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易說過,他要帶我去酆都城,隻是現在以我的本事,我還去不了。雖然不知道所謂的酆都城在什麽地方,但是那個地方必定比我想象的還要危險重重,所以羅易才說,我現在還不适合去。如果我現在遇險就退的話,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去到酆都城。
我用手摸了摸自己腰間的雷擊木棍子還有閻王陰陽筆。不再有半分的猶豫,直接大踏步朝着山神廟的方向而去。
夜風灌進衣領口中,雖然有些冷,但是卻讓我精神一震。
這一路上,我不再有任何的停頓,出了鎮子之後,直接朝着山神廟那個地方而去。
山路崎岖,月光下,我的影子則是被拉的很長,因爲走的比較急,周圍太過于安靜,甚至我都能聽到自己的喘息聲。
大約有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已經能夠看到不遠處的山神廟了。山神廟跟之前一模一樣,月光撒在山神廟的屋頂上,仿佛給那裏鍍上了一層銀色的光輝。
山神廟周圍很是安靜,站在離山神廟還有十多米之處,注視着那裏片刻,我下意識的捏緊了拳頭。
本來夜裏頭是沒有風的,忽然間,山中似乎是刮起了風來。山路兩旁原本安靜的樹,此刻發出了啪啪的聲音,似乎是有人在拍手一般,這次我注意到原來我現在所在的位置,山路兩旁栽種的竟然都是楊樹。
楊樹在民間被稱爲鬼拍手,隻要風吹樹葉,就會發出拍手的聲音,似乎是有小鬼在拍手叫好一般。
同時山神廟後邊的柳樹林子邊上,突然出現了一個老太太,他佝偻這腰,瞪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着我。
再仔細看的時候,哪裏是什麽老太太,正是那隻斷了尾巴的黃皮子。
其實,我心裏頭此刻依舊有抑制不住的懼怕,不過,我已經能忍住了。
就在這時,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眼皮不由的狂跳,我看向了山神廟的方向。
幽暗的夜色下,一個佝偻的老頭,從山神廟裏走了出來。
他穿着一身唐裝,老态畢現,一頭花白灰敗的頭發,他的右邊肩膀上站着一隻狸子,那狸子此刻仰着脖子,瞪着一雙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我心裏不由的一驚,這隻狸子正是那日在溪水邊遇到的那隻。
我眼睛不由的眯了起來,眼前這個穿着唐裝的老頭,恐怕就是劉純元嘴裏所說的韓君遠了。
他五官平平無奇,并沒有什麽特殊之處,我知道,他應該并不似表面上的看的如此。
陰陽師,狸子,黃皮子,這一切看似毫不相幹,但是從那隻黃皮子能替他送信,那隻狸子停在他的肩膀上,已經很大程度上說明了一個問題,這個韓君遠是一個出馬的陰陽師。
我呼吸不由的變得急促了起來。
我心裏其實一直有一個疑問,這韓君遠應該是做了不少的壞事,爲什麽他沒有遭天譴,這麽大把年紀了,還好好的活着,難道真的是好人不長壽,禍害活千年嗎,還是另有原因。
“小子,你倒是有膽識,也是個識時務的。”韓君遠說話有些公鴨嗓,聲音很是難聽,同時還有一股子難以掩飾的老人氣,仿佛行将枯木一般。
他擡頭看我的時候,眼皮都是聳拉的,像是沒有精神。
“你就是韓君遠?”我沒有猶豫,直接問了出來。
“沒錯,我是韓君遠,既然你已經來了,是不是說明你已經想好要做我的徒弟了?”他說話的時候,一直在喘着氣,似乎很累的樣子。
韓君遠現在這幅老态龍鍾的模樣,給我一種感覺,他是在掩飾,或許這就是爲什麽他能隐姓埋名這麽多年,沒有被人發現的原因。
我沒有接他的話,而是冷冰冰的問了一句,“你爲什麽要我當你的徒弟?”我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都在盯着韓君遠。
一路上,我琢磨了很多,他心裏所說的天賦異禀絕對是假的,這世上天賦異禀的人太多了,他沒有必要收我爲徒弟。同時,我之前猜測的,他故意讓劉伯罡生出更多的怨氣應該也隻是一方面。
聽到我的話,韓君遠嘿嘿的笑了起來,那張枯樹皮一般的臉,猙獰了幾分。
