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伯罡的屍體已經從葉書禾的後背落了下來,他直挺挺的站立在原地,并沒有倒下,原本閉着的眼睛已經睜開了,正在盯着地上的韓君遠。
撈屍人也把劉伯罡兒子的身體放了下來,他則是退到我們身旁。
看着一家三口站在那裏,我眼淚不自覺的落了下來。他們能團聚在一起,實在是太不容易了。此刻,他們已經跨越了生死。
好半天,葉書禾緩緩的轉過身來,看了我和劉純元一眼。
剛剛我已經告訴了劉純元,那個老妪是葉書禾。
劉純元往前走了幾步,就要跪下,但是被葉書禾攔住了,“你是伯罡的侄子。”
“嬸子,這麽多年讓您受苦了,都是侄兒的不孝,是劉家對不起您。”劉純元的眼眶也紅了起來。
“劉家并沒有什麽對不起我們的,都是這個惡人。”葉書禾咬了咬牙繼續說道,“你師叔現在已經變成惡屍了,惡屍之惡,即便是複仇之後,他也不能控制自己,他的魂裏隻剩下惡了。”
“我們的仇已經報了,你是他的侄子,這事就由你來辦吧。”葉書禾渾濁的眼睛裏有眼淚在眼圈裏打轉。
劉純元聽到這話,有些艱難的搖了搖頭,臉色變得煞白,然後看向了我。
劉伯罡算是我半個師父,他又是被人所害,我怎麽可能就這麽看着他魂飛魄散。
我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可能會有其他的辦法的,世間的名川大山,應該有一個地方能化解他這些人堆積起來的怨氣的,韓君遠不是已經死了嗎。”
葉書禾聽了這話,頓時眼睛裏露出了一絲的希望,他定然是不希望看着劉伯罡魂飛魄散的。
不過,很快葉書禾又搖了搖頭,“怎麽可能,我父親曾經說過,羽化惡屍是沒有辦法送走的。”
“孩子,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這是伯罡的命。”
我想了一下,把我得到劉伯罡手劄的事情說了出來,然後才說道,“劉先輩,我雖然不能喊他師父,但是他是我半個師父,我不能看着他就這麽魂飛魄散。”
“我一定有法子,不過,我需要一些世間。”我焦急的開口道,額頭上已然分泌出了大顆大顆的汗水。
劉純元想了一下,“我知道一個地方,可以暫時把師叔放在那裏。不過,世間不能太長,要是那個地方留不住師叔了,我隻能送他上路了。”
我點頭說,可以。
葉書禾很是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孩子,你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伯罡的東西能到你的手裏,是他的造化。”
或許一切都是天意吧。
風忽然大了不少,雨雖然不大,但是卻成了濕漉漉的霧氣。
現在要做的是處理掉韓君遠的屍體。
韓君遠的頭頂已經碎了,鮮血流了滿臉。此刻他的模樣,猙獰到了極點,五官扭曲這,雙目圓睜,由于鮮血進到眼神裏,一雙圓睜的眼睛紅紅的,端的是窮兇極惡,死不甘心。
劉純元看着韓君遠的屍體,沉默了片刻說道,“他的腦袋我帶走。”
說話的瞬間,劉純元直接手起刀落,把韓君遠的腦袋砍了下來,然後從身上撕下來一截道袍,把腦袋包裹了起來。
韓君遠活的太久了,他一輩子害的人不少,在劉家三口手裏落得如此的下場,也實屬罪有應得。
我想了一下說道,“他化煞前已經被分屍了,沒有在化煞的可能了,不過爲了安全起見,剩下的屍體,爲了以防萬一,我會找一處兇地,把他葬在那裏,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就算是我心裏現在已經确定韓君遠不能化煞了,但是爲了以防萬一,我還是決定把他埋在一處兇地,讓他得到他應該得到的下場。同時,我另一個想法是,陰宅的風水跟後人的關系是很大的,我給韓君遠找一處兇地,那謝阿蓮是他親外孫女,必定會受到影響。
“甚好。”劉純元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容。
我們說話的時候,天已經亮了起來,劉家的那些道士,還有鎮子上的人也都來了。
周逢年看着地上韓君遠的屍體,不高興的說道,“馬中元,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都不叫上我一起,我爺爺讓我出來曆練的,我怎麽回去跟他老人家交代。”
