沒有讓他跟着。馮老爺子倒是給我派了幾個人跟着我們。
馮夏也要跟着,他說給我們帶路。
在這裏吃了中午飯,我們也沒有休息,直接驅車去了馮家的老墳。
馮家的老墳其實就在玉清縣境内,在這裏去,距離更加近一些。
很快,我們到了山腳下,衆人下了車。馮老爺子拍了派個人跟着我們,八個人朝着山上走去。
走了将近半個小時的時間,才來到馮家的舊墳地跟前。那裏跟我們昨天來的時候,看到的幾乎沒有什麽區别。
我拿着羅盤,圍着墳頭轉了一圈,果然沒有陰氣在進入了。不過,這棺材裏到底是多兇的屍煞,現在還真不好說。
這棺材裏的是馮家的先人,自然是不能直接讓他魂飛魄散的,這就麻煩了一些。
就在我們要離開的時候,前後不一的腳步聲傳入了耳中。
這荒山野嶺的,怎麽會有腳步聲,我頓時警惕了起來。
很快,一個身體幹瘦,苟着腰的老男人出現在我們面前。這個老男人的皮膚很白,白的有些不正常,就好似是就不見天日的蒼白。他的一對眼珠子鼓出了眼眶外,就像是要掉下來一般,頭發亂蓬蓬的。
在這個男人的身邊則是跟着一個老頭,可以說現在天氣已經不冷了,可是他卻穿了一件皮毛的外套,嘴裏叼着一個旱煙槍,不停的擦着火柴,但是那火柴好像是受潮了,他怎麽都點不着。
天忽然一下暗了下來,暗的有些不太正常,一下子從天亮變成了天黑。
一道火光閃過,他終于把火柴劃着了,點燃了旱煙,他用力的吸了兩口,同時吧嗒了兩下嘴巴,然後才擡起頭來。
這個老頭的模樣更加的應聲恐怖,他高顴骨,一雙眼睛小的就像是在臉上拉了兩條縫,單眼皮。薄唇,眉毛中間是斷的。
同時他的眼珠子混雜這血絲和老年人特有的渾濁。讓人看着心寒不已。
“陰生子,馬金帥的孫子,沒想到破了我的局的竟然是一個陰生子。馬金帥當年就與我爲敵,現在還派了孫子過來。”他說話好像很是費勁,幹巴巴的說了兩句,咴兒咴兒的咳嗦了起來。
我心裏一驚,面前的這個老頭看來就是朱白羊了,我沒想到這麽快我們就見面了。
而且,他還聽到了瞎子爺爺,難道他跟瞎子爺爺也有過節,不會是因爲當時馮家請了瞎子爺爺,沒有用他引起的吧。我在心裏暗自的琢磨。
緊跟着,朱白羊敲了敲旱煙槍,然後又抽了兩口,眯着眼睛看向了馮夏。
“這丫頭長得不錯,他留着,剩下的都解決了。”朱白羊朝着他旁邊的男人冷冷的抛了一句話出來。
聽朱白羊這語氣,他好像根本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裏,同時我也知道他留下馮夏想幹什麽,我心裏不由的暗罵了一句,真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