他舔了舔幹裂的嘴唇,眼睛從我的臉上,移到我的腹部,“小子,你果然很聰明。”
“我需要你肚子裏的善屍丹,隻要你乖乖的把善屍丹給我,拜我爲師。我不但會告訴你秘密,還會教授你不一樣的本事,要不了多久,你就能成爲最厲害的陰陽師,就不用在做什麽不入流的遷墳師了。”
聽到這話,我不由的咽了一口唾沫,果然這韓君遠還有其他的目的,他想得到我體内的善屍丹。
韓君遠看我沒有說話,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得到了我師弟的手劄,學了一些陰陽師的東西,但是我告訴你,陰陽師博大精深,根本不是一本書能讓你都學到的,你現在學到的也隻是簡單的皮毛而已,我可以手把手教授你,将來你在這個圈子裏,就是數一數二的人物。”
韓君遠一直在用利益誘導我,他說的條件很是誘人,不過,對于我來說,根本沒有一點的作用。
我冷笑了一聲,“一日爲師終身爲師,我已經有師父了,就算我沒有師父,我也不會拜一個心狠手辣的人爲師。”
韓君遠原本還算是平和的臉上,立即變得十分的難看起來,他應該是沒有想到我會這麽幹脆利索的拒絕。
不過,他很快的反應過來,眼睛微微的眯了眯,“馬中元,你可是想好了,不做我的徒弟,我要剖腹取丹,狸子吃了你的腸肚,你的皮做成壽衣,你的身體做成人點燭。”
他說的狠戾,臉上此刻也盡顯猙獰之色。
聽到他的話,我隻覺得心裏異常的壓抑。
下一刻,那狸子從韓君遠的身上跳了下來,他一雙眼睛朝着我的眼睛看了過來,我趕緊把視線移開,狸子能迷人的心智,要是被他迷了眼,真的成了人爲刀俎我爲魚肉了。
不過,所幸的是這裏除了韓君遠還有那隻狸子和黃皮子,再也沒有别的人了,可能也是韓君遠知道我是一個人來的,所以并沒有特别的布置,他應該是沒有把我放在眼裏的,同時,他可能也是想着我一個人來的,可能我是想拜他爲師,所以他才沒有過多的安排。
陰陽師比我的多的就是一個陽算,風水方面通過瞎子爺爺給我的那本書和這段時間的曆練,我覺得自己還算是可以。至于符咒方面,劉伯罡的那本書裏,我也學了一個大概。
隻是這隻黃皮子和狸子要對付起來,就有些困難了,并不是說他們有多厲害,而是他們能迷人的眼睛,單是這一點就有些麻煩。
此刻,風比剛剛要大了一些,吹得我身上的衣服獵獵作響。
我定了一下心神,淡淡的說道,“你活的太久了,你身上有太多條人命,今天我要替天行道,替劉伯罡先輩以及他的媳婦和兒子報仇。”
明明我們還沒有開始動手,韓君遠給了我一種壓迫感,讓我覺得自己說話都有些費力。
我直接把雷擊木的棍子拿在手裏,朝着韓君遠走了過去。
韓君遠忽然笑了起來,冷哼一聲說道,“報仇,馬中元,你耳朵聽到的,當真就是真的嗎。眼見未必都爲實,更何況是耳聽。”
韓君遠的話裏帶着呵斥,語調也變得快了起來。
“我跟劉伯罡的恩怨,你又知道多少,你得了他的手劄,研習了他手劄裏的符咒,難道這些就左右了你的思想。劉伯罡現在羽化爲惡屍,取其屍,滅其魂,難道不是現在該做的嗎?”
韓君遠的一番話說的我竟然無言以對了,不知道該怎麽接他的話,他說的沒有錯,當年的事情究竟是什麽樣,我根本無從得知,這一切我不過是聽劉純元說的。
此刻,他的聲音已經完全不是剛剛的公鴨嗓,而是帶着一股子特殊的味道,嗓音變得深邃了起來,仿佛每一句話裏邊都蘊含着一股子不容反駁的氣勢,那股子氣勢就叫做“理”。
不對,腦子裏更想到這裏,我立即知道自己被韓君遠三言兩語糊弄了。别的事情我不知道,單是給他送信的黃皮子還有這隻狸子,還有他剛剛說的要點了我的人燭,把我的皮做成壽衣,就足以看的出來,其心之惡毒。
我用力的咬住了自己的舌尖,腦袋裏頓時清明了起來。眼睛看向韓君遠的時候,發現他跟剛剛我看的人簡直是判若兩人,他此刻面容不再是老邁,雖然頭發還是花白灰敗,但是面容卻是年輕了很多,假如剛剛是八十歲面容,現在則是六十歲的面容。
這詭異的一幕,我心裏不由的跳了一下。
此刻,我不想再聽他說下去,我感覺自己的眼睛都灼熱了起來,手裏的雷擊木棍子直接朝着韓君遠沖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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