“周逢年,既然如此,那就麻煩你給他找一處大兇之地葬了,你回去也能交代了。”說完這話,我朝着山神廟而去,山神廟裏後院的房子裏,還有三口棺材,那棺材裏不管是什麽屍煞,都得處理掉,不然必定會給陰山鎮帶來災難。
現在天已經完全的亮了起來,進到山神廟的後院,推開那間房子的屋門,屋子裏原先那股子陰冷氣息變淡了不少。
我沒有把棺材打開,直接讓人把棺材擡到一片空地上,架起了柴火,直接點燃了。
不管這三個人是幹什麽的,他們應該都是被利用的,一了百了,對于他們或許也是一種解脫。
事情辦完了,我跟着周純元,帶着劉伯罡的屍體朝着陰山鎮而去。
周逢年在後邊喊着什麽,我根本就不在意了。
路上,劉純元告訴我,讓那個女人跑了,可能會給我留下很大的麻煩。
韓君遠的死,讓我松了一口氣,但是聽到劉純元的話,我心裏又有了一股郁結不暢的感覺。
謝阿蓮這個女人也不是好對付的,他原本就想殺我,現在我又殺了他外祖父,他更加不會放過我。
不過,轉念一想,就算是我不殺韓君遠,他也必不會放過我的。
回到陰山鎮,尋了兩口棺材,把劉伯罡和他兒子的屍體放進去。劉純元把劉不通和幾個道士留下,然後他沒有休息,直接帶着人,拉着棺材離開了陰山鎮,自然葉書禾也跟着走了,他說不管劉伯罡放在哪裏,他都要陪着他。
回到陰山鎮,我跟族長說,讓他派人到處搜查一下,看看是不是還有可疑之人。
族長把鎮子裏凡是能動的都派了出去,他們不僅在鎮子裏找了一邊,就是周圍的山上都找了,已然沒有一個人影了。
我猜測那謝阿蓮跟劉純元交手後,必定傷了元氣,韓君遠死了,劉伯罡的屍體也被弄走了,他沒有倚靠了,應該是離開了。至于那更夫耿中,去了什麽地方,就不得而知了。
我們又在陰山鎮呆了兩天,其間劉不通跟我交流了很多關于劉家符咒的一些見解,雖然他沒有具體告訴我該怎麽做,但是聽了他的話,我對于一些符咒有了重新的認識。
劉伯罡的那本劄記了,不僅有劉家的符咒,也有陰陽先生的符咒,可謂是博采了衆家之長。
到第三天的時候,我接到了劉老頭的電話,他說他接了一個遷墳的活,讓我沒事了趕緊回來。
我問他瞎子爺爺沒有在嗎,他告訴我瞎子爺爺回村子裏,說是有事讓找我。
聽說瞎子爺爺回村子了,我心裏有些但心。
陰山鎮已經沒有事情了,就算是那耿中來,這裏有張乾坤和張大伯,他們兩個也能應付那耿中的。
不過,讓我擔心的還有米線兒的外公。
第二天,我們跟族長還有張大伯告辭,離開了陰山鎮,先是去看了米線兒的外公。
老人家還沒有醒過來,不過,大夫說已經沒有大礙了,可能是腦子受到了重創,醒過來還需要時間。
聽到這話,我懸着的一顆心放了下來,我原本是想留下來跟米線兒照顧兩天老人家的,但是米線兒知道劉老頭打電話讓我回去,執意讓我離開。他說他父母也都在,他們能照顧好外公的,有事的話會給我打電話的。
聽他這麽說,我也就沒有在堅持,我待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麽忙,而且我心裏也惦記瞎子爺爺。
劉家的道士還有周逢年,我們是一起坐火車回去的,一路上周逢年口似懸河一般,東說西說,倒是也打發了舟車勞頓的無聊。
到了武城,劉三通帶着人直接回了劉家。周逢年邀請我們去他家裏,他爺爺周清風想見見我。
我想了一下,這次多虧了周清風,才能聯系到劉家道士。登門道謝也是應該的,也就沒有拒絕。
我和張小北跟着周逢年去了周家。
到了周家,周清風已經吩咐人在等我們了,我們被人直接領到後院。
周清風看到我們,很是高興,拉着我的手,一個勁的說,後生可畏。
我跟周清風道了謝。
在周家待了半個時辰,我和張小北這才回了大北縣,到了縣城的時候,天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
我和張小北車站也分開了,他去了張珍仁的住處,我則是去了劉老頭的店裏。
車子照例在巷子口停了下來,不知道爲什麽,今天巷子裏的路燈沒有亮。
今天晚上還是一個陰天,沒有月亮。巷子兩邊也幾乎沒有燈光,所以黑乎乎的。
我倒是沒有太過在意,現在我的膽子也練出來了不少,一個人哼着歌,朝裏邊走去。
就在我走了一段的距離後,前面似乎出現了一個人,那人是朝着我的方向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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